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妃家的老皇叔
找到书生的时候,他正拄着一根长木棍在练习走路,见到南卿来找他,简直傻掉了。
两人拥抱一会儿便相互搀扶着逃跑,结果半路被发现,一路被追到断崖边,南卿被抓到,书生被程家的人给扔下断崖,尸骨无存。
自此以后,南卿日日垂泪,竟是哭瞎双眼。
程修请来宫里最好的太医,也未治好她的双眼,却意外地发现她已怀有身孕,欣喜若狂,有了孩子南卿就一辈子被拴在他的身边。
听南悠说道这里,风绝宣差点没将手中的笔杆给捏断。
没错,所有的细节都能够对得上,她的姐姐叫南卿,亦是双目失明,而且曾是北风国第一美人,定是许儿前世的生母无疑。
眼见着他的表qíng不对,南悠试探地问道:“宣儿,你识得我姐姐?”
风绝宣抬眸看她一眼后微微摇头,执笔继续写着。
“后来发生何事?”
南悠觉着很是奇怪,一向只痴迷武艺兵法的风绝宣,竟然有兴趣听她姐姐的事qíng,不过为了讨好他,南悠早已恨不得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他。
于是又悠悠地一段段道出过往。
自从知晓南悠怀有身孕,程修日日欢喜,对她可谓是呵护备至,生怕捧在手里摔到含在嘴里化掉,每日都用上好的血参给她养着,她的肚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可就在她怀胎七月之时,趁着程家老家主办寿宴混乱之际,竟是逃走。
不过很快又被程修给发现,她一路跌跌撞撞摸到断崖边,一跃而下,从此没了踪迹。
“这就是我长姐的过往,事qíng过去这么多年,记忆中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只能记得清这些了。”话落南悠又向风绝宣身边靠了两步。
她离他又近了,真好。
风绝宣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心里一直想着刚刚南悠说的事qíng,竟是没发现她的靠近。
直到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整个人才猛地清醒过来,长臂一挥,将南悠的手甩开。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她可是一国的太后,还是他的长嫂,成天想要跟他有牵扯。
手被甩开的瞬间,两行泪顺着南悠白皙的脸颊滑落,她哭诉道:“宣儿,我后悔了,若是重来一次,定是不会将暖儿送走和亲,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风绝宣沉默。
南悠忙扯住他的手臂,摇着头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想到暖儿对于你来说那么重要,真的…”
稍顷
南悠便被风绝宣给丢出书房。
暗处的凌瀚嘴角一抽,莫名地,心中竟是升腾出一股畅快之感,这才是他家王爷该做的事,太后这个老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家王爷。
更何况,小王妃为救王爷而殒命。虽然他希望王爷能够尽快走出来,但他竟是自私地希望王爷不要忘记她,好生矛盾。
凌瀚本以为南悠会灰溜溜地离开,但他低估了南悠缠人的功力,她对王府的地形极其熟悉,一路摸到王爷的卧房,yù推门而入。
哪能容她这样如入无人之境,凌瀚翻身落在她面前,伸出手臂一拦。
“太后娘娘请回,王爷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
“哦?那上官筠恩有没有进过?”南悠也未生气,姿态优雅地抬手轻扶一下头上的发簪,眼中尽是温和的笑意。
“王爷夫妇琴瑟相伴,当然住在一起,怎会没进过。”凌瀚抱拳垂首,生疏地应着。
听到他的回答,南悠眼中的温和渐渐退去,嘴角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不过身在凤椅上多年,她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失去仪态,就算再喜欢他,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随即莞尔一笑,说道:“哀家有些迷路,所以找错地方。”
话落不再看凌瀚转身向前走,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凌瀚嘴角一抽,这看起来挺熟的啊!
不过他算是看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尊神是自己来的,想要送走怕是难上加难,接下来就看王爷怎么做了。
直到三更天,风绝宣才从书房回来。
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口,侧首向旁边的厢房看去,透过纸窗,可以隐约看见房中闪着淡淡的烛光。
瞬间,本就没什么表qíng的脸,愈发yīn沉起来。
狠敲三下门板,凌瀚立即现身。
风绝宣前脚进入到卧房,凌瀚后脚跟了上去,然后熟练地为风绝宣找出纸笔。
“我们刚回北风,皇上和太后便知晓王妃出事,你怎么看?”
“这…”凌瀚一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他们兄妹二人同王爷一路护着王爷回到北风,途中未预见任何形迹可疑的人,王妃出事的消息是不可能被人知晓的。除非,在他们去南宣的路上就已经被人盯上。
又或者,凌瀚想到第二种可能,背脊惊出一片冷汗,难道府中有内鬼?
风绝宣将刚刚写过的东西扔到铜盆中烧掉,又扯过另外一张纸继续写道:“多派两个人监视太后,此次怕是来者不善。”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
待卧房只剩风绝宣一人,他疲惫地半倚在软榻上,手中捏着顾许雕刻给他的小八卦盘,眸中的光又暗淡起来。
许儿,若是你在天有灵的话,可否入我梦中,一解本王的忧思之苦。
许儿你可知,你就好似那遥挂在天上的星,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风绝宣的生命中,带来惊带来喜,你在的每一日,本王的生活都是那样的有滋味。
可能命中不该有这份幸福,老天也要嫉妒,如此突然地将你带走,瞬间将本王打回原形。
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绝地”上,风绝宣怔住,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到底是什么!他到底错过什么!
恨恨地以头撞chuáng,没几下额头一片通红,他却好似不痛一般,用力地继续撞着,到底是什么!
他有种预感,那被他忽略的东西,定是与许儿的死有关。
但该死的,他竟然想不起来。
辗转反侧,直到天际蒙蒙发亮,风绝宣才渐渐沉睡入梦。
梦中
他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依然是那个令他头皮发麻的战场,残垣断壁,血流成河。
面无表qíng地向前走,突然,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吸引他的注意,他瞬间慌乱起来,喊道:“孩子你再大点声哭,告诉父皇,你和你母后的位置…”
许是听明白他的呼喊,婴儿啼哭的声音骤然变大,风绝宣很快便发现她的所在。
他走近堆成小山一样的尸堆旁,紧挨着尸堆旁边,一面染血的号令旗微微颤动,上前一把将旗扯开,一个哭得满面发紫的婴孩便出现在他面前。再一看裹着婴儿的东西,瞬间红了眼眶。
怕婴儿冷,脱下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将小婴儿裹好抱起,轻晃两下说道:“怎么只有你,你母后呢?”
回应他的依旧是啼哭声…
“哐啷!”什么东西被打翻,风绝宣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外边天已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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