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囧双雄/五胡情乱
吉雅很快发现韩缇醒来,立刻高兴地走到chuáng前,俯身仔细看了看他,道:“你醒啦?我前几天来的时候你老是在睡觉,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疲劳呢?”
韩缇看着她微黑的俏丽脸庞,低声道:“我生了很重的病,所以总是昏睡。”
吉雅点了点头,道:“阿穆尔大哥前一段也生了病,不过他和你相反,老是睡不着,每晚都喝很多酒,然后没完没了的chuī笛子。”
“他的风湿又发作了么?”韩缇皱了皱眉,问:“厉害么?”
吉雅点了点头,道:“很厉害,有一阵痛的不能吃饭呢,不过后来他接到了一封信,就匆匆赶去前线,我不放心跟去了,后来他和哥哥去了默堡,我就回来了,他们是去接你的么?”
韩缇不语,她又道:“阿穆尔大哥是你的哥哥吗?……嗯,你们长的一点儿也不像,你比他漂亮多啦。”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阿穆尔大哥是个英雄。”
韩缇笑了笑,道:“他现在病好了么?”
吉雅皱了皱眉,道:“不知道,不过他总是担心着你,也顾不上养病。你要快点好起来呀,这样他才能开心。”
韩缇微笑着点了点头,吉雅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韩缇道:“我叫韩缇。”
吉雅道:“那你有库莫奚名字么?”
韩缇摇了摇头,吉雅想了想,道:“那我叫你乌云好么?”
韩缇不置可否地道:“随便。”
吉雅看了他半天,忽然脸一红,道:“嗯……我想问问你……你见过阿穆尔大哥的妻子吗?”
韩缇疑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吉雅露出失望的神色,道:“怎么你也不知道,不过……我猜他们一定感qíng很好吧,不然阿穆尔大哥也不会……”
韩缇看着她失望而又伤感的神qíng,大致明白她的心思,一时心里涌上说不清的念头,仿佛带着些酸楚,但又有一点解脱,看了她半晌,温言道:“吉雅,他看起来很坚qiáng,其实一个人在这世上,连个亲人也没有,是很孤单寂寞的,你要时常照顾他,对他好些,他这个人最是心软,日子久了,自然会把你放在心上。”
吉雅闻言高兴起来,替他掖了掖被角,道:“你说的对,我会照顾好他的。”想了想又道:“你是他最在意的人,你也会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陪着他的吧?”
韩缇怔忡了,良久唇角忽然浮上苍白的微笑,点了点头,道:“嗯,会的。”
吉雅笑了笑,端起了木盆出去洗衣服了,韩缇看着她走出大帐,微笑逐渐消失,漆黑的眼眸失神地望着帐顶,眼神一片死寂,不一刻又昏睡了过去。
虽然仇师傅每次给韩缇诊完脉都蹙眉摇头,严欢却发现韩缇的jīng力越来越长,虽然气色仍然很差,但一有力气总是勉qiáng爬起来伏案疾书,一开始严欢说了他几次,他白天便很乖觉地卧chuáng休息,到了晚上,严欢回去自己屋子歇息,他就爬起来连夜地书写,一开始严欢还不知道,直到有一天看见他居然写满了十来张薄绢,方才惊觉他每夜都没有睡觉。
严欢心中气恼,真想狠狠训斥他,但一见到他,却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好言劝慰,让注意休息。
如此过了月余,海拉尔的冬天到了,连着下了数日大雪,这天早上雪停了,天气却更加的冷,严欢撒了个懒,睡到很晚才起chuáng,洗漱了出门,吸进一口冷冽的空气,不禁神清气慡,心qíng也好了很多。
掀开韩缇的房门,一股温暖的药香扑面而来,严欢走到chuáng边,俯身看看,韩缇正在熟睡,走到桌前,见桌上放着一个布袋,打开布袋,从里面抽出数十张薄绢,一张张翻看着,发现他已经将所有地图、边防qíng况都写的清清楚楚,画的明明白白,显然昨日已经完成了。想到他这下终于能够安心修养,严欢不由放下心来。
严欢收拾好薄绢,重新装好了,走到韩缇chuáng前,轻轻坐在他身旁,他绵密卷翘的睫毛立刻颤抖了一下,随即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茫然了半天,才恢复了焦距,对着严欢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你来了。”
严欢点了点头,伸臂将他扶起,替他理顺散乱的长发,严欢记得以前他的头发浓密而柔顺,总是泛着亮泽,如今却单薄了很多,虽然仍旧很黑,但有些gān枯,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韩缇今天似乎很羸弱,靠在严欢身上,虽然刚刚睡醒,身体却是一片冰凉,连睡过的被窝都没有一丝暖意。严欢给他套上棉衣,替他擦洗了手脸,他已经非常疲惫,靠在严欢怀里,连心跳都似乎非常缓慢。
“今天难受吗?”严欢觉察他有异,问他:“怎么身上这么冷。”
韩缇轻轻地“嗯”了一声,垂着眼帘,道:“我昨晚写完了,在桌上的袋子里。”
严欢道:“我看见了。”
韩缇又“嗯”了一声,良久,低声道:“你一定要设法将它送到平城,好么?”
严欢紧了紧手臂,道:“放心吧,一定帮你送到。”
韩缇舒了口气,放下心来似的,身体忽然有些发软,严欢一时借不上力,索xing将他抱起坐到自己腿上,用手臂圈着他。
虽然他已经长的很高,但因为很瘦,抱在怀里很轻,仿佛搂着个孩子一般。
在严欢温暖的怀里,他似乎振作了些,头倚在他胸前,隐约听到他qiáng劲有力的心跳,沉默了良久,道:“你的风湿好了没有?”
严欢道:“好了,往年只会chūn秋时发作,冬天反而好些。”
“嗯”,他闭着眼,又道:“你以后要保重身体,别再qiáng撑着去打仗了,就是打仗,也不要总冲在前边。”
他说的很平淡,但那语气包含的牵挂和担心让严欢感动极了,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韩缇休息了片刻,又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你,关心你,日子多么难过,吉雅是个好女孩儿,她心细,又善良,人也很美,你娶她作妻子,以后的日子里,有个伴儿,就能……”
“胡说些什么!”严欢听得他如同jiāo代后事一般,连婚姻都替自己安排好了,一时震惊愤怒极了,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想bī着我结婚。”
韩缇倏然惊闻他bào怒的声音,漆黑的眼眸立时睁大了,含着说不清的凄楚、不舍与绝望,道:“我只是想你过的好,我就要死了……”
严欢听得他的话,看着他莹亮的眸子,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疼惜,又是绝望,不等他说完,就狠狠堵上他的嘴唇,将他剩下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严欢松开手臂,韩缇倒在了枕上,双眼紧紧闭着,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溢出,片刻间就打湿了枕头。严欢看着他略带点红晕的面颊,他却挣扎着用力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