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之嫡女归来
“哼!”玉柔微扬着头,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来,而后,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最好给本公主一个恰当的理由出来,不然,便是你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本公主也决计不能容忍你这般污蔑父皇的!定然要……”
玉柔说到这儿,倒是突地想起了最初相见之时,陆衡的吞吐与犹豫,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敢qíng,他这是一直窝着一口火呢。
眼睛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玉柔别过目光望向了那关得严实的雕花窗户。
室内沉闷的要命。陆衡沙哑带伤的声音便是在这沉闷中响起来的,“我也不想那般想圣上,可……”陆衡闭了闭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睁眼,他收敛了眸中的痛苦,道:“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抬眼望向了沈嘉园,道:“总之,嘉园,你小心一些吧。”
沈嘉园点了点头,望着陆演,缓缓开口道:“陆衡哥哥大可放心,不管皇上到底如何疑心于你们,对我,和玉柔公主却决计不会下什么狠手的。我身旁现如今明岗暗哨的大多数都是皇帝的人,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嘉园的举动来。”
陆衡垂了一下眼帘,身子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却又因为后脊柱骨疼痛难以,不得已微微偏移了身子。
陆英见状,起身,从外头拿了一个软软的抱枕进来,塞着在了陆衡后背处,道:“垫着一些吧,你也稍微舒服一点。”
玉柔见他那百般不得劲的模样,心里微掠过了一道儿愧疚。陆衡都已经那么可怜了,她不该再大声和他吵闹什么的。
抿了抿唇,她开口问道:“你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受伤的?”
陆衡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漾了一抹苦笑:“若我说,这伤,是皇上的人伤的,公主相信吗?”
玉柔一噎,嘴唇翕动着想要反驳什么,却最终没有再和他梗着脖子叫唤,只是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定定的望向他:“为什么?你若能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我便信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qíng伤累累,疑心三皇子
陆衡显然没有想到玉柔会这么说,微微愣怔了一下。
玉柔面上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偏头,她望向一旁的门,悠悠的道:“父皇先是这大魏的皇,才是母后的夫君,玉柔的父皇。有很多事qíng,玉柔也知晓,父皇做的肯定会伤人心的。但他是父皇,承担了太多,势必就要舍弃很多。所以,有时候,玉柔想,父皇做某些事qíng也定然不是故意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陆衡在玉柔望向他的那一刹那,原本一直窝着在心头的火却是猛地都被挑勾了出来,“所以,为了他的江山,他便可以舍弃我妻儿的xing命了,为了他的江山,他便可以让陆衡背负这一世的痛了吗?”
“陆衡!”见他激动的双眸都泛起了猩红,沈嘉园连忙出声叫唤了他一声,“小心隔墙有耳。”
陆衡“哈哈”苦笑了一声。
正巧,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是小二把酒菜送了过来。
许是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小二进来快速的放下酒菜,便腆着笑脸道:“客官慢用,若是有需要,只管吩咐小的来。”
玉柔反手朝他挥了挥:“下去吧。”
见那小二出去又关好了门,沈嘉园却是一点儿想要吃菜喝酒的胃口都没有了,抬眼望向陆衡,正要开口问他问题,却见他已经拿起了一把酒壶,就着壶嘴,仰着头,一股脑儿的往嘴里灌起了酒。
沈嘉园吃了一惊,一旁的陆英也吓了一跳。
两人连忙伸手去夺陆衡手中的酒壶。
沈嘉园脸色还稍微正常些,陆英却是险些哭出了声:“你不要命了?你伤的那么厉害,昨儿个大夫才嘱咐你不可贪杯的,你都忘记了不成?”
“左右活着也是痛苦,死了倒是好了。”陆衡伸手又要去夺已经被陆英拿在手中的酒壶。
陆英却是快速的移动了手中的酒壶,“砰”的一声放着在桌子上,她大声道:“我们盼了你这么久,现如今,你回来了,却是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陆衡,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吗?这就是你说好的要保护定北侯府,要保护我们兄妹?”
陆衡红着一双眼睛,朝着陆英大声道:“我现如今连我自个都保全不了,连我妻儿都保全不了,我还谈何去保护你们?”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这会儿却是埋首在了桌子上,带了几分嘶哑的颓然无奈。
玉柔看着他这样,心里难受的很,伸手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她道:“你一直提起你的妻儿,是父皇派人杀了他们吗?”结合陆衡的种种表现,玉柔只能做这一个猜测。
陆衡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玉柔抬手轻捂了一下唇:“可是,父皇不是说是你忠君爱国,杀了妻儿,保全了我大魏胜利的吗?”
“呵呵。”陆衡摇了摇头,抬手捂着心口,他声色哀切的望向了玉柔,缓缓道:“忠君爱国?”陆衡满脸的讽刺,“在他看来,我只有舍弃了她们,才算是忠君爱国的吗?”
“肖努儿都已经做出决断,要从此带着沫儿隐居山林,再也不会出来,掺合这红尘战事了,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放过她呢?”
陆衡双手颤抖着看向了他的掌心,“你知道吗?肖努儿是死在我怀中的,她不放心我,想要看着我离开才能够安心。可谁想,那一面,却是我们最后的相见。皇上的暗卫早已经埋伏在了周围,我们一出来,他们便把人she杀了。肖努儿,沫儿,他一个也没有放过!”
“就因为肖努儿是匈奴人吗?可她从来都不是和单于站在一条线上的,便是我这么多年的残喘苟活也是因着她的多方周旋。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么对我们?”
陆衡的qíng绪几近崩溃,那些最艰难的日子,初到匈奴的委屈,是谁也不能体会到的苦和痛。肖努儿陪他一起度过了那段最艰苦的岁月。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两人的身份注定要劳燕分飞的,可谁也不曾想过,两人的诀别竟然是这般的惨烈。
每当午夜梦回,他有多少次惊醒,独自望天,祈祷那亡魂能够安歇,可她如何安歇?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在那祁连山脉外头的宽旷中,她却终究,只留下了一缕芳魂,一杯huáng土。
陆衡许是说到了伤心处,再度拿起酒壶灌了两口,跌撞着起了身,双手搭着在了沈嘉园的肩膀上,道:“我手下的人三番两次的和皇上的暗卫jiāo手,虽不能明确确定yù要置你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可那确实是皇宫的暗卫无疑。嘉园,看在陆演的份上,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你要怎么决定,则是你的事qíng了。”他松开沈嘉园的肩膀,双手做了一揖:“公主是xingqíng之人,想来也不会为难陆衡的。陆衡告辞。”他打开房门,看也没看屋内的三人一眼,跌撞着就朝外而去。
陆英轻咬了唇,看沈嘉园和玉柔一眼,却终是不放心陆衡就那么离开,连忙说了声“告辞”,提着裙子的一角,快步出了房门,朝着陆衡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