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生香(北齐)
宇文护淡定的道:“臣不敢,但此事关乎北周安危,是以,臣不得不已死觐见,请皇上即刻临朝,商议国事。”
宇文邕看到宇文护脚边不远的两具尸体,沉默了片刻,转身朝上朝的宫殿走去。
如此月夜零星中上朝,怕是历代君王至今,他是享受过这最早临朝的君王了。宇文邕在一阵阵的复议声中,听着这百口舌灿金莲的群臣的谏议。
一阵又是一阵的争议声中,却是夜已过了大半,东方依然泛起了鱼肚白。
宇文护道:“皇上御驾亲征,却悄无声息逃回长安,实是有违国体。”
“怎么,大司马这是要教训朕。”宇文护气怒的拍在龙椅上。
宇文护依旧气定神闲,“老臣不敢,只是自古便有皇上御驾亲征,为军队鼓舞士气。若是皇上都临阵脱逃,那便是不好的征兆。士气必定会丧失,不战而败。亡国先亡君啊,皇上,还请皇上三思,趁此事还未曾在北周民间传开,速速回到禹州城中,继续作战。”
宇文邕自然明白宇文护这老狐狸的把戏,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铲除了自己。若是不能铲除,也正好削弱了他的兵权,继续把控他。
宇文邕大怒,站起来,双臂平行伸展,“北周是我宇文邕的天下,我是这的皇上,我所说所做的一切就是你们的天,你们的地。你大司马又算的了什么,信不信朕革了你的职。”
众人一听,统统跪在地上为宇文护求qíng。宇文邕纵观全局,道:“此事到此为止,退朝。”甩袖而去。
群臣散朝时,外头已经朝阳升起。诸多大臣都未曾见过这般震怒的皇上,以往皇上还是十分尊重大司马的,而今日的状况,真是闻所未闻。
兵部尚书见宇文护,便走到他跟前,裣衽作揖,“大司马,今日之事,还请勿要放在心上,皇上毕竟年轻气盛。此次郎溪之战,皇上jiāo锋的毕竟是北齐大将高长恭。”
☆、拿回大权
宇文护听着兵部尚书大人所言,也心中思忖了。来之前,便听人来报,皇上因婉贵妃多嘴问了一句为何忽然回到长安一事,惹怒了皇上,被赶出了清华殿。
便想,那高长恭是何人,可是当年一人带着五百铁骑,破除我北周数十万大军的人。皇上此次吃了败仗,自然恐惧,逃回长安。这个高长恭,是有那么些份量。
那时,是他宇文护领兵打仗,自然是所到之处,无不是他所向披靡。而今这宇文邕坐着北周,真的就以为北周是这么容易得来的江山?他宇文护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不过是他御驾亲征,便弄成这般模样,心中一乐,如此更加凸显的他宇文护对北周的重要了。
虽然在朝堂之上,宇文邕让他颜面尽失,但宇文护看着东方升起的刺眼的朝阳,还是嘴角略带一丝得意之笑。但这宇文邕时刻都想摆脱他的控制,不得不让他想,如若这鸟儿翅膀硬了想要飞,那么他不得不再重新培养新的。
经此朝堂之争所发生的事,在宫中风声四溢。宇文护从宫中乘车出来后,便朝府邸驶去。宇文宪在宇文护回大司马府的必经之路处,抱着一位很是漂亮的姑娘,一手提着酒壶,一边说:“本王此生唯一的乐事便是身边无尽的美女和饮不完的美酒。”
宇文护的马车因为宇文宪如此行径而挡着了去路,他便询问车夫何事,车夫告知他是齐王喝醉了,躺在了大道中间。
宇文护掀开帘子,看着地上躺着的宇文宪,一个衣着bào露的姑娘使劲的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宇文护并不想过问,世人皆知,这个齐王只爱美女和美酒,没有什么人生报复。
就当宇文护令人驾马车走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等等,去把齐王扶上我的车来。”
“是。”
宇文宪一身酒气,醉醺醺的,看着宇文护傻笑,“你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也想喝酒?我告诉你,我有一坛上好的十年女儿红,我不舍得喝。念在你今天送我回府的份上,我请你喝酒,就喝这十年女儿红。”说着意气奋发的拍了大腿。
宇文护笑道:“齐王,我府上新来了几个姿色绝佳的舞姬,若是要喝酒,再配上美人盛宴,就再好不过了。”
宇文宪拍了一下宇文护的肩膀,“不愧是我堂哥,够义气。”
宇文护已经开始在内心打自己的小算盘,这个宇文宪不正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佳人选。
在喝酒间,宇文护间接的套宇文宪的话,还把皇上所作所为拿来说辞,想要听这个宇文宪的评判。
在听到宇文宪说,宇文邕根本就当不好这个皇帝,如果是他,早就把北齐给灭了。宇文护听着宇文宪说着大话,便想,这个宇文宪就是一糙包,且他有心,那他更好办事了。
宇文护便拿做了皇帝有和好处继续引诱宇文宪,以此来奠定他将要实施的的目的。
在次日皇上便差了宫中的人前去大司马府,说是为昨日之事请求大司马的原谅。宇文护这下心气更高了,想他宇文邕昨日在朝堂上威风一时,还声称要罢免自己的官职,此刻不还是来巴结他来了。
宇文护便领了旨,坐着皇上的马车入宫了,过往的百姓都边看边jiāo头接耳,说是大司马是皇上最器重的大臣,你看,都能乘坐天子之驾。
这话让宇文护听到后,更新心花怒放,是以,理了理华贵的衣裳,把腰背做的更挺了。
到了宫中,宇文护便换成步撵。宇文护看着众人带着他去的方向,便有些奇怪,问:“不是皇上设宴吗?这条路是去往皇太后寝宫含仁殿的。”宇文护的戒备心还是十分高的。
随行的太监道:“回大司马,今日确实是皇上设宴,不过不是群臣之宴,而是家宴。皇上说,皇太后她老人家十分疼爱大司马的。如今是皇上的不对,开罪了大司马,说是今日便将宴席设在了皇太后的含仁殿,希望看在皇太后的份上,能够挽回大司马,继续助他开疆扩土。”
宇文护听此言说,自然也就放下了芥蒂。
宇文护刚到含仁殿外,便见到宇文邕在门口等候。宇文护也并未有要行君臣之礼的意思,宇文邕道:“堂哥,你来了。”如此家人之间的称呼,更是让宇文护受用。
当今天子又如何,还不是倚靠他宇文护活着。
“邕以为堂哥势必会大发雷霆,不愿再见邕,助邕一统大业了。”
宇文护见宇文邕如此谦卑,便道:“皇上多虑了,你身为万民之尊,我乃是皇上的臣子,被批评几句又如何。”慡朗大笑起来。
“快进去吧,皇太后在里头。”宇文邕亲自引荐,在宇文护正准备进入含仁殿门时,宇文邕道:“皇太后她老人家信佛,这佩剑便不必带进去了罢,我怕皇太后她不开心。”
宇文护犹豫了片刻,把宇文邕四下打量了下,常衣便装,心头就不在疑虑,便将佩剑解下,递给一旁的宫女,“走。”
二人再次迈步要进去时,突然小宫女端着酒从含仁殿出来,洒了宇文护一身。宇文邕呵斥道:“作何慌张,弄脏了大司马的衣服。来人,将这做事毛手毛脚的宫女拉下去仗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