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生香(北齐)
高长恭紧紧握住郑云笙的手,“好,只要你没事,那些牡丹,都给你使,只要你好起来。”
“我好累啊,你好吵,让我……睡会儿,天亮了后,记得,叫醒我。”说完便没有了声息。
高长恭看着郑云笙,答道:“好,天亮后,我叫醒你。”紧紧握住郑云笙的手,他的不知是泪还是急切的汗水,滴落在了郑云笙的眼角,可是他全然没发现自己会对郑云笙急到这个地步,再次问外头的下人,为何大夫还没来,因为寻常他虽从未对府内言笑过,但也绝不会如此呵斥人,这一声呵斥,把门外的下人都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高长恭依然知道郑云笙这么做的目的,她这是懦弱的逃避,如此极端的xingqíng,宁愿毁灭自己,也不愿被他人左右,这就是她?这就是她吧。
“再去请。”高长恭怒喝着下人,像是战场上他曾经浴血奋战的嘶吼,震得人心晃晃。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人有时候会有些极端的,没有人会一生从容不迫,所以给郑儿安排了这样一个阶段
☆、风平làng静
郑云笙醒来那日,已经是五日后,香儿正巧来送药,看到醒来的郑云笙正下chuáng自己倒水,赶忙上前阻止,硬是把郑云笙重新塞回chuáng上,才去倒水给郑云笙。
香儿有话都会直说,看到郑云笙,她忍不住问了郑云笙一句,gān嘛要伤害自己,郑云笙本是刚醒来有些沉重的心,一下子更沉重了,恐怕不止香儿要这么问她,估计高长恭也要问她。可是她要怎么给高长恭解释呢?把一切都告诉他?她闭口不言会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手中紧紧握住的杯子中,未饮完的茶水有些抖动。好在高长恭有事外出,并未在她醒来时看到高长恭,这也给她有了多一点的时间想想,若是他问起来该怎么回答才好。
郑云笙没有对香儿说什么,只是闭口不言,香儿没有追问,把那日她的qíng景给一一讲述出来,在香儿的口吻中,她听到的是高长恭着急她的安危,她再想到那些不利的事qíng,更是怕累了大家。
一直到下午时,高长恭才回来,一身正装也没来得换,听闻郑云笙醒来了,便匆忙赶了过来。难得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一些药材,他刚踏着急促的步子进来,郑云笙正在吃香儿为她煮的清淡的粥,看到高长恭进来,一个不慎,险些将碗给丢了出去。
香儿将东西收拾了下便走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二人,郑云笙左思右想,今日想了许久的借口,不知该怎么开口,倒是高长恭先道:“这是司徒姑娘带给你的一些补血的药材,叫香儿给你煎了吃。”
“哦。”郑云笙低着头。她并没有对司徒静为何知道惊讶,因为已经惊讶过了,香儿告诉她,那日她失血过多昏迷不醒,高长恭找人去请大夫,许久也未曾来,刚好府内出去请大夫的人碰见了司徒鸿,说了这事之后,怕是夜深了,大夫早已熄灯休息,便说他的长姐医术颇高,便就这样将司徒静给请来了王府内。
当然,这也给郑云笙另一个难题,她与司徒静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说好的无话不说的,但是她始终没告诉过司徒静她是住在王府的,这又牵连出一大堆的苦恼来。
“伤口还疼吗?”高长恭再次问道。
郑云笙依旧低着头,微微摇头,“不疼了。”
“你刚醒来,这几日就在府中哪儿也不要去了。”像是叮嘱孩子一般。
“哦。”
“需要什么,只管给香儿吩咐便是。”
“嗯。”
“天冷了,叫人给你制了几身新衣,不知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叫香儿为你选你喜欢的布料。”
郑云笙听到这些,感觉他像是个父辈,又像是个兄长对妹妹的关怀,有些莫名的qíng绪,不停的紧握着手指,“嗯。”
高长恭又停了好久,最终没了声音,郑云笙一直准备着虽是回答他询问自己那夜伤害自己的事的原因,可是久久未曾等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等来了高长恭的话,“你要的玉板白的牡丹花材料,我已叫人给你备好了。”
这下郑云笙抬起头看着高长恭,他真的只说这些,她想确定一下。她与高长恭相视而对,高长恭就在不远处站着,“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郑云笙有些呆愣的追问了句,难道不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吗?似乎画风有些不对。
高长恭依旧很镇静的看着郑云笙,“相愿还在前头等我,你好生歇着,我晚会儿再来看你。”便踏着慡朗的步子离去了,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郑云笙,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害死她想多了,希望发生些什么?
关于这件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直到中秋佳节到来,司徒静难得登府门,是找郑云笙而来,这时的郑云笙早已无大碍,再弄一块她让高长恭把一块花圃腾出地儿给她栽种一些能用来做糕点的花,此刻正在翻土,卷着袖子,挽着头发,活像是个农妇。
“郑儿,你在弄什么呢?”司徒静来找郑云笙,正看到这一幕,郑云笙正在翻土翻得不亦乐乎,听到司徒静的声音,立刻僵住,还以为她不是个爱到别人家中四处走动的大家小姐。
“啊,我……我种花。”郑云笙有些结巴。
司徒静道:“快些停下,过来叫我瞧瞧。”对郑云笙招招手。
郑云笙把手中的铲子丢下,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慢悠悠的走到司徒静跟前,司徒静一把抓住郑云笙的手,一双秋水眸看着郑云笙心慌慌,“受了这么多,伤还没好吗?”赶紧扒看她手腕的伤,伤口早已愈合,只是留下了一道黑紫色的疤痕。
郑云笙有些不qíng愿的把手取回来,“没事,一直都很能吃,哪里瘦了,是吃胖了还差不多。倒是姐姐你瘦了不少,是不是最近太过忙碌了?”
“你啊,总是想这么多,是个人也吃不消啊。”司徒静拉着郑云笙的手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是呢,最近城中的生病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来自外地,一时间忙的有些走不开,故而这不一定要感到中秋节前夕看看你。”
“我没事啦,静姐姐可别把自己累垮了。”
“我可是比你清明多了,说,那日为何要做啥事?你可知道姐姐有多担心你?”司徒静蹙着娥眉,语气有些嗔怒郑云笙,不过这是自然。对于司徒静,她与郑云笙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却如同血流一脉,她待郑云笙就如胞妹,这让郑云笙有着前所未有的幸福。
在此之前,郑云笙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人,可是她来中原短短两年间,却认识了很多人,大多人都对她很好,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孤独的个体。她经历这一次,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每一个人,她不能再逃避,所以,不管前路怎样艰辛,她都会走下去。
“静姐姐,如果你真的觉得知道郑儿这么做,是为了郑儿好,那么,请不要追问了,好不好?”郑云笙看着司徒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