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且不说家里头好端端的,怎能突然冒出一只毒蛇来。
只说若是在侯府,沈鸢多打几个喷嚏,侯夫人都要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大夫就得请到松风院,好吃好喝地候着,诊了脉知道没事了,才能松口气。若真是病了,那宫里头御医都得请过来轮一圈,药材铺都差不多要搬到家里来了。
在沈家,却是蛇毒入骨,才有人发现,匆忙忙请了个大夫来,病了三五天,人还没合上眼睛,就急着就买棺材发丧。
最后还是知雪学着书,几针给扎了回来。
对一个人用心没用心,实在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事情。
要是沈鸢身边儿没知雪这么个小丫头,那只怕沈家夫妇唯一的小公子,真就这么一副棺材板拉出去埋了。
却是越想越积火。
那小病秧子却是垂着眸笑了笑,嘴唇动了动,说:“大夫,我这病还能治么?”
林大夫将手中的方子看了好一阵,终究是摇了摇头:“蛇毒入骨,又是久病成疾,根基已毁了大半。我见你眼下吃的方子,已是很好的了,我至多再添减几味药,不过是锦上添花。”
“若要根治的方子,却是我也开不出了。”
沈鸢便微微一怔。
睫毛垂了下来。
像是淋了水的沮丧小动物一样。
卫瓒的心也跟着沉了,没说出话来。
却是那随风半晌轻轻抱怨了一声,说:“我找您的时候,您还说自己医术高超呢。”
林大夫叹了口气:“医者医病,不能医命,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
想了想,又说:“若是我那兄长还活着,兴许还能有法子。”
沈鸢抬眼看了看他。
却是林大夫摇了摇头道:“只可惜,早些年战乱中流散了,如今人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大晓得。”
“你若问他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沈鸢便又低下头去了。
林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拉过一张纸,一字一字地写,写过了,交予他。
半晌,听见那小病秧子说了一声:“多谢先生,改日再来拜访。”
林大夫也见多了这样不甘心的病人,点了点头,叹息说:“若有什么事,只管再来问我。”
一步一步往外走的时候,卫瓒给随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问那大夫兄长的信息。
沈鸢出门时的步伐很轻很慢,出了大夫的门,走到巷口时,背倚着墙,静静站了一会儿。
卫瓒陪他在那站了一会儿。
天色将将擦黑,一盏一盏巧灯亮起来。
几节台阶下,就是繁华的街口,漂亮的香囊针线挂满了摊子,尚且年幼的小姑娘,眉宇间不知烦忧,手牵着手从街巷跑过去。
沈鸢的影子,在一节一节的台阶上。
被拉得坎坷而漫长。
卫瓒轻轻捉着沈鸢的袖角,隔了一会儿,又握住他的手。
沈鸢却淡淡说:“刚刚忘了,你背后的伤,要不要让大夫瞧瞧?”
卫瓒心里头不知道让谁拧了一把似的。
他想,这小病秧子就是想让他难受死。
第41章
沈鸢驻留的时间并没有许久,便转去了他茶摊,他们同昭明堂一行人,约好了在那碰头。
到了茶摊时,昭明堂一众人正说笑着吃茶,桌上还摆了几碟子巧果,面粉和糖做的,无甚馅料,所以动的人不多,只是买来应个景儿罢了。
见了他皆问:“怎么样了?”
“可见着大夫了?说你什么了没有。”
沈鸢变脸极快,仿佛方才在他面前,那些若有似无的难受、低落,都瞬间消散了。
很快就又变回那个外人眼里风度翩翩的沈案首,笑着说:“大夫开了几服药,说是让先吃着。”
众人闻听此言,却不晓得其中意义。
许多人还以为沈鸢是生来体弱,这几服药吃下去,就能慢慢将他调理着治好了。
便纷纷向他道喜。
沈鸢也不解释,就这样听着。
仿佛在漆黑巷子里,仰头望着星河发怔的人不是他一样。
闲聊几句,沈鸢便轻声问:“知雪照霜呢?”
众人便笑说:“知雪姑娘嫌我们杵在身后碍事,便拉着晋桉和照霜姑娘自己去逛了,一时半会儿怕是逛不完了。”
又有人道:“路上有人赛穿针,知雪姑娘便去比了,还拔了个头筹。”
沈鸢闻言,便道:“她拈针拈惯了的,次次针灸都把我扎个刺猬样,可不手巧么。”
那人道:“我见着穿针跟扎针不像一回事。”
旁边问:“你穿过么?”
那人便嘀咕说:“这倒没有,男人捻针穿线做什么。”
“你没穿过,那你怎的知道不是一回事。”
年轻人总爱说着些没意义的废话来抬杠,沈鸢也跟着笑了笑。
这般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茶闲聊,忽得见那唐南星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茶,道:“我跟你们讲,听说东边楼设了个乞巧台子,好些姑娘在上头赛穿针。”
“有几个姑娘,生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
众人正是慕少艾的年纪,一听漂亮姑娘,哪里还坐得住。
但只说是去看姑娘,又不大好意思,你看我我看你的。
一个说是想去买点心,又一个说是想去茅厕。
话一撂桌,火烧屁股似的去看了。
转眼间,摊子上就剩下他们两个,和一桌子的茶盏。
沈鸢喊人将茶盏收了,撑着下巴,见人散去了,眼底那淡淡的郁结之色,便又重新凝了回来。
没说话,只垂着眸,将那一碗茶喝了一点,又喝了一点。
半晌淡淡笑了一声:“一听姑娘,却都屁股下头长了钉子了。”
卫瓒说:“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沈鸢说:“京中的姑娘不够他们惦记的?”
卫瓒笑着说:“京中狼多肉少,姑娘难求着呢。”
其实细细去想,沈鸢也到了年纪了。
沈鸢生得那样俊秀,学问也好,近来还两次因着阵法出了风头,本也应是不愁婚事的。
偏偏他余下的条件又太差,一无功名在身,二无父母扶持,往亲族上看,江南沈家近些年很是没落,最致命的还是个病弱之身。
纵然背靠着侯府,却是没有血缘,一旦成了亲,总要从侯府搬出去。
往后是个什么光景,又是说不准的事儿了。
哪家真心疼爱姑娘的,也不愿让女儿嫁来。
是以哪怕到了适婚的年龄,仍是门庭冷落。
侯夫人其实也早替沈鸢打探过,几次有瞧上了的姑娘,便小心翼翼去探问。对方起初还以为是要给卫瓒说亲,皆笑脸相迎。
等到一听是给沈鸢说亲,便立马讪讪把话错过去。
时间久了,侯夫人自己也不好再问,京中拢共就这么几家人家,次数多了,怕是人人倒都晓得沈鸢求不到姑娘了,到时更是难看。
沈鸢自己心里也清楚,从来就没提过什么婚事不婚事的。
眼下瞧了旁人思慕姑娘,也只垂着眸说:“这么火急火燎地凑过去,也不怕把人姑娘吓着。”
卫瓒这厢胡思乱想,没细听他说什么,便没答。
沈鸢便像没说似的,又垂着头接着喝茶。
隔了一会儿,有人推着买针线的摊子过去,卫瓒忽得想起什么事儿来,匆匆起身说:“你且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一起身,却忽得被沈鸢攥住了衣袖。
卫瓒愣了愣。
低头便见沈鸢眼圈几分红,几分恼地瞪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好一会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不甘心地松开他的衣角。
却是撇过头去,淡淡说:“小侯爷赶紧去吧,省得赶不上瞧姑娘乞巧了。”
卫瓒怔了一下,刚想说,自己不是打算去看人乞巧的。
岂料沈鸢又冷笑一声,说:“我瞧着小侯爷那偷人衣裳的下流劲儿,也的确是个做牛郎的料子。”
“眼下不去招摇,岂不是浪费了这一身好人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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