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李珩直起身子,没有言语。
“好了!”卓太后站起身来,“大梁使团已经在路上,身为大齐的王爷不齐心协力,反而在这里各自拆台,有意思吗?哀家不管你们之前如何,在大梁使团到来之际,谁敢放肆,别怪哀家不客气。”
语罢,卓太后一脸愠色的拂袖而去。
她不想让李朔继续说下去,到时候把窗户纸捅破了,这李珩怕是难以自保。
“姑姑?”卓瑾心一怔。
李勋也跟着起身,“罢了,都散了吧!”
“这是怎么了?”方芷韵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欢而散?
太后、皇帝的脸色都不好看,连带着雍王李珩的脸色也是怪怪的。
李珩紧追太后而去。
李朔长长吐出一口气,凝眸望着手中杯盏,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冬日寒凉,夜里更甚。
李勋冷眼看着卓太后消失的方向,徐徐站住脚步。
杨云锡道,“皇上,太后娘娘这是很明显的护短,压根不许晋王殿下提及刺客一事。”
“老五这是将了太后一军。”李勋敛眸,“大梁使团若是出事,老二就会受到牵连,太后心里也清楚。所以眼下,太后会让雍王密切注意使团的动静,也免去朕的后顾之忧。”
“到底还是晋王殿下棋高一着。”袁成笑了笑。
李勋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这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
“皇上?”杨云锡低低的唤了一声。
李勋走得很慢,不经意间又走到了梅园门口,如今已是牡丹园。
人呢,有些习惯真的是很难改变的。
他来来往往在这梅园间太久,是以到了现在也改不了这习惯。
只可惜,这里头再也不会有人兴高采烈的跑出来,再也不会有人一下子扑倒他身上,唤他一声,“勋哥!”
音色清亮,略带娇羞。
第二百七十章
牡丹园里已经没有梅花,如今这牡丹都还处于精心培植的阶段,是以没有人会来这空寂的牡丹园。
蓦地,杨云锡突然厉喝,“什么人?”
话音刚落,杨云锡已经冷剑出鞘,挡在李勋跟前。
一挥手,侍卫快速冲进了牡丹园。
“怎么回事?”李勋问。
杨云锡行礼,“皇上小心,卑职发现里头有黑影闪过。方才一喊,那黑影便突然消失了。”
袁成当即道,“皇上,此处不安全,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牡丹园黑漆漆的,总叫人心里发慌。”
心里发慌的恐怕不是这里的黑漆漆,而是曾经死在这里的人吧!
“慌什么?”李勋低低的训斥,“这宫闱中,何处没有死过人呢?”
说到这儿,他眼睛里的光微微暗淡了少许,又是一声轻叹。
侍卫们搜查了一遍,回来禀报,说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许是卑职……看错了。”杨云锡愣了愣。
“罢了!”李勋拂袖,“此事不许再提,免得惊了宫人。”
“是!”杨云锡俯首。
可他明明看到了有黑影浮动,怎么会没有呢?
“冷着干什么?”袁成问,用手肘忖了杨云锡一下,“你真当看到了?”
杨云锡点点头,“速度很快,没看清。”
“八成是自个吓唬自个。”袁成拂尘一甩,紧追皇帝而去。
杨云锡揉着眼睛,“难道真的看错了?”
远远的,有黑影悄然蛰伏在夜里,悄无声息,来无影去无踪。
李珩面色凝重的跟着卓太后,“太后娘娘……”
卓太后愤然转身,“你干的好事,都让人捏着把柄提到哀家的跟前了,你让哀家如何保你?”
“那刺客……杀了便是。”李珩道。
“杀了?”卓太后深吸一口气,“皇帝也知道了,并且皇帝跟李朔是什么关系,你应该很清楚吧?那刺客早就交给了刑部,就算现在杀了,那也是于事无补。”
“你能杀得了一两个,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李朔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
李珩眸色微沉,“李朔是想保住皇帝的江山永固,以大梁为功,得天下臣服。”
“知道就好!”卓太后冷声,“这些日子,你最好安分守己,什么都别做。还有便是,千万要护住大梁使团平安入京。否则他们出事,这笔账,天下人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谁让李珩是个最爱找刺客杀人的雍王殿下!
如今皇帝和刑部压着这个案子不发,不就是个警告吗?
“可大梁使团进京,是最好的机会,趁着皇上根基未稳……”话还没说完,卓太后一巴掌落在李珩的脸上。
李珩扑通跪地,“太后娘恕罪。”
“你身上有我卓家一半的血统,怎就生了这样一个榆木脑袋?如今你已经在李朔的棋盘上摆着,还想着对付大梁使团。大梁使团出事,天下大动,你就这么确定大齐的江山还能落在你的头上?蠢!”卓太后切齿。
“是!”李珩呼吸微促,“微臣这就回去反省。”
卓太后不语。
李珩行了礼,快速离开。
挨了一巴掌,虽然心有不甘,可卓太后惯来心思缜密,是以她的话不能不信。
长安微微直起身子,面不改色的开了口,“小侯爷躲在假山后头听得可带劲?”
音落,卓太后无奈的一声轻叹。
假山后头,有少年人负手而出,“今晚月色好,我在这儿赏月。没想到却看了一出好戏,姑姑教训这雍王,也不怕自己的手疼?”
卓太后借着微光看他,眉心微蹙,“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一回来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什么雍王殿下,身上何处有半点雍容华贵之态?不过是平庸无能之辈,也值得姑姑这般费尽心思?”昏暗中,少年人一步一顿走进她们的视线。
年纪轻轻,继承了侯爵之位。
永定侯府的小侯爷,惯喜浪迹江湖的浪子——卓君御。
剑眉微挑,眸若朗月。肤色微白,走起路来好一副纨绔子弟的不羁之态。
所谓的站没站相,说的便是他。
半靠在栏杆处,身子半倾斜着,见着卓太后也不行礼,浑然一副混账模样。
长安行了礼,“参见小侯爷!”
“我又不是这宫里的人,就不必对我行礼了。”卓君御嘴角叼着一根草,歪着脑袋瞧着卓太后,“我回来只是听说我那不中用的姐姐,把男人给弄丢了,所以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前后脚出生的双生子,一个放浪不羁不服管束,一个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许这卓家的儿女,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瑾心的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卓太后觉得有些头疼,“有空该是操心操心你自个吧!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