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下
许怀谦疑惑了一下:“羊肠线?”
“就是用来缝合伤口的线。”段祐言解释了一句,“采用羊或者牛身上的肠子制作而成,在遇到一些较大无法用药草止血的伤口时,用羊肠线缝合,等伤好之后,羊肠也会随之被吸收,是治疗外伤的至宝。”
许怀谦明白了,这就是最原始的手术缝合线。
“但正常的羊肠缝合完伤口后,我们会在伤口外面敷上大量的草药,防止缝合在一起的伤口恶化。”毕竟是大伤口,一旦伤口恶化,再是医术高超的大夫也会束手无策,“有了你这个酒精,我们只需要在给病人缝合伤口前,用酒精把这些东西洗一洗,缝合完伤口后,不用敷药也能痊愈。”
“这样一来既节省了药材,又大量减少了病人伤口恶化的概率。”段祐言看完看向许怀谦,“好东西啊。”
“是吧。”被太医院的副院使夸赞,许怀谦脸红得不行,“我也是在盛北看一些大夫给病人治病会用到酒,想到的。”
许怀谦岔开话与段祐言商议起来:“有用就行,那户部就用这个酒精抵你们太医院的医药钱了?”
许怀谦看过段祐言的账本了,他们太医院这次索要的药材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么庞大一笔数目就算是把户部榨干也挤不出,但是不给也不好,另辟蹊径是最好的办法。
“好!”段祐言没有异议,他们太医院这次需要的药草正好也是金疮药和消炎一类治疗外伤的药材,许怀谦这个酒精的用途正好和这些药材一样,还比药材省事,他当然乐意至极。
解决完这件事的许怀谦心头一松,回头就让现在正在户部任职的裴望舒来负责酿造蒸馏酒精一事。
裴望舒当即表示:“我没有问题,但是这个蒸馏器需要工部给我们制造吧。”
许怀谦和裴望舒向章秉文看去,章秉文:“……”
“别看我。”章秉文捂脸,“你们要一个两个还好说,要那么多真没有,做也没有,没有铁。”
问题又回到了许怀谦身上,许怀谦皱眉:“不是刚给你们工部批了一批铁么?就一点都匀不出来?”
“师兄,你也不看,工部需要用到铁的地方有多少,农具,工具,兵器,铠甲,马蹄,这些那一个不需要铁。”章秉文挠头,“每次去你们户部要,你们户部就给一点点,就这一点点,拿回去,我们都要好几个部门分着用呢。”
许怀谦:“……”
“不是户部不给。”许怀谦耐心给章秉文解释,“主要是户部也没有啊。”
上次章秉文要,他把户部库房里仅有的一点矿石都给他了,现在户部的铁矿库里干净得都能跑马了,他哪里还拿的出铁来。
“那要不就用民间的蒸馏法?”民间没有铁,他们要做蒸馏酒,都是用木头和稻草编制的甑子做的蒸馏器,章秉文觉得户部可以效仿此法。
“行吧。”没有铁,许怀谦也不能任何事都做到尽善尽美,能有方法先将就着用着就先将就着吧。
“那我就先去办这事了。”裴望舒得了法子,很快就去安排了。
他在户部任职也有三年了,对户部的流程十分熟悉了,做起事来也颇为得心应手。
“等一下。”许怀谦看他要离开,想了想,又翻了翻户部的账本,从里面支了一万两银子出来,“我记得你和吏部在各地都有合开纺织厂?”
裴望舒颔首:“嗯。”
“你拿着银子再去纺织厂订购一批纱布吧。”送佛送到西。许怀谦酒精都给了自然不会吝啬一点纱布了。
“你杀熟啊。”裴望舒接过银钱,一眼就知道许怀谦为什么把这事交给他去办。
户部没有钱,要置办这些东西,别人去办,没有比他去办能拿到更低的价格了。
“将士们在战场上劳苦功高。”裴望舒给他讲人情,许怀谦就给他讲情怀,“你们少赚一点就少赚一点咯。”
“我也没说要赚这个钱啊。”裴望舒耸肩,“行了,我保证这一万两的银钱,给你们弄出两万两的纱布来。”
解决完这件事,许怀谦这才看着章秉文道:“走,去你们工部看看,我倒要看看你们工部这个铁究竟是如何用的。”
一般来说,工部的制造坊,其他部门的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但许怀谦即将是监国大臣,他一去不仅没有人阻拦,反而得到工部尚书梁雨石亲自接待:“许侍郎。”
“梁大人。”再次见到工部尚书梁雨石,许怀谦感触颇多啊,不过几年不见,他头发都白了。
想必这几年日子不太好过吧?
梁雨石这几年确实过得不太好,工部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他当年为了打压许怀谦嚣张的气焰,给许怀谦的都是一些备受冷落的工匠。
但许怀谦拿到这些工匠并没有气馁,反而联合一些民间的工匠,将盛北打造得风生水起。
不仅给盛北建造了许多工厂,还给盛北修建了水库、堤坝、运河等等一系列的措施,弄得他就算不想给这些工匠升职,也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给陛下上了折子,给他们升职了。
给他们升职后,梁雨石最担惊受怕的还是跟户部尚书魏鸿彩一样,怕许怀谦事后报复。
他跟魏鸿彩不一样,魏鸿彩在昌盛帝上位这么多年里,不知帮昌盛帝多了多少事。
供养骁勇军就是其中一条。
有这份功劳在,再怎样昌盛帝也不会拿他怎样,至多就一个贬官。
而他这个工部尚书,因为没有钱,这些年待在工部,一直没什么建数,许怀谦铁了心要收拾他,轻而易举。
在尚书这个位置坐太久了,一想到以后自己下去了,晚年如何凄凉,患得患失,可不就白头发么?
就连许怀谦并没有如他所想直接入阁,而是自亲去了户部任职侍郎,他也心神不安,连批款都不敢去,都让章秉文去的。
就是为了减少自己在许怀谦面前的存在感。
但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不去就山,山就来就他,许怀谦到底还是亲自来到工部了。
“梁大人,你紧张什么?”许怀谦来到工部,见到一见到他就如临大敌的梁雨石,哭笑不得,他不会以为他还会计较几年前的那些事吧?
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梁雨石确实为人中庸还小气,但他要工匠这些他也没藏着掖着不给,就算给的不好也在人之常情。
天底下又不仅仅只是盛北,其他地方也同样需要工匠,他把好的都带走了,其他地方怎么办?
许怀谦没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什么都要他是最好的想法。
只要梁雨石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许怀谦觉得自己都能够接受。
许怀谦单刀直入地问他:“担心我在陛下面前告你状啊。”
梁雨石尴尬地顿了顿。
“要告早告了。”许怀谦让他放宽心,“当一天官做一天事吧,梁大人。”
都一把年纪了,要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了,何必跟他置这个气呢。
“许侍郎来我工部不是为了跟我叙旧?”许怀谦一席话把梁雨石给说懵了。
“我跟你有什么好叙旧的。”许怀谦一天忙得很,才没空理会这些事情,“我是来看你们工部的铁究竟是怎么用的,为何户部给你们批再多的铁都不够用。”
“工部用铁的地方太多了。”见许怀谦不是来找他茬的梁雨石荣了一口气,亲自带着许怀谦往工部制造坊而去,“没有大量的铁,许多工坊都开不了工。”
一走进工部的工坊,许怀谦赶紧拿帕子捂住口鼻,烟熏火燎的,他这身体在里面待久了,回去又要喝药了。
许怀谦喝药是喝够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喝药了。
“许侍郎,你看看。”梁雨石带着许怀谦走在工坊里,每个工坊里都有一群铁匠,正打铁打得火热,户部给他们的铁矿石,几乎是一运到,就有人一抢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