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桑榆至始至终都没告诉李朔,有关于谦修的事情。
须知若谦修真的是大燕皇族,她岂能亲者痛仇者快。
大燕皇族,已经寥寥无几了。
“这件事,你没告诉晋王吧?”桑榆懒洋洋的将受伤的胳膊搭在桌案上,若无其事的问。
花娘俯首,“没有,一切事宜都是遵照姑娘临走前吩咐走的,咱们没有半点自作主张。”
“那就好。”桑榆点点头,“如此晋王才不会把火气发在你们头上,断指之事……”
“殿下能手下留情,已经是万幸。”花娘忙道。
桑榆冷声叮嘱,“你这百花楼如今有了晋王府的庇佑,但不可恣意生事,不可仗着晋王府的名头在造次。”
“是是是!”花娘连连点头。
“我知道,你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所以平素不管你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只是若我有什么事交代,你们必须尽力办好。”桑榆凝眉。
花娘颔首,“是!”
“还有!”桑榆眸色微沉,“有关前朝后宫,有关京城里诸方势力的动静,京城里的风吹草动,都必须留心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晋王府后门。”
语罢,桑榆唇角微微扬起,音色略显凉薄,“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懂吧?只要雍王府细查下去,知晓我是你们送进去的,后果如何,不必我说了吧?”
花娘倒吸一口冷气,瞧着这沐桑榆年纪轻轻,没想到摆弄起手段来,却是个老手。
早前她还以为是沐桑榆想对雍王府栽赃嫁祸,没想到是断了她百花楼的后路。
釜底抽薪呢!
桑榆唇角带着笑,可这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想明白了?”
“明白了。”花娘抿唇。
“我这人好说话,但也有不好说话的时候。”桑榆瞧着花娘脸上的伤,“殿下不喜欢我沾血,懂吗?”
花娘点点头,“侧妃但请吩咐,百花楼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桑榆起身,“我问你,最近京城里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进入?”
花娘骇然一怔,“侧妃此话何意?”
“何意?”桑榆挑眉,“发问的是我,找答案的不该是你吗?”
“我一定细心留意。”花娘忙行礼。
“罢了,留意点吧!一时间你也不适应我的存在,慢慢来!”桑榆起身往外走,“我不能出来太久,有消息通知我!”
她总觉得谦修把她送回来了,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肯定还有人蛰伏在附近观察。
走在长街上,桑榆眉心微蹙,瞧着极好的天色有些发愁。
“公子,怎么了?”夕阳问,“这天有什么好看的?”
“爷什么时候回来?”桑榆道。
夕阳撇撇嘴,“宫里有弋阳郡主,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桑榆眉心微蹙,“弋阳郡主……”
猛然间,她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腰间突然一空,桑榆当即反应过来,“我的荷包,有小偷!”
听得这话,方才撞人的那小子撒腿就跑,直接冲进了巷子里。
桑榆和夕阳在后头紧追不舍。
刚进巷子,桑榆瞬时愣在当场,一把拽住了几欲冲上前的夕阳,“别过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夕阳咽了咽口水,快速退回桑榆身边,一脸懵逼的望着巷子里这两人。
早前的小贼已经被人踩在脚下,桑榆的杏花荷包就在“仗义相助”的男子手里。
“这可是天子脚下!”男子一脚就把人给踹了出去,“滚,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贼一溜烟似的跑了,夕阳急了,“不能放他走!”
可小贼溜得比谁都快,夕阳也只能干跺脚,疾步走到男子跟前,“荷包还我!”
“这好像不是你的。”男子绕过夕阳,站在了桑榆跟前。
桑榆负手而立,眉目微沉,“这荷包是我的。”
“杏花微雨,倒是绣得极好。”男子晃了晃手中的荷包,“哪儿买的?”
“我娘给的。”她扯了慌,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荷包。
哪知他眼疾手快,当即给捏在了手心里,眸色异常的盯着眼前的桑榆,“你娘的手艺可真好,不过我既然帮你拿回来了,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夕阳回来护住,挡在桑榆跟前,一脸怒容的对着这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是路见不平,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没人要你帮忙,是你自己要帮的,怪得了谁呢?”
“夕阳。”桑榆不想多说废话,寻思着怕是遇见了无赖,“不如这样,这荷包里的银两我不要了,你把荷包还我就是。”
这荷包是当初她为了应付太后而绣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否则哪日被太后知道了,定是要惹来灾祸的。钱可以不要,荷包必须拿回来。
男子将荷包里的银两倒了出来,仔细查看这荷包,“我家中老人很是欢喜这杏花图案的物件,可惜这京城里头的手艺人,做什么都不用心,始终不如你这花纹来得精致。”
桑榆心头一窒,“你想怎样?”
“钱还给你,荷包给我。”他笑得坏坏的,真当如痞子一般无赖到了极点。
那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不行!”桑榆一口否决。
夕阳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哪知这人突然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桑榆身边。一扭三转,手已经伸进了桑榆的腰间,将银子塞了回去。
桑榆险些叫出声来,待回过神,这人已经飞身而去。
巷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了。
“岂有此理!”夕阳从地上爬起来,“姐姐,你没事吧?”
桑榆把腰间的银子取出来,面色微红,真当气不打一处来,这登徒浪子,竟敢占他便宜。
可她不知其姓名,若是告诉了李朔,凭着李朔那睚眦必报的性子,非得搅京城一阵翻天覆地。
“姐姐,怎么办?”夕阳急了,“那个荷包……”她当然知道这个荷包的重要性。
“回头我再做一个,只是……”手艺这东西,绣出来的东西都是独一份的,就算是照着绣,这下针和收针方式与点处都是不一样的。
遇见外行的倒也罢了,怕就怕遇见内行的,一眼就看出来不一样之处。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照着记忆里的样子,重新绣一个再说。
权当是被小贼偷了!
“此事不许对外人提起。”桑榆抿唇,“王爷那里,也不许说。”
“为何?”夕阳不解,“让殿下帮着找回来,如此也能免去太后娘娘的责罚和怀疑,不好吗?”
“一个荷包,太后娘娘不会拿我怎样,最多是生了怀疑之心,知我早前对她动了心眼。但王爷一定会细查,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也就不是一个荷包这么简单了。”桑榆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