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风引穹的目的,是解封封寂大阵,凝洄族人,而妄图破坏封寂,就必须改变诸国帝气、气运。
而预想减弱各国既定的气运,就必须对付他们这些身负帝气或是气运之人。
而破坏封寂大阵的后果,则是天下运道混乱,战乱四起,哀鸿遍野。
如今,风引穹的计划已然失败,可无论是阮寂从还是李轻歌师徒并未就此作罢,就表明,他们的目的,仍旧至少是这其中的一种。
是承恩于风引穹,所以仍他解救凝洄?
——似乎也有可能,毕竟,阮寂从不是曾受过何人一饭之恩,惦念至今?
还是,与这些身负帝气或是气运的他们其中的何人有私人仇怨,想借此对付他们?
——连悠月先前那惶惶不安的担心,不禁让宣绫靖担心起此种情况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或是……最惨烈的一种,他们所求,就是天下大乱,哀鸿遍野?
——若当真是这一种,那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如此戾气,不惜拉着天下无辜民众为之陪葬?
想及此,宣绫靖不禁眉头紧皱,与慕亦弦仔仔细细讨论了一番这三种情况各自的可能。
慕亦弦更是双瞳寒冽,满是幽冽冷意,可浑身却陡然由内而外宣泄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似海底飓风,轻轻一动,便能激起惊天巨浪。
虽然无声,却也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无需多言的决议。
无论他们的目的是哪种,他绝不会让他们成功!
……
而与此同时,连安王府中。
“如此,可以说说合作之事了。听歌儿说,阁下要亲眼验证一番先帝遗旨的真假?”
连安王与殷杬之间的心理博弈刚刚结束,连安王便又提起了先前李轻歌所提的要求。
此刻,连安王与殷杬正对面而坐。
连安王眉梢微挑,意味颇有几分不满与质问,正如他之前对李轻歌所言,难不成他没有那一纸金帛,他们便会抽身而退了不成。
殷杬到底是个聪明人,连安王此刻再提此事,自然是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而非先前那般客套之语了。
故而,殷杬并没再拿李轻歌当幌子,反倒是沉沉盯着连安王瞧了好一会儿。
他面色苍白可怕,被如此盯着,连安王忽然有一种浑身凉飕飕的渗人感。
可随后,他却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那就要看,殿下没有那一纸金帛的话,是否还有胆量颠覆颠覆这天地了……”
连安王瞳孔不禁暗暗一缩,幽光乍然悄无声息掠过。
这李轻歌师徒先是知晓旁人都尚不知存在的先帝遗诏,随后又声言要亲眼验证,他还以为,他们对这先帝遗诏也别有用意。
难道,是他太过,想错了?
暗下思绪飞转,面上,连安王却更是深晦而肆意地扯了扯唇角,眸中更是乍泄无限威慑霸道,“有能者,自可翻天而覆地。”
连安王说此话之时,瞳眸铮铮冷光,定定审视着殷杬的一举一动。
殷杬恍若未觉,从容不迫地端起早已凉透的茶轻抿了一口,“殿下既有如此胆魄,在下,又岂有胆怯不随之理?”
“好!”连安王欣然快哉地大喝一声,才暂且敛下心中的思量疑色。
见二人相聊甚欢,李轻歌忙的吩咐旁人将早就备好的温酒端了上来,亲自为二人斟满。
连安王却是趁着李轻歌为他斟酒之时,面上邪肆之色一闪,顺手便将美人捞入了怀中。
李轻歌浑身一僵,旋即却又面带妩媚笑意的软在了连安王怀里,似羞似嗔,面颊绯红,惹人遐想。
连安王却是地深深嗅了一口李轻歌的体香,才眉眼迷离,一边饮酒,
一边道,“歌儿所求,本王倒是已知,也能承诺满足,可阁下所求为何,本王至今不知,白白承阁下之情,本王实在于心不安呐……”
殷杬打量着连安王,他虽然美人在怀,杯酒不绝,神色享受,看不出几丝认真,可殷杬知道,连安王此话,并非随口而提。
帮人若无动机,就算是他,也会担心是否是心怀鬼胎之人。
“在下的目的……”殷杬惨淡的面色里倏忽泛起一抹讥诮,随后,却忽然有些失神与回忆……
“不过是……想为一个人准备一份礼物。”
连安王诧然地瞧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说此话时,面上浅浅地漾过一抹满足的笑意,仿若只是提起那个人,他便心满意足。
“什么礼物?”
连安王此话问出,仿佛惊醒了殷杬的失神,他面上所有的柔和瞬间褪尽,只剩沉在眼底的冷意。
“东帝冷酷无情,数年前,因一己之私兵发北弥,致使多少无辜之人枉死,在下所在意之人便也死在那场动乱之中,东帝若在位,我有何脸面去祭拜她!!”
殷杬说此话时,面无表情,唯独面色的惨淡苍白因为愤怒而呛起了几分异样的红色。
北弥之人?
连安王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未免太过露于痕迹,他只能视线稍稍迟疑地停留在了殷杬面上片刻,才又不着痕迹落到了李轻歌的面上。
此刻,就连李轻歌也面有几分诧异之色,因为,她还从未听师父提过他的私事。
而连安王自是也看见了李轻歌眉眼里的诧然,便对殷杬这番话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不过话说到如此程度,若再追问,过犹不及,而且,殷杬所言之真假,他也无从分辨。
及此,连安王倒也不再追问,但他内心有一种感觉,觉得殷杬所说的那一句“想为一个人准备一份礼物”并不是假话。
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太过纯粹而沉溺,那种真切,并非假装而来。
那么,殷杬所说的这个人是谁?
会是如他后一句所说,因十五围困北弥而死之人吗?
连安王不禁想起了之前,北弥人带着老三的手书来与他见面之事……
若此事当真是北弥人的复仇,北弥长公主也在应对此事,当真是……有趣了?
随后,连安王与殷杬又商量了几句今夜的安排,毕竟,按着他们得到的消息,明日,东帝就要盛都了。
他们自然要早做应对!
等他们商量完毕,已经是子夜时分。
连安王连下数道命令,又趁夜匆匆离了府,府内风亭内,一时间只剩下了殷杬与李轻歌。
殷杬眸光阴沉诡谲,沉沉盯着连安王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并未回头看李轻歌,却是别有深意地道,“歌儿,你觉得连安王对你,有几分真,几分假?”
哪知李轻歌却不屑地咧了咧唇,“全是虚假又如何,徒儿所求的,又不是他的真心。”
“那你不怕他……过河拆桥?”殷杬嘲讽地扯了扯唇角。
“李府也不是全然无用之人,家父如今出任院丞,殿下若继任皇位,自会权衡朝中势力,我所求不过贵妃之位,又不是皇后,殿下是个聪明人,不至于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