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而风引穹虽被慕亦弦制住,可他自己却仿若毫不在意,仍旧冷冷的盯着连悠月,良久,良久……
他才终于自嘲地哼笑一声,眼神中也终于多了一丝波动。
他咧了咧唇,笑意里满是惨淡和若隐若现的疯狂。
“难怪!难怪……我从刚刚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熟悉感……原来,你竟然是无界!”
笑声落下,他才陡然厉喝一声,隐隐中,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到底是不想帮我们……还是……无力帮我们!!”
他一边厉喝的质问着,一边疯狂地想要挣脱慕亦弦的钳制,冲到连悠月的面前!
连悠月被闻人越挡着,他就一遍一遍嘶声的重复着!
就连那祭司,都不忍心地叹了一口气,隐隐间,还有满心的愧疚。
因为,就在风引穹被无念锁回凝洄族后,是他告诉了他,无界是什么。
而从那时起,风引穹心中就生出了一道希望,而他更是没日没夜地在族内搜寻着这一丝希望。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但至少,这是希望还一直存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念想!
可如今,这一道希望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却又生生地将他所有的希冀砸了个粉碎。
这让他如何……不发疯……
宣绫靖都在风引穹如斯疯狂执着的一遍一遍的质问中,不禁心生好奇疑惑地看向了连悠月。
而连悠月在这一声一声近乎绝望的质问中,终于撑着闻人越的手,从闻人越身后走了出来。
她微垂着头,神情沮丧又无助,看着风引穹那有些疯狂的神情,听着那一声声质问的话语,她不由得变得有些惶惶不安,又有些自责愧疚,仿若凝洄族无法离开封寂,真的成了她的过错。
她真的是太过纯粹而清透,让明明是在远远处看着的宣绫靖都忍不住想要去握住她的手,摸着她的头,轻柔安抚地告诉她,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她不能听风引穹这些话去背负这些负罪感。
可惜,宣绫靖隔得太远,根本无法给她安抚。
好在,闻人越替她做了这些。
连悠月本就是撑着闻人越的手,靠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着,闻人越察觉到她的不安和愧疚时,不由得微微握住了她的手。
力道不大,却足够安稳。
他本就离得连悠月很久,嗓音又温润轻柔,拂过连悠月的耳畔时,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一切的烦忧。
“不要自责,也不用心怀愧疚,挣破封寂,或许是所有凝洄族的愿望,可迫切想要实现的,眼下也不过只有风引穹一人。更何况,这一切,也不该怪在你的头上。帮与不帮他,是看你的能力,看你的善心,而绝非必须!”
连悠月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来,怔怔瞧了闻人越好一会儿,这一刻,在她的眼中,闻人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让她不禁沉醉,不禁想要时间停住。
可风引穹的嘶吼声,越来越急怒地响在耳畔,让她根本无法继续沉浸在宛若美梦的情景中。
她只能敛了敛有些迷离的神思,似懂非懂地渐渐敛下了面上的自责愧疚,才借着闻人越的力道,一步一步向着风引穹走去。
走到风引穹面前时,风引穹情绪越发激动地想要往前扑,好在被慕亦弦死死制着。
连悠月被风引穹的猛扑动作吓得瑟缩了半步,才抿了抿唇,无比真诚又沮丧叹息地喃喃道,“我……没有办法帮你们……真的没有办法……就连我自己……恐怕也再无法越界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疯狂,不顾一切(一)
连悠月的话,语气真诚,字字无奈,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与惋叹……
她没有再隐瞒什么,眼神里含着浓浓的伤感,就这么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落在宣绫靖的耳中,只让宣绫靖心口一揪!
她真的,希望连悠月从未说出这句话,希望刚刚只是她的幻听!
因为,连悠月的这句话,正好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悠月她——
竟然真的……也无法离开封寂大阵了!
闻人越听见这句话时,眉宇不禁一蹙,眸底了然之色闪过之后,却尽剩了疑色。
在那一瞬,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可莫名的,他宁愿认为自己什么也不明白,宁愿自己满心疑惑,也不愿去抓住刚刚那一丝了然的思绪。
连姑娘……会被困在此处?
这……就是她带他们进来所要付出的代价么?
他想否认这一事实,他想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并不是既定的。
而慕亦弦却在风引穹固执地嘶吼质问和连悠月的回答中,终于回想起了灵虫书册之中的记载来。
灵虫有一,谓之无界,无色无形,缥缈无物,可化人形,可越阵法,世之罕见,得天独厚,千载孕一,游离族内,无处寻踪。
无界是一个名字,可却是……一种灵虫的名字。
连悠月并不是和他一样身负灵虫,而是千年才有可能出现一只的灵虫!
她本身就是灵虫!
慕亦弦虽是想起了这些记载,但却并未说出来,他此刻只沉沉地看着风引穹,脑海中思绪翻转着。
杀?一劳永逸,可……阿靖必然会对她师父心生愧疚。
毕竟,无念老先生当初将风引穹封回了凝洄族,便也是想要他活着,哪怕在他自己心中,那只是苟且着。
不杀的话……如何制住呢……
正是因为顾及着宣绫靖的感受,慕亦弦这一刻才会只是制着风引穹,迟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而风引穹听见连悠月的回答,顿时悲凉一笑,仿佛天地崩塌,一片黑暗。
“无界啊!你不是可以自由穿梭任何阵法么?!连你也无法离开封寂了吗?!!啊?这就是天命吗?!”
“老东西,你不是一直是卜算天命,逆转天命的吗?为何到族人,你却信了天命!!哈哈哈,我偏偏不信这命!”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活着这片牢笼里!从千年前的兴旺,到如今的这不到千数之人,我们难道要在这困顿之地呆到一族彻底灭绝吗?”
“凭什么!凭什么!谁也没有资格决定我凝洄族的存亡!”
“天下的安稳,凭什么要牺牲我们一族的自由和性命!老东西……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连族人……也可以牺牲吗……”
他的笑声从响亮到低沉,从悲凉到疯狂,到最后,只剩极度异常的死寂与压抑。
可他的话,却也让在场的众人都一瞬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没有人能否定他的话,也许,时至今日,凝洄族才是最无辜的一方,可偏偏……他们没有选择,他们不得不阻止他。
这世间,若能多一些两全其美,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无奈了吧……
宣绫靖心底默然叹息了一声,瞧着整个凝洄族,心底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