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桑榆的身子颤了颤,是她吗?
难道那就是慕容玉儿?
这些日子她在宫里,见过了秦贵妃,见过了贤妃,也见过了不少妃嫔,却唯独没有见到当日灌她毒酒的那名宠妃。
如今想来,极有可能就是慕容玉儿。
刘燕初一怔,“桑榆,你怎么了?你的身子怎么抖得这样厉害?”她想了想,赶紧去了外套与桑榆披着,伸手探着桑榆的额头,“是不是冷?还是感染了风寒?”
“我只是觉得人心太可怕。”若不是从上头坠落,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要了她性命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至亲。
那可是亲表姐啊!
“这后宫里早就没有心了。”刘燕初松了一口气,“你也别多想,我已经让人去盯着陶国公府。这一次太后回宫一定会大宴群臣,到时候他一定会入宫。”
眉睫微扬,桑榆眸光微冷,“那我还真的该见一见,大燕的国舅爷!踩着至亲的累累白骨,该是怎样的潇洒自在。”
刘燕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桑榆,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五十六章 他到底想干什么?
“同道中人。”桑榆抿唇,至此便不再多言。
刘燕初望着她,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开口。她不愿意说,问了也只会得到一句谎言,倒不如不问。
当天夜里,桑榆便给夕阳用了药,“虽然这效果是夸大其词了,但用了总比不用要好些,放着也是浪费,物尽其用才是最好的。”
夕阳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若是好不了,姐姐莫要嫌弃夕阳,我想一直跟着你。”
“说什么傻话,只要我有一口饭,决不让你喝粥。”盖上盒子,桑榆道,“我会每天按时给你上药,凡事总得往好处想。”
夕阳点点头,“那姐姐早点休息。”
“去吧!”桑榆去水盆处洗了手。
合上房门,正准备关窗,哪知有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把桑榆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别叫,是我!”音落,那登徒子已经跳进了窗户,快速合上窗。
桑榆瞪大眼眸,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这可是拢月阁!是皇帝的后宫禁地!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实在是无法无天!若是被皇帝被朝臣知道,那是要杀头的!
一袭黑袍,拂袖间烛火熄灭。
下一刻,他已经将她摁在了床褥上。
彼此的呼吸交融着,他俯身望着黑暗中的女子。这才多久没看到,竟觉得抱着她的时候轻了少许,好像又瘦了一些。
四目相对,隔着夜的黑。
“王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问。
他应了一声,那声音带着少许迷离,尾音微微拖上,“想我吗?”
想吗?
不曾。
可她不能实说。
“心里想,可不敢说。”她深吸一口气,“王爷这样进来,若是教人知道,必定会有危险。”
“今儿守值的是我的兵,不会有事。”他温热的唇,在她的耳垂处来回摩挲,“说,你想我。”
桑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但没有再主动下去。男人对于太主动的女人,总会很快失去兴趣,他们需要的是征服感。
尤其是征战沙场的晋王李朔,占有欲胜过情爱,征服感胜过迎合。
他俯首浅尝着她糯软的唇瓣,听着她齿缝里不由自主溢出的浅喘低吟,掌心在她的身上不安的游走。
他的掌心因为长年累月的策马持剑,结着厚厚的茧子,所到之处皆招致她的阵阵寒栗。
她快速摁住了他的手,呼吸微促,“不要……”
他笑,将她扒了个干净。
因为是悄悄进来的,所以不能在宫里待太久,在守门卫士换班之前他必须离开。所以到了最后他有些疯狂,可桑榆又不能放肆的叫,只能极力的压抑自己。
惊风骇浪之后,他又攀上了她的身子,带着茧子的手抚过她汗津津的脊背,带来她本能的轻颤。
最后吻上她的唇,他尝到了属于她的鲜血的味道。
桑榆躺在那里,看着李朔穿上衣裳离开。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他的回眸,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
闭上眼睛的时候,桑榆想着这件事能瞒多久?皇帝真的会不知道吗?还有那些盯着后宫的朝中大臣,难保这宫里没有各方势力的眼线。
李朔是在为她冒险,还是拿她冒险?
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五十七章 弹劾晋王
李朔入宫又出宫只是为了见她一人,这消息自然逃不开李勋的耳朵,还有别人的耳目。
一个是兵权在手王爷,一个是宫女出身的女子,容貌不出众,身世有些卑贱,谁都想不明白,晋王李朔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思来想去,只能归功于女人的媚功。
李勋站在窗口,一直站到了上朝之前。
“皇上彻夜未眠,可得保重龙体啊!”袁成为李勋更衣,“钦天监那头已经挑选了好时辰,晋王殿下和沐姑娘的婚事应该可以定下来了。到时候,也就不必再这偷偷摸摸的。”
李勋握着赤金龙冠的手微微收紧,望着袁成张了张嘴,音色低哑得仿佛卡在咽喉里,只溢出少许,“朕悔了。”
袁成一愣,“皇上?”
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李勋当即敛了面色。
朝堂之上,最近说来说去的无外乎太后即将归来之事,还有就是晋王李朔最近很是荒唐。身为王爷,纵然得沐天恩,也不该如此恃宠而骄,时不时的入宫。
如此,颇有僭越之嫌。
大将军秦国忠冷声道,“后宫皆是后妃,晋王殿下此举的确有失妥当!”但他心知这晋王乃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自己的女儿当了贵妃,他就更得好好的辅佐当今皇帝。
毕竟朝廷上,雍王和庆王的势力也不少,雍王虎视眈眈盯着皇位,正愁没有借口发难。
御史大夫刘谏上前行礼,“皇上,臣以为此风不可长,若是眼下不马上杜绝,以后人人效仿之,那这后宫重地岂非成了人人都可以踏入的地方?请皇上三思!”
李勋揉着眉心,一脸的头疼之状。
礼部尚书王方上前,“臣觉得刘大人此话在理,臣,附议!”
紧接着,三三两两的朝臣也跟着行礼,高声喊着,“臣,附议!请皇上三思!”
“林太师,你意下如何?”李勋转头望着位高权重的林俨。
林俨身为太师,早些年教授李家儿郎。
这李勋、李朔、李珩还有庆王李昭,皆是受教于林俨,此人才高八斗,但也心比天高,颇为威严。这朝廷上下,也都有些惧怕林俨。
林俨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朝着李勋行了礼,“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这不过是小事。无论是雍王殿下还是庆王殿下,在晋王这个年纪都已经妻妾成群,雍王殿下甚至早有子嗣。”
“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晋王难得挑中了喜欢的女子,却因为没有选好良辰吉日而被困在宫中待嫁,老臣觉得的确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