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爱在时光之外
就像是一个披着shòu皮的野蛮人,洋洋自得的混迹于野shòu群中,一面暗自高兴着自己的与众不同,一面小心翼翼害怕bào露。突然有一天另外一只野shòu拍了拍他的肩膀,shòu皮下是人的面庞和体魄,他说:“别装了,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失控的感觉让吉枣坐立难安。更加使他不安的,是旬躬亲的那句话“你不知道你召回来一个多大的麻烦,而且非常危险。”
顾无言是个麻烦吗?吉枣印象中他没有跟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有过多接触,虽然现在确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就感qíng方面来说。
但是……非常危险?
“啊……嗯”吉枣抱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我为什么这么相信旬躬亲的话啊,我明明应该跟顾无言比较熟吧……”只是听了别人一句话就怀疑他,也太片面了吧。
下次见面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等待的每一天都显得漫长,吉枣经常在一个人的卧室里发呆。
一天晚上,吉枣进了家门,随口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亲爱的~”
厨房里有烤箱发出的轻微响声,吉枣鞋都没来得及换,直奔厨房,就看见那个带着棉手套正在烤披萨的男人。
他还是一样温柔随xing,格子围裙衬得他居家又闲适。于是吉枣推开门,一言不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拥抱了他。被清冷的气息环绕,吉枣突然觉得他要的幸福不过如此。
他在身边的踏实心安,仿佛有勇气可以战胜所有艰险。
“我好想你。”
顾无言一愣,随即微笑,用厚厚的手套回抱了他,“我也是。”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直到烤箱自动关火的“叮——”一声,顾无言才缓缓将挂在脖子上的吉枣解下来,两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真的很高兴。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自己想念的人也想念着自己,这实在是太难得的一件事了……”
“难得吗?我觉得很普通啊。”吉枣皱眉。他以为感qíng这种事不过就是一个人向另一个表明心迹,如果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各奔东西。而且以面前这个男人的条件,真的会有人忍心拒绝他吗?
“嗯~”顾无言摇了摇头,“很难得哦。所以说我们都是幸运儿呢。”
就是这张脸,成年之后有坚毅的气质和英挺的轮廓,然而顾无言从这张脸上看到最多的表qíng只有厌恶和憎恨。他不会像这样环住他的脖子拥抱他,取而代之他会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质问:“杰西卡呢?你把我的杰西卡还回来!”
吉枣棕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只有顾无言见到过它们蒙上永不消散的yīn霾后是什么样子。
所以顾无言知道这份感qíng在现实中有多难得。虽然这根本不是他的现实。
两个人相对着吃晚饭,披萨拉丝细长,配合顾无言现做的糙莓奶昔,吉枣吃得满嘴rǔ酪。吃完后,吉枣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顾无言:“你做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爱吃的,你……是不是认识我?”
顾无言歪头:“你认识旬躬亲吗?那你还问我这个问题?”
吉枣辩解:“不是说以前认识。我是想问……你认识未来的我吗?”
看着吉枣吃完,顾无言自然地站起来收拾桌子,低头整理碗筷的时候,他回答:“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嗯……确实有点突然,”吉枣想了想,“因为这几天我拿着那石头寻思,明明它的初衷是让我遇见未来的自己的。”
“那后来我能主动来到你身边,你知道我并不是未来的你。这不就足以说明你以为的那个初衷是假的了吗?”
唔,好像也有道理。吉枣回想起第一次召唤顾无言过来,他半luǒ着上身正在睡觉,听到声响右手立刻划过chuáng头柜,却没有拿到本应该在那里的某样东西。男人快速恢复了冷静,眸子里似乎有黯色的火焰在烧,他说:“解释一下?”
记忆中就是这样没错,但吉枣总觉得遗忘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哦,对了,前几天旬躬亲来家里玩了。”吉枣又习惯xing地开始“汇报”趣事,“没想到你小时候就那么擅长打游戏了啊,还有那时候你做饭也太难吃了……”
“旬躬亲把头发束起来真的很像你欸……”
“不过旬躬亲xing格蛮正经的,这点跟你倒是不像……”
“对了,旬躬亲还说……”
你不知道你召回来一个多大的麻烦,而且非常危险。
他冰凉的手掌,和更加冰凉的话语,吉枣一时失声,随即犹豫着开了口,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我说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无言没有回答,清洗餐具的水流声充斥安静的室内。
“所以,你现在已经跟旬躬亲在一起了吗?”
他岔开话题了?吉枣不敢相信,他以前一直在等顾无言主动开口告诉自己所有关于他的事。就算他没说,吉枣以为自己问了就会得到答案。
但事实不是这样,顾无言确实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工作和生活。
“……”吉枣沉默,平复了一会儿心qíng,“旬躬亲说……”
“亲爱的,”顾无言用手轻轻拂过吉枣下颌,刚被水流冲刷过的冰凉肌肤,带着洗涤剂的清香,“知道你的什么地方让我最火大吗?”嘴唇习惯xing地上扬,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就是你从来没有让我感觉到,我是特别的。”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他会对所有人这么做,因为他觉得那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自己真的在他心中有一丁点的分量,为什么最后他手上戴着别人的结婚戒指。
“你会说爱我,也不过是因为不懂拒绝吧。”
他说火大,那他现在是生气了吗?吉枣从没有见过顾无言发火,现在也是,他说话依然还是那种调侃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犹如深海火山喷薄,而表面依旧碧海蓝天。
“啊?你误会了啊。”吉枣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公狐狸却重新变回了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说应该换个大点的烤箱了,披萨只够做九寸的,如果你朋友来玩就不够吃了。”
他的脾气不是发给谁看,他也很少有洪水猛shòu挣扎而出的qíng绪宣泄。只是一旦出现苗头,便再也无法挽回。
而直到几天后的早上,吉枣洗漱时,才发现这点。
顾无言的剃须泡沫不见了。不是用完了,不是恰好打翻在地上,是真正的不见了。吉枣内心深藏的恐惧感突然爆发,丢下牙杯就去翻衣柜。
不见了。他的大衣不见了,他所有的替换衣物不见了,他的鞋子不见了,他爱用的电子物件不见了,书桌上的黑色符石,也不见了。
吉枣明白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