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行做爸爸
“猜对了开头,”叶恺然摆开架子,临时加场,长叹一声:“那个妹妹是个可怜人,听说xingqíng懦弱,那个缺德的不要她了,她就打碎牙齿和血吞。可她家里人不同意,bī迫他非得把人娶回去,不然他哥也别想过好日子。可你想啊,这个乡下女孩哪来那么大魅力让他娶?他自己偷跑回学校了,嫂子的娘家恼羞成怒,带着人到家里大闹一场不说,还让嫂子离婚。虽然嫂子没有照做,但因为这件事,嫂子的娘家人对‘哥’再也没有好脸,嫂子也觉得愧对妹妹,日子过了几年,裂痕越来越深,最终还是分手了。”
戴天点头,谁家过日子没个磕磕碰碰,架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一个纠葛。
“那这次他大喜,什么意思?叫你回去?”
“‘爸妈’貌似有这个意思。”故事讲完,叶恺然回复到懊恼状态。
“你的打算呢?”
“不回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怵头了?”
叶恺然不说话,用表qíng做答。
“对了,这些事张瑞怎么都知道?就算是铁哥们,也没有脸说出来吧?”
“大学刚毕业那阵子,他陪‘我’回了趟家。据他说,回来的那天,被一群人拿着扫帚和铁锹从后边追,过程十分凶险。后来,在他的bī问之下,‘我’就全招了。”顿了一顿,叶恺然说:“这一次,张瑞说他陪我回去,可公司里忙的要死,我怎么好意思。”
“现成的帮手在这里,”戴天同志向锅贴前辈学习,整个贴到了叶恺然的身上,“我难道不是你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叶恺然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再度失神,眼瞅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的时刻,戴医生的好事再次被打断,而且,不能跟上一回一样去问候对方的亲属了。把门敲得山响的,是他的一双父母。
“你这孩子病成这样怎么也不告诉我们?要不是院里领导把慰问电话打到家里,你打算就这么瞒过去了是不是?”戴妈妈又气又急又心疼。
戴爸爸看到儿子面带病容但气色还好,劝老伴:“他刚好点,你别再让他上火了。”
戴妈妈虽然怒气满腔,但那个半躺在chuáng上一脸病弱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òu,上前在儿子脑袋上摸了再摸,确定他确实不烧了。
叶恺然不知道说什么,站在一边看着,很羡慕。
戴妈妈对叶恺然请假在家照顾儿子很满意,戴爸爸看他二人qíng形也颇为欣慰,二老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对了。
周医生照顾戴天的qíng绪,好人做到底,请假应了接孩子的差事。
戴天在chuáng上躺了一天,趁老妈和叶恺然在厨房里忙碌,跑到客厅里看电视。儿子的好心qíng戴爸爸看进眼里,也就随他去了。
戴天看电视乐得前仰后合,忙完的戴妈妈跟着他开心,撵他进屋的话变成了轻轻的一声叹息。叶恺然看他笑得白痴,直觉想一脚踢过去,无奈人家父母在场,只能以白眼代替,还得挑个二老都不在意的间隙。不巧,这一幕却被戴爸爸收进眼底,嘴角还挂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叶恺然的脸煞时间红了,戴天斜靠在沙发上笑得更为放肆。
周医生拿钥匙自己开了门,思涵却没有急着找他爸爸,揪着周医生的衣襟往她身后藏。
叶恺然把儿子抱起来,小家伙瘪着嘴泫然yù泣,左脸一片青紫。
“怎么弄得这是?”戴妈妈第一个看不得,急道:“老师是怎么当的这是?孩子给弄成这样!”前一刻还宝贝得不得了的自家儿子被老太太拽起来,“你快给看看!”
戴医生指指周医生:“妈,这位我同事,您见过了。”孩子要是有事,周医生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叶恺然抱着思涵坐到沙发上,“告诉爸爸,和谁打架了?为什么打架?”还真有几分严父的样子。
两位老人家静静地坐到一边,心说可别耽误人家教育孩子。
思涵嗫嚅:“和章乐飞,他说我欺负女生。”
“那你有没有欺负女生啊?”r
更加小声:“我就是说她胖得像猪头,她就哭了。”
戴天扭过头,这时候笑场不利于孩子的教育。
不等叶恺然说话,思涵就大声声名:“我已经跟她道歉了。”当然,这是老师的命令。
周医生yīn森森地开口:“告诉你爸,你是怎么道歉的?”
声音再度低下去:“我说,我再也不跟朱婷婷叫猪头了。”可是,那个女生哭得却更厉害了,因为小朋友们都在笑。
“你儿子太有才了,”周医生转述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内幕,“他把‘我再也不跟朱婷婷叫猪头了’一口气说了三遍,现在好几十个孩子都知道那女孩的外号叫‘猪头’。”
叶恺然为了忍笑脸色不大好看,思涵以为爸爸要生气了,眼泪就要掉下来:“是她先欺负李靖宜,李靖宜都被她弄坏三只彩笔了。”
“不错,”戴天伸手把孩子挪进自己怀里,“这么小就知道英雄救美、抱打不平了,有前途。来,告诉叔叔,打架打输了么?”
听到戴叔叔的肯定,思涵眼里的泪迅速蒸发,好不自豪地说:“没有!我把他踹哭了。”
好熟悉的动作!戴天脸上的肌ròu跳了几跳。
叶恺然问周医生:“那孩子没事吧?”
周医生答:“小孩子那点力气不碍事的,就是,你问问你儿子他踢人时候说什么了?”把老师都惊到了。
几双眼睛全盯在思涵身上,小孩子不知道她姐姐指的是什么,周医生用食指在他左颊轻轻一划,小家伙记忆回笼:“章乐飞他打我的脸,我就跟他说,打人不打脸,打别人脸的是嫉妒别人长得比他好看。是吧,叔叔?”信任的目光对着戴医生。
叶恺然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住郑絮。
时间到了圣诞节,郑絮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准备元旦后正式上班。这几天除了休息,都用来一偿多日来的思子之qíng。
这个晚上,叶恺然已经在有限的几间屋子里转了七、八圈,戴天大病初愈,被他转得头晕。
“要不我陪你去玩游戏?”
叶恺然摇头,提不起兴趣。
“你别急,等郑絮上班了,思涵自然还是需要你照顾。”这个人啊,和孩子才分开三天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堵心。你说,”叶恺然看向戴天的眼神里满是不安与不易觉察的痛苦,“万一将来思涵知道我是冒牌的,会不会恨我?”
还有张瑞,这些带着对原来那人的感qíng对他好的人,要是知道他不是原来那个,会不会恨透了他?
如果他对他们没有感qíng,那么别人对他的态度他可以不在乎,毕竟占据别人的身体不是出自他的意愿。可如今的现实是他对那些人都有了不同成份的感qíng,再得到他们的否定,让他qíng何以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