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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接受我,都是装出来的?”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在竭力控制着什么,那只眼里翻滚着扭曲而黑暗的làngcháo,稍不注意就能将人完全覆灭:“你迷晕我,是不是想救魏迅出去,然后逃出宫,四处逍遥啊?”
伏苏没有回答,但眼里已迅速掠过一丝被拆穿的慌张。
李颍上近乎失控,拼命压抑着自己才没有把伏苏掐死:“我真是错了,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对我,你从小就对我最狠,你对谁都好,你就对我最狠……!”他面容呈现神经质的扭曲,看起来嗜血又残忍,而伏苏却只感觉他下一刻好似就要哭出来:“无论我是像条乞食的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你,还是好吃好喝地把你供养在宫里,你心里,其实还是一点都没有在乎过我,是不是?你为了救他,都可以忍受你最憎恶的人——我,碰你,我说对了吗?”
他的尾音已经颤抖了,狠狠打碎了表面固若金汤的煞气,恍惚间他的眼尾都带上了点血红。
[叮——目标人物李颍上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八十。]
妈的刷个百分之十,半条命去了。
变态一点都不可爱。
系统:[辛苦一个人,幸福全世界。]
伏苏:[去他娘的。]
而被伏苏一个似是而非的眼神震地犹如僵化石柱的魏迅,在李颍上一番泣血的指控怨言之中终于有了恢复生机的迹象,他张了张嘴,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和震惊砸晕了,焦灼难耐的qíng绪甚至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李颍上,你要活活掐死他吗!”
他的怒吼就像一根冰冷的针,穿刺过稀薄cháo湿的空气,李颍上犹如被盆冷水当头淋下,身体不易察觉地晃了晃,随后松开了手。
但那仍然在伏苏的脖颈上留下了暗红的掐痕,在黑发的掩盖下朦胧出没,李颍上不禁闭上了眼不敢去看,把颤抖的手藏到了身后:“……来人,带上皇回去。”
伏苏仿佛还没从刚刚那一刹的窒息中回过神来,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清楚地意识到所有的希望都已落空,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临走前还转头看了魏迅一眼,深qíng演绎了一出生离死别。
系统:[演技厉害了,我觉得里面两个男的都要哭了,一个气哭,一个难受哭。]
伏苏面色不改,维持着糅杂了各方qíng绪的复杂,心里却吊儿郎当甚至有些自我戏谑般想道:[我真是祸水,遇到我的人都倒霉。]
[够了,滚回去吧。]
伏苏怎么来的,就怎么回了寝殿,不过这回全皇宫剩下的守卫,好像都到他殿外把守了。他斜靠在椅上喝了壶茶,估摸着时辰上chuáng和衣而卧,没过多久,殿外传来了几声含糊的动静,他闭上眼装睡,没过多久,一只冰冷的手探入被子里,贴着他前胸半解的薄衫,按在他的左胸口上。
“你gān什么?”伏苏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曾经盛满柔qíng的风流眼眸此刻只剩一片漠然,而那冷色之中又混杂着一缕憎恶与畏惧,只淡淡瞥他一眼便迅速移开了。李颍上收拢手指,感受这那上面残余的温度,细微地弯了弯唇角,dàng平了在囚牢里失控的戾气,反而显出几分柔软意味来:“哥哥的心还是热的,肯定很软。”
……突然来这么一句有点让人发白毛汗。
伏苏忍着从尾骨往上窜的莫名寒意,背对着他躺下了。
“你知道吗?”李颍上冰凉的手指从供起的衣衫下摆往里探,顺着那紧致挺翘的臀线游移片刻后便一路往上,直到把伏苏的衣服全都推了上去,才俯身在他的蝴蝶骨上落下一触即分的亲吻:“我最厌恶你的背影,它总是在提醒我,你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
“对不起,哥哥,我刚刚有没有弄疼你?转过来给我看看吧。”
伏苏不为所动,只低声道:“你把魏迅……摄政王,怎么了?”
李颍上恍若未闻,撩开他挡住红痕的发丝,那清晰的几道指痕落入眼底,他瞳孔微微一缩:“……对不起。”
伏苏听出他话音里示弱的意味,闭着眼,缓缓道:“我在这宫里待了二十六年,整整二十六年,你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喜欢我,那就送我出宫吧……我已经完全厌烦了啊。”
“出宫?”李颍上一字一字地重复,过后他轻声道:“我也希望哥哥能开心,但是如果你走了,我会很难过。那种滋味我不想再尝了,所以、就算哥哥心里有别人……至少留在我身边吧。你想出宫走走,我会陪你,我也尽量不再生气了,哥哥你看,我的要求就这么一点,你别太狠心,好不好?”
这短短的几句话他说的断续又艰涩,仿佛浑不在意滴血不停的心脏,以及在体内肆nüè的可怕的摧毁yù,粉饰出足以令人心软的委屈和退让。
他想,只要伏苏能留下,只要他留下,那颗温热的心,迟早有一天会属于他的,迟早……
“不行。”
李颍上眼里qiáng装出来的温软瞬间宛若冰封,握着伏苏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缩紧:“……什么?”
“不行啊。”伏苏叹了口气坐起来,浓黑的长发微乱,他将落到额前的发捋到脑后,平静地看着李颍上:“或者你放我离开,或者,gān脆你就让我变成一具不会忤逆你、不会反抗你的尸体吧,那样的话,你应该满意了吧。”
李颍上阖上双眼,片刻后,他站了起来,背影有些僵直。
“我终于知道你有多恨我了。我母妃杀了你的母妃,我杀了你喜欢的人,你的确该恨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奢求你回心转意了……”
“——但是要放你走?”他低低笑了声:“你先杀了我吧。”
接下去的几天,伏苏果然如李颍上之前所说,因为“不听话”,所以被扒光了衣服圈禁在龙chuáng之上。
明huángchuáng幔层层落下,不着寸缕地被寒铁锁链困缚在龙chuáng上的人侧躺着,透过摇晃起波纹的chuáng幔,只能看到起起落落的模糊剪影。在帝王起chuáng早朝之后,一名内侍端着洗漱的白水和巾帕小心翼翼地跨进寝殿,殿门外的侍卫将他浑身搜查了一遍才放他进去。
内侍不敢大声呼吸,躬着腰走进内殿。
殿内漂浮着木熏香,混着一股浅淡的、却极度暧昧的腥膻气息,内侍把头垂地更低,眼珠子半点不敢乱瞥,跪在了龙chuáng之前,把水盆高高地举过头顶:“……公子,该、该洗漱了。”
“上皇”已被新帝送往皇都之外清静之地休养,而这被绑在chuáng上日夜宠幸的“公子”,则是帝皇豢养起来不容任何人觑视的宝物。内侍牢牢记着第一日来伺候洗漱的内侍,不过是抬头多看了一眼,事后便被帝皇剜去了双眼,那双眼珠还被送给所有内侍看过,血淋淋的、圆瞪瞪的——那真是噩梦。
他不想重蹈覆辙,故而在那只布满爱痕的细白修长的手臂撩开帐幔的一瞬,难言的恐惧灭顶般袭来,他浑身颤抖,连水盆都端不住了,哐当一声,水淋了他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