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尉迟晔看过之后,不禁满是无奈之色。
东帝信件简短,只道让静穆王歇够了回国。
可如今,东渊风云变幻之事,他们远在北弥也已经有所耳闻,看静穆王这姿态,尉迟晔就知他才不会在如此时局回国了。
一回国,便是麻烦缠身。
“殿下这是要置之不理了?”尉迟晔明知故问地反问了句。
静穆王却是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又陈恳地道,“本王只是相信东帝的能力,尔尔小事,足以应付,更何况,正如尉迟兄你所言,东渊当下局势,大半是在东帝的谋划之内,那就更无所畏惧了。”
尉迟晔见静穆王已有决议,便也不再多说,神思一瞬想到了素鸢那处,不知是何情况。
静穆王倒是看出了尉迟晔这一瞬的出神以及那眉眼里情不自禁的柔和暖意,自是知晓尉迟晔想到了什么。
不禁开口调笑道,“尉迟兄心不在焉,可是又在思念佳人了?”
尉迟晔霎那面有赧色,可不待尉迟晔反驳,静穆王却又正经了几分,不解地道,“尉迟兄,你寻常做事倒也利落果断,不想感情之事,竟是如此优柔寡断……女子年华易逝,可经不起你如此拖拖拉拉啊……神医不是说过你的毒可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殿下想岔了,只是马上快到季府满门忌日了,此时提那些风月儿女之事,不合时宜。”尉迟晔温润的眉眼间,满是体贴温柔之色,更闪烁着浓浓的心疼怜惜。
“原来如此。”静穆王这才心下了然。
太后所做的那些事,他早有耳闻,满门被灭,独活自己,这样的悲痛,只有活着人,才有切身体会。
“尉迟兄如此体贴,想必季府满门先辈也能安息了。”静穆王默默叹了一声,也为素鸢的遭遇心有感慨。
宣绫靖若知晓尉迟晔的打算,想来也能放心了,她将素鸢留在北弥,本也是为了促进他们二人之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气味,阵法术力
在等云凌老将军回音的这两日里,宣绫靖并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每日只静静坐在宫殿里看着她师父所留下来的阵法书册。
而她所住的宫殿,也不是其他,正是她熟悉的欣沐轩。
满宫皆知她是与皇上一起回来的女子,又被赐住欣沐轩,帝后当初所住的宫殿,同时皇上更是已经下令全宫,她之命令,等同帝令。
虽未表明她的身份,可如此看重之令,宫人丝毫未敢怠慢。
而慕亦弦倒是假模假样地与朝臣周旋民间传言之事,同时,亦是派出了重兵在外搜寻连安王的踪迹。
弄得东渊朝局一派紧张。
可连安王莫名其妙的失踪,让朝臣不由怀疑是不是东帝顾及那传言之事,早已暗中下了杀手。
虽有如此猜疑,但顾及东帝的杀伐冷寂,朝堂之上,倒也未敢彻底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一时间,东渊朝局形成了两派。
一派是相信民间谣传,忠于礼教顽固不化的老臣,责问黑铁卫暗令是真是假,要请连安王出来说一说先帝遗诏之事,怀疑连安王是着了东帝暗手。
而另一派,则是更在意国泰民,朝局安稳的朝臣,东渊才经历了粮草匮乏的内忧,刚过数月,囤积根本尚不足,百姓尚且堪堪度日,国不可再经动荡。
故而,这一派皆是进言民间谣传不可相信,此乃贼人有意动摇东渊安定之策,说不定连安王便是被贼人擒住,有意挑拨局势。
两派说法僵持不下,慕亦弦却始终不曾表态,只道,“找到七皇兄,一切便知!”
而后,搜查连安王的人马更是加了一倍。
慕亦弦只要下了朝,便直往宣绫靖所在的欣沐轩而去,用膳作陪,形影不离。
一时间,不止是欣沐轩,整个宫殿的宫女,都开始猜测这入住欣沐轩的女子的身份,更有谣传纷议,皇上是否要另立新后了。
唯独,除了仍在飞凰殿的李轻歌。
飞凰殿内,也有宫女在探讨此事,李轻歌从旁经过时,恰巧被人问及。
李轻歌却是神色复杂怔忪地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其他,而后,提着一桶水,走入了供奉云夕玦牌位的灵殿。
留下几名宫女奇怪地盯着她走远的背影,嘀咕道,“李姑娘今日好生沉默,你们谁今日做事懈怠了不成?”
另一位宫女摇了摇头,“这两日,都是李姑娘亲自负责灵殿之事,甚至擦拭灵殿更频繁了,哪有人能懈怠。难道是想念帝后了?听说帝后曾对李姑娘有恩呢。”
“……”
李轻歌自是不曾听到这些宫女的嘀咕。
她默默提着一桶水,走入了灵殿中。
目光难言的一一扫过整个灵殿的角角落落,这个地方,她已经呆了整整数月,熟悉每一方寸之地。
她监督、叮嘱、提醒那些宫女认真仔细,不可因为帝后已逝便有所轻慢。
她亲自擦拭、清扫,只为她曾说过,一定会报答郡主。
郡主那次相助,她成功借助摄政王的势力,将她的弟弟救出了李轻歌的魔爪,而后,东帝更是看在郡主的份上,对她多有照顾,甚至在郊外为她与弟弟置办了一处宅院。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郡主的府。桑莫曾经偶然提过,郡主曾让摄政王护她周全。
她想报答郡主,可郡主却身陨在了东渊那场大乱之中,她无以为报,只能如此。
可在目睹郡主死后,东帝那般恍若心死的悲戚中,她竟然……心中悄悄生了那般不该有的妄念么……
若非北弥长公主昨日的提醒,她恐怕还未意识到自己心中那一丝……小小的他念……
李轻歌一点一点亲自将整个灵殿又擦拭了一遍,心中的起伏与动荡也在这一点一点的擦拭过程中,缓缓平和了下来。
她面色沉静而温和,亭亭如莲,站在云夕玦牌位前良久。
无声,可她眉眼微动,似在无声说着什么。
最终,她恭敬诚恳地上了三炷香,才屈身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三首。
……
飞凰殿的插曲,甚至是整个宫内的议论纷纷,宣绫靖俱是不知,或者说,不曾在意。
她这两日研习师父所留下的阵法书册的本意,本是想要翻看找找是否有解答阿玦身体异状的类同记载。
故而,她并未像之前那般仔仔细细精雕细琢每一字一句,反倒是快速大略的浏览查阅着整本。
却哪知,没有寻到她想要的答案,却是不期然在此书的后半册里,看到了一句话。
——武者有内息,阵者有阵力,阵术之力,阵至精通,无形却有味,可辨何人之阵。
按此话所指,阵法术力,如此玄妙飘渺到几乎无形的东西,竟然存在气味吗?
若是如此,如果她能达到那种境界,回忆一下当初那个竹林阵法里的阵术是什么气味,日后只要碰到身怀如此气味之人,便能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了?!
宣绫靖不禁取出虎符阴鉴仔细端详感觉了片刻,却并未从她布下的阵法中,嗅到任何气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