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直到闻人越放开手,她才迷茫呆滞的回过神,似乎明白了闻人越的坚定之意,她迟疑地放开了手,不再阻拦。
锋刃一划,闻人越掌心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而不多时,一滴比之寻常隐约似乎更为鲜红的血液溢了出来,而霎那,闻人越面色煞白,额上隐有细汗沁出,连悠月慌张又心疼地将他扶住,本是鲜红的薄唇竟然随之煞白煞白的。
李轻歌将那滴血接入了玉瓶之中,拿回了匕首,便向殷杬前去复命。
殷杬没有接过玉瓶,反倒是让李轻歌拿着,似乎要去做什么。
李轻歌点了点头,这才向着另一处走去,而她所停之处,有一块黑布遮盖在地上,黑布之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的样子。
直到她掀开黑布,才露出其下的四个扁平的小盒子来,不高,难怪看不出什么。
而此刻,李轻歌走到了木盒前,将木盒依次打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在哪个盒子里。
而她背对着众人,再加之她刚好处于天光的明暗交界处,火把的光亮偏于人群这几处,也并未能照亮她那处许多,众人并不能看见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她的动作也并不能全然瞧见。
但看到这黑布之下的东西时,宣绫靖与慕亦弦便已经大抵有了猜测。
四个盒子,而那盒子长宽刚好圣旨摊开的大小,想必,所放之物,正是四国诏书。
李轻歌拿着阿越师兄的掌心之血前去诏书那处,难不成是要用诏书验证掌心之血的真假?
还是说,各国诏书,加上他们的血,便能达到殷杬的目的?
可她怎么从未有见典籍记载,更是不曾听说,各国诏书与血液加在一起会有何作用呢?
更何况,东渊的先帝遗诏,明明是假的,是阿弦另外书写的一份啊。
宣绫靖不禁又想起连安王有意留下的那句话来——“无关真假,别有用途”。
到底……是什么用途呢?
宣绫靖此刻尚未思量透彻,连安王的眉宇却已经拧了起来,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李轻歌此刻所站之处。
因为,她此刻所站之处,正是那日殷杬让他将先帝遗诏摊平放于手中验证真假时,所站之处!
果然有问题!
连安王眉头紧拧,可此刻,他又根本不知道殷杬到底要做什么,实在是疑云密布心头。
聂成祈又被殷杬制的死死的,既然知晓了聂成祈的身世,他自是知晓此情此景,根本由不得他阻止,也由不得他们破坏什么。
而殷杬所要的掌心之血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之物,否则,西殊太子殿下不致于面色煞白,乍看之下,竟是比他与聂成祈还要虚弱。
而此刻,李轻歌不知做了什么,已经从那木盒处回到了殷杬身旁,微微点了点头,殷杬这才示意那手下将连安王放了,又将飞玄笛递还给闻人越。
聂成祈却仍旧被他紧紧胁迫于手,殷杬目光阴寒地看向了宣绫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该她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狠劲,自断生路?
宣绫靖并未立即回应,反倒瞧着这一步一步踉跄而来的连安王慕亦渊。
她的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连安王身上的各处伤口,眼神莫名有些沉沉,似有薄雾氤氲,难以一探究竟。
闻人越拿回飞玄笛,苍白虚弱的神情间缓缓漾过一抹怀念之色,才小心地收了起来。
而连悠月却忽然轻柔至极地握住了闻人越划伤掌心的那只手,眉眼轻轻颤动,满满的担忧与心疼全全透过这一双干净的眼眸传了出来。
闻人越回头瞧了连悠月一眼,那轻颤的仿若蝴蝶振翅的眉眼,让他心头莫名有些说不清的触动,终究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由着她握着。
而借着靠近去拿飞玄笛,闻人越与连悠月也随着连安王一起,向着宣绫靖他们那处走去。
“长公主,该您了!”
直到殷杬阴沉地提醒了一句,众人的视线从又看向了宣绫靖那处。
而此时,连安王也刚好走到了他们旁边,错身而过时,他飞快低语了句,“小心,被带上来前,我也被取过血。不知祈王有没有……”
宣绫靖眼波一闪,拂过一丝思量,而慕亦弦冷峻寂然,双瞳霎那漆黑如夜,更加难探半分神情。
因为,连安王这一句低语,更加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殷杬如今的目的,果然与四国有关,和四国诏书有关。
心中虽是有所明了,可此刻,寒冷的刀尖正逼在聂成祈的要害,宣绫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慕亦弦浑身气势越发冷了,仿若寒冰万丈,铺天盖地。
不知从何时起,宣绫靖便握住了慕亦弦的手,而此刻,宣绫靖更是回头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眉眼沉稳从容的波光流转,自有一份难言的气度与风采,让慕亦弦寂然冷厉的眸底一瞬闪过一抹柔和。
恰逢连悠月搀扶着闻人越也踉跄艰难地迎面而来,宣绫靖关切地瞧了一眼,见着闻人越眉宇间漾着的“无妨”之意,便也没再多问。
随后,宣绫靖才终于上前迎上了正朝着她而来的李轻歌。
没有多话,宣绫靖从李轻歌手中接过匕首,便利落地在掌心划开了一道伤口。
面色也如闻人越那般明显漾起了几分苍白,但许是因为她之前并未受伤损耗心力,此际除了面色苍白,倒也看不出其他问题来。
李轻歌用玉瓶接好血后,便又走到了那四个木盒前。
一阵悉索的动静后,整个山腹有一瞬的寂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四个木盒处。
唯独慕亦弦,霎那身形一动。
从进入这山腹,殷杬挟持人质在手之时,慕亦弦虽是面无表情,却一直伺机而动,而直到李轻歌从宣绫靖手中取到掌心血去那木盒处时,殷杬才终于有了一瞬的闪神。
趁着这一瞬的闪神,慕亦弦双瞳一瞬金芒闪耀,浑身一直敛而不发的气势霎那高涨,运至极致,那一瞬,哪怕只是稍稍接近他的气场范围都会觉得如风刃刀割的痛,而他的身形更是已成了残影。
慕亦弦不足一息便已经掠到了殷杬跟前,运足内息的一掌毫不留情击向殷杬的同时,一手已经牢牢抓住了聂成祈。
殷杬慌乱之中回神,匆匆抵挡那一掌,却被强大的掌劲径直击退,大口喷出一口血来,自是顾不上继续挟持聂成祈。
聂成祈被慕亦弦暂时救离危险,而慕亦弦并未恋战,重创殷杬过后,抓着聂成祈便飞速后撤。
电光火石间,变故横生,这利落果断的一进、一掌、一退,就在短短两息之内,殷杬一众手下根本没来得及回神。
李轻歌在木盒那处,更是根本没有看到。
猝不及防硬接了慕亦弦那一掌,殷杬浑身气血正疯狂翻腾中,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他此刻更是唇角挂着血迹,半跪在地,竭力按压着胸口,努力平息着伤势与气血。
殷杬一众手下和李轻歌回过神来时,所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慕亦弦却早已退了数步之远,无比接近葫芦口出口之处了!
而就在慕亦弦身形一动的那一瞬,宣绫靖已然默契十足地激活了虎符阴鉴之上的阵法——画地为牢,将他们剩余的四人统统护在了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