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而慕亦弦本就孤冷的瞳眸更是霎那如同万年寒潭,冷雾氤氲,彻骨生寒,视线如同两道利刃,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与杀伐之气,直冲那执剑的李轻歌与手下而去。
李轻歌与那手下顷刻如坠冰窖,惊惧地一颤,手中的剑都隐约握不住,后背更是湿冷一片,余悸久久盘旋,难以驱散。
第二百九十五章所求,掌心之血?
瞧着李轻歌和自己的手下皆被慕亦弦这番肃杀冷然的姿态所慑,殷杬利落上前一步,瞬间从李轻歌手中夺过剑刃,剑尖直戳聂成祈咽喉。
聂成祈猝不及防下,被这剑尖的寒凛之气激了一个寒颤。
宣绫靖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眸子,殷杬果然知道聂成祈的身份,否则如此情形下,断断不会弃东渊的连安王而选择南乔的祈王以作威胁。
殷杬倒是十分满意聂成祈的这一分惊惧,病态的面上先是浮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同时取出了一只玉笛把玩在手中,而后又瞬间布满了阴狠,森森威胁道,”东帝的气势还是收一收,免得……伤及无辜!”
那“无辜”二字,不言而喻,指的正是被他所胁迫的人质。
殷杬把玩玉笛之时,明显偏向于闻人越的方向,而闻人越也不负他所愿的看见了他手中的玉笛。
闻人越眸底冷色凉凉淌过,却并未急着出声。
慕亦弦倒是丝毫没有多绕口舌,径直沉冷至极地道,“你想要什么?”
对于慕亦弦的直接,殷杬未见喜怒,只是苍白的面色忽然有些异样的沉默,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压抑得狠,越将反弹得疯狂。
他嗓音更是异样的平和与低沉,再无一丝威胁之意,幽幽地道,“北弥长公主与西殊太子的掌心之血。”
在场的三人神情俱是悄然变化。
对于宣绫靖和闻人越而言,掌心之血,乃是他们所含术力最为浓郁之处,分毫之损,便足以大伤心力。
当然,蕴含阵术之力的掌心之血并不是简简单单从掌心流出的血液都算,殷杬此刻所言的掌心之血,很显然也不是指寻常受伤流出的血。
宣绫靖与闻人越明白殷杬的意思,自是暗暗震惊,满心疑虑,不知殷杬要此物何用……
是为了让他们元气大伤,不能暗动手脚,还是另有目的呢?
而另一位神情变幻之人,便是连悠月。
此际,连悠月虽是隐隐躲在闻人越身后,可宣绫靖仍是能隐隐看见她轻微颤抖的胳膊,不用多想,也知她怕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宣绫靖心头不禁飞快划过一丝疑虑,不知她是知晓这掌心之血是什么呢?还是单纯担心闻人越受伤呢?
而殷杬话音落下之后视线便在宣绫靖与闻人越之间徘徊,显然是在等他们的答案。
而他执在手中的剑,仍是紧紧逼近聂成祈咽喉,显然并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宣绫靖暗下思绪飞转,面上却做出疑惑不解之色,拖延道,“你要掌心之血做什么?”
“这就不劳烦长公主费心了!”
殷杬飞快回了句,正不耐烦地催促他们,宣绫靖连忙赶在他之前又是沉声道,“我们将这掌心之血交于你,你就放了连安王和祈王?”
“那要先看看长公主和西殊太子殿下是否未耍花招了!”殷杬却是别有几分深意与冷意的道。
而殷杬的这句话,更让宣绫靖与闻人越肯定了殷杬所指的掌心之血绝非寻常之血,而是蕴含他们术力之精华所在。
宣绫靖虽是只能看见连悠月露在闻人越遮挡之外的半只胳膊,可闻人越此刻却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的不安害怕与惊惧慌乱,那一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甚至还在隐隐发颤。
闻人越不着痕迹负手在后,安抚地拍了拍连悠月的手,才温润从容地看向殷杬,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恼怒与被动。
“这个是否耍花招,又是如何评判呢?总要先说出个依据来,否则是与不是,岂非尽由你说?是否会为了不放人而颠倒黑白,也未可知……”
闻人越的嗓音温和有度,没有半点质问锋芒蕴藏其中,乍听之下,竟全全一副循循善诱的商量模样。
见着闻人越拿过了话锋,吸引了殷杬的注意力,宣绫靖也不再分心,全全思量着应对之策。
殷杬听见闻人越这话,却早就满是不耐之色,当即阴恻恻地威吓道,“废话少说,眼下,可并没有给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闻人越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宣绫靖,将她的思量之色与细微动作看着眼里,语速不由不易察觉地放慢了些许,但却仍是温温和和。
“阁下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这般要挟于我们毫无保障,交易二字,先是交的相互,再是易的易换……”
殷杬刚喝到半句,“这可不是交易,这是——”
闻人越又是温和接过话头,道:“不妨这样,我先将掌心之血给予你,你确认后,便放一人,同时,也将飞玄笛交还于我,而后再让北弥长公主给予你,再放一人,如此,我们略有保障,你也不亏,如何?”
殷杬沉沉地凝了闻人越一眼,视线又转向宣绫靖。
而宣绫靖在他视线转过来的那一瞬,便已迅速停止了细微的举动,眉眼间些微的思量之色也飞快藏敛于无形。
顿了顿,殷杬才阴狠不悦地又看向了闻人越,阴诡扯出一丝沉笑,森寒道,“就依太子殿下之言。”
说着,殷杬递了个眼神给李轻歌,李轻歌走到闻人越身前,递给闻人越一把匕首,随后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质的剔透小瓶。
闻人越拿着匕首,故意地顿了顿,状似在迟疑犹豫,实际却仍是在为宣绫靖拖延时间。
虽不知阿靖师妹有没有办法瞒过殷杬的验证,她现在既然暗下有细微动作,就算不是避免逼出掌心之血,也想必在做退路。
迟疑到殷杬忍耐的极限前,闻人越在殷杬就要催促之前,正要划开掌心,却被另一只止不住轻颤的手拦住了。
连悠月从闻人越身后钻了出来,担忧不安地抓着闻人越拿着匕首的手,她清澈的瞳孔此刻正剧烈的颤抖着,那份惊慌无助与不安哀求之意,直让闻人越第一次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连悠月此刻的担忧以及害怕实在太重,根本不像只是担心他受伤,反倒像是因为知道后果,才更加惊惧慌张。
“利落点!”殷杬终于忍耐到极限,森寒的怒斥了一声。
没惊着此地旁人,却让连悠月浑身一阵瑟缩,可她抓着闻人越的手却越发紧了,眼中满是惊慌与哀求。
瞧着她这幅神情,闻人越心底不知何处仿若忽然被撞了一下,生出一股疼意。
担心到不惜哀求于他,这双眸子,该是多么的纯粹无邪啊。
鬼使神差的,闻人越不由探手抚了抚那双颤抖的难以形容的眉眼,想把她的惊慌与哀求都安抚下去,“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眉眼间的温柔触感,连悠月顿时一呆,眼里的神情瞬间被茫然无措所取代,怔怔盯了闻人越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