反派他开始摆烂啦
薄郁放下枕头,“过会儿吃了午餐,我再帮你擦一次药。”
“滚出去!”
伴随这道怒声, 另一个枕头也被抓起砸过来, 依然被稳稳接住。
顾淮南见两个都砸不到薄郁,更生气了, 抬手去掀被子, 却不小心牵扯到了痛处, 脸瞬间一白。
薄郁过来扶住他, 将枕头垫在他的后腰,“先别动。”
顾淮南脸色很苍白,连唇色也淡了许多,他像是气急了,唯独眼尾泛着一抹艳丽的薄红。
那是一种摄人心魂的秾丽。
薄郁替他搭好被子,说:“我去给你端进来吧,等我。”
顾淮南别开脸,仍在气头上。
他们以那种奇怪方式相处近一个月,薄郁都没有实质性做什么,顾淮南心里也对他放松警惕,以为薄郁不会冒犯,偏偏今天这小子就做了。
还特么还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顾淮南头疼扶额。
好吧,虽然也有他的一定原因,他笑了薄郁上次快,但也不用一直证明他不快吧,边证明还边问他,不回答就继续。
怪他心软,禁不住诱惑,在那种状态下稀里糊涂就跟薄郁做了。
顾淮南耷拉着脑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从来没这么烦躁过,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和薄郁的关系。
他们现在捅破那层纸,关系只会更加混乱。
哎。
“叹什么气。”
声音突然响起。
顾淮南一惊,对上薄郁含满情意的浓黑双眸,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薄郁知道他在闹别扭,有时候顾淮南挺像小孩子,明明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做事不够大胆洒脱,瞻前顾后的,连带着他那家公司那么多年也不温不火。
这人就是这个样子,要么摆烂,要么钻洞缩进去,胆小得很。
顾淮南不理他,他也没有多烦他,在床边坐下,清香米粥散发的香味勾着顾淮南的馋虫。
顾淮南冷着脸横他一眼,端过来自己吃,薄郁时不时给他递一点小菜,顾淮南也没拒绝。
两人默契地配合喝粥。
顾淮南吃完把碗扔给薄郁,被褥往脸上一盖,不理人。
薄郁就着他的碗吃晚饭,过后服务员来收拾餐具,薄郁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门。
“我有事出去一趟,茶几上有草莓和蓝莓,已经洗过。”
顾淮南不吭声,薄郁知道他听见了,笑了下,关门离开。
顾淮南确定薄郁已经出门,火速爬起来,忍着疼换好衣服,准备去见江左,商量怎么跑。
他想了想,还是要跑,主要薄郁这需求量太大了,他一把老骨头,根本遭不住啊。
哪怕他们最后成了,薄郁见他跟狗见骨头似的,每天都来一轮,他要不了几天,人就要精尽人亡。
顾淮南拧开酒店房门,刚跨出去一只脚,腰际突然横来一条胳膊,把他给推回去。
顾淮南:“??”
扭头看,门口守着一尊石像般面无表情的保镖,这不是离谱的点,离谱的是对方居然戴着口罩和墨镜,完全看不清脸。
对方闷声闷气又冷冰冰道:“抱歉顾先生,老板说你不能出去。”
顾淮南:“……”
·
初春江边有几分寒气。
江左整理领口,目光在江面掠过,又低头看手机的时间。
快九点了。
顾淮南怎么还没来?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江医生难免开始忧心顾淮南的安危,薄郁固然视他如珍如宝,但他性格偏执难驯,万一两人闹矛盾……
过去薄郁年少,尚且敢威胁他,直接动手掐脖子,现在长大几岁,岂不是会更病态疯狂?
他越想越担忧,唯恐顾淮南出问题,想起顾淮南写过酒店地址,他立刻准备打电话报警。
刚拿起手机,头顶路灯垂落的光线倏然一暗,面前站着一个人。
顺着那双崭新的黑皮鞋和笔挺西裤抬头,江左视野里出现一个极高挑的身影,对方穿了件深色风衣,五官锐利又硬朗,非常英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刚才想到的那个疯批小孩。
薄郁。
薄郁礼貌一笑,“江叔叔,好久不见,晚上好。”
江左:“……”
薄郁环顾江左四周,说:“顾叔叔最近每天跟你见面,你们聊得还好么,都做过什么呢?”
江左立刻言明,“小郁,我们只寒暄,没聊别的,你可以放心。”
“是么。”
薄郁越是笑得温隽有礼,江左背后汗毛就越竖得高。
他见识过薄郁的可怕,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跟顾淮南,否则不知道这小子会干什么疯事,而且对顾淮南跟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薄郁脚步一动,一反常态地在江左身旁坐下,江左神色一凛,不由警觉起来。
薄郁语调淡淡道:“顾淮南想离开,我一直知道。”
江左一愣。
薄郁目光远眺江岸,黑沉沉的眼眸里倒映着路灯的一寸光,又好像吞噬一般,眸底始终冷冰冰的。
江左沉默几息,迟疑道:“你既然知道他想走,不如就放他走,这样拘着他关着他,他一辈子也不会开心,你喜欢他就给他自由。”
“自由……”
这时,薄郁转过头,“他既然想走,那你带他走吧,回去费城。”
江左没说话,他很震惊薄郁说的这番话,这居然是薄郁说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愿意沟通了,难道真是因为长大了?
江左直觉哪里很违和。
他思忖片刻,选择拒绝薄郁的提议,“你要放他离开,不如自己送他回费城,我一个外人,参与你们的事,也不合适。”
江左将自己从中摘干净,一来是不给顾淮南惹麻烦,二来是这样的话,薄郁不会因为吃醋乱发疯。
似乎他的回答是标准答案,薄郁沉默片刻,说:“江叔叔你说的对,谢谢你陪顾叔叔这几天。”
“不用谢,我们也是朋友。”
薄郁笑着回视,江左被他这笑容看得后背发凉,老觉得隐隐不安。
薄郁也没有呆多久,拢共就十多分钟的样子,他亲自开车送江左回住的酒店,两人在酒店楼下挥别。
直到江左走进酒店大厅,薄郁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变得冰冷。
他面无表情打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将风衣内兜里的木仓和放进去,眸色极其冷漠。
一旦江左回答错了他的问题,可能今晚就会在江水里度过。
他不至于要江左的命,但至少会叫他吃点苦头,不敢再轻易接近顾淮南,否则会没命。
顾淮南和江左见面的公园,是个荒废的旧公园,江岸又偏辟,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薄郁合上手套箱,看来江左比那个展一衡识趣很多。
·
薄郁轻轻推开卧室房门,室内一片漆黑,已经关灯,床上被褥拱起一个人形弧度。
他又小心关上门。
身后保镖用生硬的中文说:“老板,顾先生试图离开这里,十次。”
薄郁「嗯」了声,“做的很好,下次我出门,把他看紧点。”
保镖点头。
“你回去休息吧。”
“是,老板。”
房间只剩薄郁和顾淮南两人,他把外套挂起来,拿着浴袍去浴室。
洗完澡出来,他躺进被窝,将顾淮南整个抱进怀里,脸迈进后颈。
尽管这个人已经属于自己,但时刻会失去他的不安却一直折磨他。
他珍惜着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倘如真的顾淮南有一天回来,顾淮南或许就会消失。
这个人活生生站在面前,他有一万种方式让对方属于自己。
可如果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他们之间隔着时海与次元,或许他们一辈子也无法相见。
这种恐惧深深植入他的心底。
手下力道加剧,怀里的人不适地挣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鼻尖抵在对方的颈骨,轻轻地触碰。
低语在寂静房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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