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说话间,连引肃眉眼倒是不时有些好奇地瞧了瞧眼前这人。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可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般灵动如仙如画的容颜,而是那一双澄澈剔透,宛若一泓灵泉的双瞳,浅浅光华流转其中,好似藏纳着四季风华,灵澈又神秘。
这,便是他们北弥的镇国长公主。
危难之际,布下葵天兵阵坚持五年;为保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不惜承受追杀逃难之苦,举国投诚;可在他们心中悲戚无奈之时,却又高举希望,带来强势复辟。
她的事迹,在北弥民间,已被传成了传奇,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介柔弱之躯。
连引肃眉宇间不禁泛起了钦佩敬仰之色。
“本宫在路上偶然碰见了连姑娘,见她独自一人,不甚放心,这才一同前来,不必惊扰连大人。”宣绫靖却不知他此刻百转的思绪,笑回了一句。
连引肃忙的歉疚道,“是小妹麻烦长公主了,长公主快快请进。”
宣绫靖却是拒绝了连引肃的入府邀请,只道还有旁的事情。
见她如此说,连引肃也不再多说,只恭敬送着宣绫靖离开。
宣绫靖在离开时,却忽的顿住脚步,瞧着连悠月,温和地笑了笑,“连姑娘若是在府中呆着无趣,倒是可以入宫来寻本宫做伴。”
说着,示意素鸢递了一块宫令过去。
连悠月惊讶地接过,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欣喜道谢。
宣绫靖随后目光却是又转落到连引肃身上,“见连公子谦谦有风,举止有度,呆在府里倒是有些屈才,如今北弥正值百废待兴之时,急需人才,连府一门忠廉为民,可无需如在东渊之时那般藏拙,还望连公子积极入仕,也能减减连大人肩上的重担。”
连引肃微微一愣,随即却露出了一丝儒雅的笑容,他父亲也早与他提过此事,当初在东渊为质,他们心系家国,可身在异地,只能暗藏心中抱负,如今北弥复辟,正是他们一展心中抱负情怀之时。
“敬听长公主之言。”连引肃重重作揖行了一礼,此刻这一礼却不仅仅只是对宣绫靖慧眼识珠的感激,还有心中对于她为北弥所做一切的钦佩与敬重。
宣绫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带着素鸢一同离去。
待他们走远,连引肃才有些诧然的瞧着连悠月手中的宫令,奇怪地道,“悠月,你怎会认识长公主?”
“我不知道,我今日也是初次见到长公主,没想到长公主如此亲切呢。”连悠月握着手中的木蝴蝶与宫令,不禁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就和夕玦姐姐一样。
初次见到……
连引肃不禁有些疑惑,看长公主看悠月的神情,倒是十分喜爱宠溺的模样。
视线落到连悠月握着的宫令,连引肃不禁笑了笑,这可不只是一块入宫令牌,而是护身符了。
想是长公主知道小妹被父亲禁足在府里,才故意留下宫令和那句入宫寻她为伴的话吧,有这宫令,想必父亲回府后便不好再禁悠月的足了。
……
从连府离开,宣绫靖与素鸢便是转道了尉迟府。
尉迟府也是原来的旧址,不过能看出来重新修缮过,看起来十分干净清雅,倒是符合尉迟的性子。
宣绫靖并未让人前去通报,反倒是直接随着管家到了府中。
便见尉迟晔与静穆王正在一座湖心亭中烹酒作乐,对岸的一座水亭内还有一名歌姬抚琴,悠悠丝竹声,袅袅酒香烟,莫不逍遥。
这静穆王当真是来逍遥作乐了……
宣绫靖面上不禁拂过一丝无奈,随后却又闪过一丝担忧。
不知盛都如今情形如何?西殊情况又是如何?算算时间,阿弦与阿越师兄应该都快要回到各国了。
敛了敛一瞬纷杂的担忧,宣绫靖才踏上游廊向湖心走去。
宣绫靖与素鸢快要走到亭中时,亭内正酣畅的二人才发现她们。
宣绫靖拦了他们的施礼,陪着饮了一杯,才打趣道,“静穆王殿下可别喝得太过,今晚宫中,吾皇还为殿下准备了一场接风家宴呢。”
“不醉不醉,喝不醉的,长公主放心。”静穆王略有几分薄醉之态,笑盈盈地道。
尉迟晔面上也有几分醉意,倒也听清了她的话,接话道,“微臣定会准时将殿下送入宫中。”
见这二人均有醉意,宣绫靖不禁满是无奈之色,小声嘀咕了句,“本想带素鸢来陪陪你,眼下这醉态,还是罢了。”
临走前,吩咐管家不能再为他们添酒后,她们才又离开回宫。
第二百五十八章暗谋,虚与委蛇(一)
夜色渐渐笼罩了下来,北弥气候较凉,夜风吹得竟还有些微寒,不像是初夏。
北弥皇宫中,正如期的为东渊静穆王办着一场小小的接风家宴,虽然排场不大,但胜在菜肴丰盛,歌舞别致,倒也热闹。
北弥热闹和乐,可东渊的一处隐蔽别苑中,本该已有几分的东渊,此间别苑内,却如同置于凛冽寒冬之中。
偌大的别苑,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灯光烛火,恰好今日月光也被云层遮蔽着,只依稀钻出几缕微弱的光芒,依稀从窗口照进,才堪堪辨清屋内有两道人影。
“控制皇城数日,连安王怎么如此窝囊,竟还没自立为皇?”一道沉厉的嗓音响起,但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像是受了伤。
“师父,这可怪不得徒儿,徒儿已经明里暗里劝说过殿下好几回了,可殿下始终有所顾虑,没有东帝准确的情况传来,殿下迟迟不敢妄动。您也知晓黑铁卫的厉害,殿下有所顾忌不是没有道理。最可惜的是,让静穆王逃脱了控制!”紧接着,一道柔柔的嗓音响了起来,明显是名女子。
“静穆王倒无所谓,连安王还真有几分窝囊,他有那一纸金帛,名正言顺的,怕个什么?当初东渊大乱,被太后那般血腥手段打乱了所有布局,没能寻到机会拿出来也就罢了,如今举国无主,他竟也迟迟不动,不是窝囊是什么!”那低沉的男音愤懑地怒斥了一声。
屋内瞬间沉寂了下来。
好半晌,那一道女声才又轻柔婉转地道,“那如今,要如何是好?”
又是沉默了片刻,屋内才又再次响起那低哑的男音,“再过一两日,东帝应该就会赶回东渊了。”
“什么——”那女子明显一慌,担忧里还夹杂着深深的忌惮道,“那怎么办?师父您不是说,有办法制住东帝,他们根本不会再出现在这世上吗?”
“怕什么?”那男子低沉地喝了一声,声音里莫名也夹杂着几分凉意,“东帝再厉害,只要有软肋,就自有办法!”
听了这一句话,那女子似乎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很快恢复了心神,声音又恢复了起初的温婉轻柔,“那师父可是有何办法?我与殿下,如今又该如何应对才好?”
“眼下碰撞自然不是最佳时机,硬碰硬更不是最好的办法……此事无需着急。”那男声似在思量,明显更多了几分沉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