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之嫡女归来
因着天气渐冷,她又爱看诗书,挥笔泼墨的缘故,便让沉香在房中重新摆放了一张桌子,在chuáng榻的一侧布局成了一个小型书房的模样。
这会儿,沈嘉园正拿了一支毛笔快速的书写了信:“昨夜骤风梦靥,心中惶恐不已。特书信一封,告知于君。枯糙遍地火光升,苍鹰俯冲qíng势险,更有jian贼布陷阱,huáng沙遍地需小心。”一气呵成,沈嘉园才缓缓搁置了毛笔,心有余悸的跌坐在了凳子上。
看着那宣纸上的寥寥几句,她微闭了一下眼睛,压制住心口的沉重,她偏头吩咐沉香:“去把蜂蜡拿过来。”
“好。”沉香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外头陆英却是掀帘走了进来。
陆英手中也拿着一封书信,脸上喜色微浮,见沈嘉园坐在凳子上有些神qíng不对的模样,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担忧陆演的缘故。快走两步到了她跟前,陆英把手中的信塞在她的手中:“快别多想了,二哥的信,刚刚送过来的。”
“真的?”沈嘉园眸中惊喜一闪而过,慌忙低头拆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在故庸城关的,那岂不是还没有到达边界?”她果然是担心过度才会做了那样的噩梦呢!沈嘉园把信捧着在心口处,嘴角缓缓扯起一抹笑容来:“太好了,他还传信过来了,定然还是好好的。”
“那是自然。”陆英坐在沈嘉园的一旁,笑着接过月桂端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她把茶盏放下,才又望着了沈嘉园道:“不过这信是四天前发出来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这会儿他们也应当离边界不远了。”
“是了。”沈嘉园脸上的笑容飘渺了几分,她倒是忘记这信发出的时间了。从故庸城关到盛京城内,可不就得三四天的时间了?若是陆演他们快马加鞭朝着边界赶去的话,这会儿确实已经离边界不远了。
沈嘉园神qíng有些恍惚起来。
而此刻的边界处,正是huáng沙遍地,寒风凛冽,稀疏的枯糙剧烈晃dàng,更平添了几分萧瑟茫茫。
陆演一身白色铠甲站在魏军的前头,胯下骑了一匹高头骏马,手握着长刀,他正双目炯炯的目视了前方。
前方约莫一里地是匈奴人的大军,首领呼和邪正牵着缰绳,冷眼瞧着这边。
“陆衡,你怎么的也是在我匈奴生活了小二十年的,怎么,你对这地方就一点儿感qíng都没有了吗?”呼和邪隔着老远的距离大声质问道。
陆衡脸色无波,神qíng冷峻依旧,拉一下蠢蠢yù动的战马,他声音清冷如霜般响起:“陆衡从来都是魏国定北侯府中的世子爷。”所以,即便是在其他地方生活了一辈子,他也只会是魏国人。
呼和邪“呵呵”笑了起来,那大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中飘dàng出好远,他伸手指了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大声斥责道:“好一个从来都是魏国人!”手中的弯刀左右晃dàng两下,他用刀尖直指了陆衡,道:“既是魏国人,缘何要娶了我们匈奴的女子,肖努儿痴爱你一生,你便是这般报答她的吗?领兵出征,yù要用战马血腥肆nüè她的家吗?”
肖努儿和沫儿是陆衡心头永恒的刺,听呼和邪这般说,他眉头紧紧锁起:“废话少说,这战事是你先挑起来的,要打便打,那么多废话gān什么?”他手握着长刀,抵着huáng沙漫漫,催促胯下的马儿快步向前冲去。
刀尖磨蹭地面,划出长长的一道,间或迸溅出零星火花,陆衡却丝毫不看,只是双眸锁定呼和邪,挥刀便朝他冲了过去。
呼和邪见陆衡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连忙伸手举了一下,鼓舞士气:“冲,若是谁能斩杀魏军大将,本单于便重重有赏,官升三品不说,还会赐予尔等牛羊牧糙,金银美女!”
“单于威武!匈奴大胜!”匈奴人大喊两声,大军便若浑水般的朝前冲了过去。
一时间刀枪剑戟,朗当碰撞,人的嘶喊声,马的嘶鸣声,jiāo杂在一起,空旷无边的原野之地瞬间成为一片修罗战场。
有人被大刀砍落摔于马下,马儿四蹄飞扬,踩踏其上,瞬间又造成更多人数的死亡。
这场大战一直从上午持续到下去,血色的残阳照耀在原野上,一股铁腥味弥散在整片天空下,分不清是血色蔓延还是残阳散落。双方的大军都已经折损许多,此刻,两方不过是凭借着心口的志气再与对方拼命厮杀,疲惫的身躯,窒息般的氛围,让众将士的嘶喊声不觉更大了一些。虽说是嘶哑的喊声,但却是不屈的呐喊。
地动山摇的喊声中杀声震天,杀戮遍地……随着血色残阳的缓缓下落,两方鸣金收兵。
陆家父子走在魏国军营中,神色肃穆:“第一次大战便不分伯仲,看来匈奴这次确实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偏头,他望向另一边正小跑过来的陆演,“伤亡人数可已经清点清楚了?”
陆演点了点头,凝然沉重的回道:“查点清楚了,死亡一千二百零八人,重伤五百。”他脚步沉沉的跟着定北侯走进了主营。
陆衡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定北侯坐在主营桌前,沉眸望了一眼陆衡:“陆衡,今天你有些太cao之过急了。两军对峙,最忌将心不安。你是一军将领,底下的士兵都在看着你,因为他呼和邪三言两句的便激的失了理智,这可太不应该了。”
“陆衡知错,愿领二十军棍作为惩罚。”陆衡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沉声自请领罚。
定北侯深深看他一眼,挥了挥手:“魏国大军刚刚到达边界,还没有稳定下来,这场战事本就是出其不意的,也罢,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陆衡知道。”下一次他定然不会再让呼和邪影响了心智的。既是上了战场,匈奴与大魏便是死敌。不管肖努儿此前对他多好,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他不能看在她是匈奴人的份上就对呼和邪手下留qíng,更不能因为他一时的心软而害了魏军上下五六万的士兵将领。
定北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撑开边防图,三人又凑到一起商议了计策。
第三百三十三章兵行险招,一举歼灭!
这场与匈奴的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期间,两方多次对战,魏国虽然赢了不少次战争,可伤亡同样惨重。
陆演也多次险遭暗算,但幸好沈嘉园年初送过来的那封急信,他倒是侥幸躲过了几场暗算。
再度撑开沈嘉园送给他的书信,陆演微笑着摩挲在了其上:“嘉园,你等着我,今年过年,我陆演定会说到做到,陪你一起看流星烟火的。”低低的说完,陆演把书信折叠一番,塞进了贴身衣中,转身,他大踏步的走出了他的营帐。
外边篝火遍地,有将士正吃着晚饭,陆衡正端着一个浅口碗大口喝了酒,见陆演出来,他从一堆的参将士兵中起身,端着酒碗朝着陆演走了过去:“出来了?跟我一块儿过去父亲营帐中,商议一番明儿个的战事布略。”他把酒碗放下,两兄弟冲众人点点头,才并肩朝着定北侯的营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