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桑榆眯了眯眼眸,“还有别的动静吗?”
“有,雍王府那头蠢蠢欲动,我怕他们对你们不利,这才来看一看。谁知道,你们还真的沦落至此。”她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侧王妃做成你这样窝囊的,恐怕也没几个吧?看看这穷困潦倒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乞丐夫人。”黑衣女子起身,“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你现在回京城去,就是在帮我。”桑榆思虑片刻,“慕容德查那件事,定然会有人给他穿针引线,就不必你们插手了。”
黑衣女子一怔,“那就不管了?”
第二百零二章
“谁说不管了?”桑榆凝目望着不断窜起的火苗,“慕容德不肯离开京城,那咱们就帮皇上一把,让慕容德滚回益阳城去。”
黑衣女子不解,“如何为之?”
“知道围魏救赵的故事吗?”桑榆丢了柴枝进火堆。
“你是说让益阳城的人动起来?”黑衣女子身子僵直。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桑榆扭头看她,“直接抄了慕容德的老巢,你看他敢不敢在京城里待着。”
“如此,岂非激怒慕容德?”黑衣女子担虑。
桑榆轻叹,“你真以为慕容德是傻子吗?试问这京城里,谁最不待见他留在城内?谁最希望他回到益阳城安分守己?”
“是皇帝!”黑衣女子俯首,“我明白了。”
音落,黑衣女子急速离去。
桑榆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慕容德……如果慕容德跟父皇的死有关,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是舅舅又如何,慕容玉儿对她可没有半分姐妹情谊。
毒酒一杯助贤妃为虐,毫不犹豫的杀死前朝公主傅云华,真是好手段!
深吸一口气,桑榆怀抱双膝,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断燃烧的篝火,开始捋着大燕覆灭的始末。李勋一去不归,她独自一人守在梅园里。
后来李家军起义,李勋成了李家军的统帅。
再后来,听说他娶了秦家的女儿。
“怎么了?”李朔拎着一只野兔回来,瞧着发愣的桑榆,眉目微拧。
桑榆仰头看他,“就是犯困而已。”
“别急着睡,这些日子一直吃野菜野果的,身子难免吃不消。”他的动作很是麻利娴熟,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野兔剥干净,架在了篝火之上,“待会吃点肉,明日就有精神了。”
语罢,他坐到她身边,细看她手背上的伤。
“蛇毒早就没事了。”桑榆笑了笑,“我命大,死不了。”
李朔没有吭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夜里天凉,他抱着她睡在火堆旁,尽量用自己的身子暖着她。
这一路上,她都能察觉到来自于他的细心,是越来越细心。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男人越细心说明他的心思逐渐落在了她身上,然而她并非真正的桑榆,是以李朔的太过心细对她来说是极为致命的危险。
天黑之后相拥而眠,天亮之后携手并肩。
这一路上同甘共苦的情义,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丰州丢了晋王,但这消息是断断不敢肆意传播的,免得到时候给李朔带来更大的危险。
京城里头还算太平,除了早前李朔遇刺的消息被散开,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慕容德还是没能找到当日被人设伏的真相,所以还赖在京城里装病不肯走。皇帝似乎真的不太知情,而雍王府那头,又是一片惺惺作态的模样。
他实在弄不明白,到底是谁暗算了自己。
“国公爷!国公爷!”陆良急急忙忙的进门,躬身朝着慕容德行礼,“出事了。”
慕容德当下从床上弹坐起来,眸中惊骇,“什么事?”
第二百零三章
陆良面露紧张之色,“这几日咱们在京城里打探消息,可益阳城那头却好像有势力在活动。”
“谁家势力?”慕容德忙问。
陆良摇头,“对方很隐秘,但……国公府的书房……的的确确走了水。”
慕容德的脸色可谓难看到了极点,“那么多人,守不住一个国公府,还被人端了老巢,真是没用。”
闻言,陆良扑通一声跪地,“国公爷恕罪。”
“看样子,这京城不能久留了。”慕容德冷然站起身子,“皇帝明面上没有阻拦本公在京城养病,可背地里却搞了小动作,这不是逼着本公自请离开吗?”
“国公爷的意思是……这是皇上的意思?”陆良骇然。
“本公问你,书房被人防火,可有物件丢失?可有人员伤亡?”慕容德问。
陆良摇头,“信使并未提及,想来是没有。”
慕容德负手而立,冷哼两声,“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只是为了逼本公离开京城返回驻地而已,没有伤人也没有丢东西,虚晃一枪。”
“国公爷英明。”陆良犹豫,“那国公爷真的要回去吗?”
“不回去就会跟你来真的,这小皇帝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质子了。”慕容德眯了眯眼眸,“他是藏着爪子的狼,如今……狼崽子已经长大了。”
“今儿他虚晃一枪,若本公还不回去,接下来他就会动真格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本公。”慕容德轻咳两声,“修书一封送进宫里,跟丽嫔打声招呼,本公要回益阳城。”
“是!”陆良行礼。
站在窗口,慕容德长长吐出一口气,“李勋!算你厉害。”
昔年的唯唯诺诺,都只是为了今日的万岁之身。
收到慕容德的请离折子,李勋眸色微沉。
杨云锡道,“皇上,陶国公突然自请离京返回益阳城,这其中别是有诈?”
“慕容德惯来老奸巨猾,那些秘密还在他手心里攥着,他料定朕不敢拿他怎样,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李勋冷了眉目,“不过这一次,倒有些不太像是他的作风。”
“急急忙忙的要回益阳城,莫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袁成道。
李勋想了想,“益阳城最近有什么动静?”
杨云锡俯首,“皇上吩咐过,不许打草惊蛇,所以只敢让人盯着益阳城的军营,未敢插手其他。军中并没有太大的举动,一惯如常。”
“那这陶国公怎么突然想通了?”袁成不解,“皇上,莫不是丽嫔娘娘……”
李勋揉着眉心,“丽嫔?”他抬眸,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袁成。
袁成心下一惊,“皇上恕罪,奴才只是臆测,奴才该死!”
“以后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少说。”李勋走出御书房,瞧一眼外头极好的天色,“晋王走了多久?”
“回皇上的话,已经半月有余,这会应该到了利州。”杨云锡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