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贺澜转身回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的人,眼神里的狠戾和沉肃全部褪去,变为惶急心痛。
明明昨日才决绝地跟他说要划清界限,今日遇到危险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想到失去他的可能,贺澜只觉得整颗心都像被剜去一般,连呼吸都泛着痛意。
他从母亲去世起,心里便只有要爬到最高处将所有曾欺辱他的人全部踩在脚底的想法,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谁。
他也曾为了不想让自己有软肋推开他、伤害他,可现在他才知道,若是没有沈时予,就算他能登上高位,他的余生也只剩痛苦和悔恨。
贺澜颤抖着手去给他擦脸上的血,轻声唤他:“阿岚,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沈时予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第92章 刺杀
云清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幔, 凝神思索。
刺杀贺澜一事,如果得手的话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贺源,贺源再蠢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同理也可以排除贺泓的嫌疑, 皇帝此时并没透露出对他的属意, 他这么做也只是在帮贺源扫清障碍。
若说是栽赃陷害却也不像,根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除了在远处放冷箭射中沈时予的人逃脱之外,其余刺客均已当场毙命,衣服武器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识。
至于别的人……除非是寻仇,不然的话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想到贺澜的性子, 若是沈时予真出了事,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前突然一黑,从窗棂洒进来的淡淡月光也被遮住了。
云清下意识眨了眨眼,在黑暗中听到了睫毛摩擦皮肤的轻微声响。
下一瞬,贺池把手从他的眼睛上拿开,凑过来贴了贴他的脸:“怎么这么凉?”
云清想事情入神忘记收回被窝的手也被贺池握住拉了回去,一眨眼间, 两人就变成了紧密相贴的姿势。
贺池把云清冰凉的脸按到自己脖颈间帮他暖着, 把他的手也放到了自己温暖的腰腹,低声道:“明日还是让元福点几个炭盆吧。”
云清手下是紧实光滑的肌肉,脸侧是贺池说话时微微震动的喉结,脑中的其它思绪顿时散了干净。
冰凉的脸颊贴在贺池温热的肌肤上,他舒服地蹭了蹭:“不用, 炭盆燃起来太干了不舒服, 再说我也不冷。”
不待贺池反驳,他抽了抽鼻子, 嗓音里带着笑:“是不是有人悄悄用了我的新香皂?”
贺池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清又嗅了嗅,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不爱用,是之前没找到喜欢的味道。”
他用手指扣了扣贺池的腹肌,慷慨道:“这块新的就送给你了。”
眼见再不解释就要说不清了,贺池故作镇定:“清清不是喜欢这种香味吗?”
云清充满疑惑地问道:“我有说过吗?”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可疑的沉默,黑暗中看不清贺池的脸色,云清却觉得自己脸侧贴着的皮肤热度越来越高。
片刻后,云清突然笑出声,他偏过头亲了亲贺池的脖子,啵的一声:“我们圆圆就是最香的,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贺池反应过来云清又是在逗他玩,恼羞成怒地低头要去咬他,云清笑着往后躲,又被揽住后腰拉了回来。
昨日苏木到院子里来找云清,云清闻到苏木身上新制的腊梅香淡雅好闻,夸了一句,没想到被小心眼的某人记在了心底。
贺池吃醋的方式几年来没有一点长进,一如既往的又傻又可爱。
两人闹了一会儿,被窝里的热气都要散尽了,贺池才把他抱紧,被角掖严实:“不许闹了,一会儿着凉了。”
闹了一会儿,心底发沉的感觉散去不少,云清手脚都被箍着动弹不得,源源不断的热度从贺池身上传来,蒸腾起困意,贺池凑近亲了亲他:“睡吧,有消息我叫你。”
云清应了一声,呼吸逐渐平稳。
子夜时分,门外传来响动,贺池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看,回来时却见云清已经坐起身来:“怎么样了?”
“命应当是保住了,后续还要再看。”
云清缓缓出了口气:“那便好。”
贺池上床把他裹进被子,深夜的温度越发寒凉,他不过是出去了片刻,身上便吹透了。
贺池不想冻到云清,刻意没有靠近,云清却凑过来抱住他。
暖意瞬间将他包裹住,被子里的暖香淡淡的,是云清身上的味道。
云清嗓音低低的:“睡吧,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贺池犹豫了几息,松开了握住云清肩膀的手,轻轻揽住他,闭上了眼睛:“嗯。”
——
次日便是初八,假期结束,开印上朝。
当朝王爷在京城被人刺杀,一夜之间,朝中众臣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朝会上,皇帝让大理寺严查此事,又赞沈时予忠义,对其大肆奖赏,下令让太医院全力救人。
群臣看着行礼代为谢恩的贺澜,暗中琢磨。
谁都知道沈时予是左相的弟子,难道左相也已经偏向晏王了吗?
散朝后,贺源皮笑肉不笑地对贺澜道:“四皇弟真是好福气,能让人舍身拼死相救。”
往日里惯会做样子的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便绕过他径直出了宫。
贺澜回到王府,直接去了客院。
客院被他派人围了起来,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
太医昨晚便离开了,王府的府医一直小心伺候着,见贺澜进来,极有眼色地上前禀明情况。
昨晚院判带人将箭头顺利取出,只是创口不小,恐引起毒邪入体,仍需要密切注意。
目前一切情况都还算平稳,伤口没有出现红肿溃烂的症状,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照昨晚贺澜的表现,若是沈大人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贺澜走进屋,拨来院里伺候的婢女正在给沈时予喂药,沈时予还没醒过来,喂一勺药进去要吐出来大半,婢女耐性好,准备了两份药,一边喂一边擦。
贺澜床上看着连药都难以吞咽的人,心里一痛,沉声伸手道:“把药给本王,你下去吧。”
婢女训练有素地站起身,将药碗交给他,行礼退下了。
贺澜坐到床边,先是抵了抵沈时予的额头,发现和自己温度无异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试了试药汤的温度,发现正好适宜入口,便将药喝下,低头以口相对,慢慢哺进沈时予嘴里。
一口一口,就这样把药喂完,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躺下,动作间仿佛怀里人是一尊易碎的瓷器,碰一碰都生怕他疼。
刚被喂完药,沈时予苍白的唇色也被浸润出一点红,看着总算有了点生气。
贺澜握着他的手,伸手捋了捋他的额发,语气温柔,眼底却压抑着不顾一切的疯狂:“阿岚,你一定要好起来。”
“王爷,宫中派来的太医到了。”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贺澜轻轻将沈时予的手放进被子,站起身时又恢复了平日威严的模样:“请他们进来吧。”
……
有了皇上的口谕,太医院每日都派人前来给沈时予诊治,赏赐的珍稀药材也流水般地送到王府,沈时予终于安然度过了最凶险的几日,气氛低沉了好几日的晏王府也终于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