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囧双雄/五胡情乱
三年以后我要出远门去求学,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让她把这首曲子送给我,她说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给别人弹这首曲子了,只弹给我一个人听。我那时候感觉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四年后我回了老家,跟着父亲在自家的公司里做事,后来她大学毕业了,我向她求婚,我从没当她是妹妹,她是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嫁给我的女人。”
何青鬟这才明白,他在讲他那青梅竹马,却薄命早逝的妻子。
“我们新婚的第二天,我带她在长安游玩,我们走在秦始皇陵附近的时候,忽然地震了,我抱着她,掉进了漆黑的陵墓,我们互相搀扶着找到了陵墓的正厅,然后,地震又开始了,我被夹在了滑动的青铜雕塑中间,她想尽了法子来救我,后来我活了,她却死在了我的怀里。她死的时候,石笋从背后cha进了她单薄的胸膛,血流了我一身,那颜色真红,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流那么多血,我后来经常梦到自己在一个猩红色的坟墓里,鼻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要不是知道了她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我想这噩梦将会纠缠我一生。”
何青鬟被他语气中淡淡的悲哀和彻骨的凄冷深深震撼了,仿佛有一把小小的锤子敲打着她的心尖,“啪……啪……”地轻响着。
“我抱着死去的她呆坐在地宫里,我以为下一刻我就要死了,然后我们就会在天上相见,但匪夷所思的事qíng发生了,我没有死,却回到了一千四百年以前,也就是太和九年。”
何青鬟闻言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良久,呐呐道:“什么?你……你是一千四百年后的人?……天……不可能……”
严欢凄然笑笑,道:“我当时穿越在南齐和北魏的战场上,比你现在的感觉还要震惊,太不可思议了,没等我我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抓进了南齐襄阳的大牢,我接受了现实,继而狂喜,也许她也和我一样,没有死,只是回到了太和九年,我开始发了疯似的向一旁的人打听有没有见到我身边有个女孩,可是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穿越到了战场上。”
“我在康泰郡王府的南阳别院住了下来,我想她,想知道她有没有死,有没有和我一样回到了古代,过了很久,当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雨夜,我听到有人在弹‘彩云追月’,我那一刻的感觉比绝处逢生还要欣喜若狂,我疯了一样循着筝音找到了弹奏着,那个人却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何青鬟明白他说的是韩缇,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弹属于他和他妻子的乐曲,只听严欢又道:“她的身体确然是死了,但她的灵魂却和我一样,被带回了一千四百年前的世界,附在了韩缇的身上,只是不知道是谁,封印了她前世的记忆,让她彻底忘了我,忘了过往的一切,但同时她的很多习惯又没有变,他会弹所有她会的曲子,他说的话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我曾尝试着让他回忆过去,但当他回忆起我名字的那一刻,却痛苦不堪,差点死亡,我于是接受了现实,即使他再也想不起来我,彻底忘记过去,我也要遵守前世的诺言,保护他,爱惜他。”
何青鬟震惊地看着严欢,刹那间五年前的那个正午发生的事如昨日重现般在她脑海浮起,当时她跟在何艳乔身后,看着她探了韩缇的鼻息,证实他断气了,他却在转瞬间重又醒来,他醒来后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对了,是“小姐,这是哪里?地震结束了吗?跟我一起的先生呢?他也得救了吗?”
天!原来是这样。
何青鬟跌坐在雪地里,看着严欢爬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酒囊,灌下一气烈酒,而后重又躺倒在雪地上,喃喃道:“我丢失了一千四百年的时光,独自在这个格格不入的时空打转,原以为就这样孤独一生,上天却奇迹般地把他送到我面前,即使我们之间的qíng况及其尴尬,我还是感激涕零,没想到,上天根本就是玩儿我的,他骗了我,让我空欢喜一场,到最后还是留给我一场华丽的死亡。”
他状如癫狂地嗬嗬大笑起来,何青鬟望着他狂乱的眸子,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爱恋,又是后悔,又是绝望。
严欢笑完了,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何青鬟跪坐在他身旁,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茫茫无际的雪原,良久良久。
天慢慢暗了,北风开始凌烈,一阵风chuī来,何青鬟打了个寒战,然后忽然清醒过来,低头看看严欢,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天,何青鬟爬起身来,捡起一旁的酒囊,打开塞子,走到他身旁,悲伤的眼神贪婪地看着他,很久,右手小指轻轻在囊口一弹,随后微笑着将酒囊递给了严欢:“严大哥,天晚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咱们该回去了。”
严欢闻言清醒了过来,接过酒囊将剩下的酒喝尽了,站起身来,对何青鬟歉然道:“连累你这么冷的天气陪我一天。”
何青鬟微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微启朱唇,发出轻柔如叹息般的声音,念出一段严欢完全听不懂的话,他不禁凑近耳朵,问:“你说什么?”
甜腻的叹息在风中响起,她反复呢喃着念出歌谣般的咒语,严欢不一刻觉得有些眩晕,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便踉跄着向乌骓马走去,走了不过两步,忽然感觉眼前升起一片蓝色的薄雾,随后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上。
四四章:不能遗忘的遗忘蛊
不知过了多久,严欢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dòng里,身旁燃着温暖的火堆。他爬起身,发现脑袋如宿醉过后一般头疼yù裂,甩了甩头,踉踉跄跄走到dòng口,发现外面天黑尽了,还下着大雪,北风凌烈地呼啸着,夹着雪片猛烈地拍打着外面的雪松,看来雪停前是回不去了,只好又折回dòng中,刚想坐下,忽然听见山dòng深处有轻微的响动。
“谁?”严欢问,没有人回答,他迈开脚步向里缓缓走去,只觉的脚下软绵绵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若隐若现地唱着靡靡的歌谣,让他心里火烧火燎地gān渴着,太阳xué突突直跳。
转过一个弯,那声音听得更真切了,是流水的声音,同时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蒸腾起温热的水汽,越往进走,dòng中越热。
又转过一个弯,硫磺的味道开始浓重,脚下的石头和泥土开始变得湿润,严欢一步步走过去,水声越来越大,不一刻,他眼前便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山dòng尽头的石壁上,温热的泉水正从石fèng中溢出,缓缓流进地上一个浅浅的水池,空气中充盈着火山硫磺的味道,和温暖蒸腾的水雾。
水池边点着一个幽暗的火堆,几乎要熄灭了,借着微弱的火光,严欢依稀看见水中有个影子。
“谁在那?”严欢走近水池,一只湿漉漉的手臂忽然从他脚下的池水中伸出,扯住他的长袍下摆,将他拉的跌进了浅浅的水池中。
严欢呛了口水,随即在水中站了起来,发觉温热的池水只淹到自己腰际,刚要上岸(响应JJ号召,此处1000字被绝世君HX了,海涵,我对不起大家)
严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dòng口的火堆边,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好似虚脱一般疲累,酸软的连手都懒得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