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
可就在马车掉下去的一瞬,一团黑影从马车中滚了出来。
李寒池身上的药效尚未全部退散,从马车中跳出来时使不上力气,双腿直发软,因此摔在了悬崖边。
悬崖边连着远处,形成了一处陡坡。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所以从坡顶滚到了坡底,最后狠狠地撞在了一块巨石上。
马夫揉了揉眼,吓得以为是花了眼。
他跑到崖边看到除了车轮滚动过的痕迹还有一道不明的痕迹,立马就确定李寒池是跳下了马车。
他害怕李寒池,但又觉得李寒池从跑得如此之快的马车上跳下来,很有可能受伤了。
于是他顺着被压倒的草,往坡下走。
果不其然,他看到斑斑血迹。
惊喜之余,他壮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
可惜他在附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李寒池的身影。
不得已,他才懊恼离去。
马夫走后,一个黑色人影立即从树上摔了下来。
李寒池的脚腕登时传来剧痛,踝骨像是碎了一般。
他躺在草堆中,明明满身伤痕,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下来了。
天上那断了线的雨珠,倏忽变大,烈风将它们噼里啪啦得吹向他,冰凉湿腻的触感,一如谢资安不带感情的吻。
他想趁尚余一丝清明,爬起来离开这里,以免被附近的野物吃得骨头也不剩。
可是手掌磨出了殷红的血,还是没有站起来。
他咬着牙低头瞥向那不争气的腿脚,天这么黑,伸手都不见五指,他又怎么能看清伤口?
就在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要昏死过去时,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脸。
“将军!”齐奇提着灯笼,惊呼道。
这时李寒池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提着灯笼照向李寒池的脸,额头上布着一寸的口子,身上的划伤更是数不清,微弱的灯光渐渐照清李寒池的腿脚,几乎能见白骨。
齐奇心疼不已,登时泪流满面。
他背着李寒池下了山,找到一个木屋。
那木屋的主人应该是个猎户,看样子是逃命去了。
齐奇索性把李寒池安顿在这里。
之后他又骑马回城,跑到医馆抓药,顺便还抓了个懂医术的老头。
老头开始拒绝帮忙,他撒谎是要救个抗胡的大英雄,老头这才答应帮忙。
但老头见到李寒池后,大骂李寒池是汉奸,还扬言要亲眼看着李寒池不得好死。
齐奇头都快大了,天晓得李寒池得罪了多少人。
他磨破了嘴皮子才将他家将军做得种种恶行给圆成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老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救治了李寒池。
不过等李寒池醒后,齐奇已经将那老头送了回去,所以他一睁眼就只看到昏昏欲睡的齐奇。
齐奇见李寒池醒来后,激动得爬在床榻边嚎啕大哭。
李寒池有气无力道:“嚎丧也没你卖力。”
齐奇手摸眼泪,委屈道:“将军伤得这么重,我哭一哭怎么了?”
李寒池说回正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齐奇神色复杂道:“是谢公子告诉我将军的下落。”
李寒池病恹恹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之情。
齐奇转念一想,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将军您是不是早就准备好寻死了?所以把虎符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李寒池无言以对。
“齐奇斗胆,喜姑还那么小,您若真去了,以后喜姑便真的举目无亲了,邺城虎狼环伺,您要她怎么活?”齐奇道,“您该不会真的指望谢公子来照顾喜姑吧?”
李寒池道:“没指望他,指望的你。”
齐奇指着自己,惊愕道:“指望我?!”
李寒池道:“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不把喜姑带回李府,而是藏在别院?”
齐奇目光闪烁:“将军.......将军是不是信不过谢公子?若信不过为何还将虎符给了他?我明白您的心思,有了南疆虎符,谢公子能多一方倚仗,可是将军想过没有,即使谢公子手持虎符,南疆的将士认不认还是另一回事。”
“咳咳!”
“将军!”
李寒池皱眉道:“就咳嗽两声,你叫得跟我死了似的。”
“呸呸呸,将军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齐奇给李寒池掖了掖被角,老大不乐意道。
李寒池面色沉重,齐奇方才的话点醒了他。
“齐奇,我随身带着一块银牌子,你看到了吗?”
齐奇依稀有点印象,很快就在地上的那堆血衣上找到了。
“它吗?”
李寒池看见银牌还在,高兴不已:“等我伤稍微再好点,你拿这块牌子,替我做件事。”
齐奇疑惑地看向李寒池。
李寒池说道:“用这块牌子把于观钓出来,然后同我一起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齐奇从不考虑李寒池做事的原因,毕竟他早习惯了无条件得服从李寒池的命令。
他所要考虑的一般就是这件事能不能做好,他做了还有命活没。
所以他不假思索地惊声道:“将军你受这么重的伤,两个你加起来也打不过于观啊.......将军你别看我,我瘦得跟猴一样,更是打不过他。”
李寒池气道:“要不怎么说等我稍微好点,咱俩一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咳咳!”
齐奇:“将军你别急啊,你伤得这么重,得少动肝火......”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 明灯
为了躲胡兵的搜查, 春雪带着萧玉麒躲躲藏藏,一路向北,躲到了当初藏谢资安的邢州。
虽只是几月光景,却已物是人非。
好在这方小庭院偏僻难寻, 没有人找上门来。
院里有一个小板凳, 本是知丘煮药时用来坐的, 现在则被摆在大门前的树下。萧玉麒常常坐在上面,倚着身后的树, 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春雪大多数是三步不离地守着萧玉麒,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亦或是仇人寻上门伤她。
可她再小心翼翼也不能时时刻刻地守着萧玉麒。
家中没有雇仆人,大小事情都得春雪亲手操办,她经常得出门置办些必须得东西。
索性这么久下来一直平安无事。
春雪看了看厨房里见底的米面, 走到门口, 照例看了眼萧玉麒,说道:“我要出门。”
萧玉麒没反应。
春雪也不管她听没听见,出去时像往常一样把大门锁了起来。
萧玉麒仿佛置身事外, 任何声音都吵不到她, 她安静得坐在那里,脚旁扔着一本《中庸》。
春雪怕她闷得慌,有时会丢些书过来, 让她打发时间。
她想看了便看两眼, 不看了春雪便会拿去烧火做饭。
这本书是蓝皮线本, 外面的皮烧焦了大半, 索性里面还是完损无缺。
她伸出手想去拿, 一阵风吹来, 扬下了一场桃花雨, 且又将那本残书吹得飞快翻页。
风小了。
《道德经》停留在了中间的某一页。
上面有一句话原书的主人做了标注,因此尤为显眼。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道德经》萧玉麒九岁时便读完了,里面的每句话她都背过。
但她却对“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这句话毫无印象。
萧玉麒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唇翕动,缓缓背诵起了她所熟悉的道德经。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太平。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言,淡乎其无味。”
“将于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违者败之,执者失之......”
一如九岁那年背给太后听。
太后笑靥如花,将她搂入怀中,夸赞道:“我的玉麒,不可限量。”
何谓不可限量?
堵上所有,去够那不可说的皎皎明月吗?
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涌出。
萧玉麒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乾清宫那令她发疯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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