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睡梦中的百姓被惊醒,惊疑不定地从窗户看向城门的方向。
云清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两军对峙的场面。
延国人身材高大,身形普遍都比大瑜百姓更加壮硕,看上去十分凶悍。
他们一路获胜,士气正盛,再加上骨索毫不约束,每打下一座城池,他们便可肆意杀戮、享乐,因此他们一直保持着浓厚的战意,对着愈阳城的十一万守军,也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王上说了,京城的女子才是最好的,京城的繁华也远超他们打下的所有城池,过了愈州,他们便能攻进京城,到时候灭了大瑜,他们每人都能分到大笔的金银珠宝和大瑜奴隶。
延军的将士们全都摩拳擦掌地看着大瑜的军队,杀声震天。
即使相隔甚远,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也能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强大的压迫感。
云清心下沉了沉,举目看向延军后方,那是贺池即将带人打过来的方向,现在还是一片平静。
程樾站在云清身后,等两军开始交战,他便会带云清离开。
这是贺池单独交代给程樾的,开战之后,云清能做的事便微乎其微了,他便也没有反对。
两人一同看着下方,等着开战的讯号。
突然,大瑜这边列好的阵型向两边散开,留出一个通道,贺澜从城中骑马而出,缓缓行到了阵前。
云清心头一跳,猛地向前一步看向延军的阵营,便见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子也正骑马往阵前行去,正是骨索!
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身后的程樾突然用力一拽,瞬间调换位置将他掩到了身后。
云清抬头看去,贺澜的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云清冷冷道:“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人开口道:“王妃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王爷只是想和瑞王殿下换一个人罢了。”
云清的余光里,阵前的贺澜和骨索正在交谈。
一切都已经浮出水面,贺澜违背了他们的约定,他选择和延军合作,同时抓住他去和贺池交换苏木。
他根本不在乎这场对战的输赢,只想要沈时予的解药。
或许他是相信云清的话的,可他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可能,错过任何一点希望。
云清沉着脸看向和贺澜一起向城中行来的骨索,围着他们的人再次开口:“王妃,别挣扎了,若是被延国的人知道你在城中,而瑞王殿下就在城外带兵埋伏,王妃觉得他们还会像我们王爷这样以礼相待吗?”
云清脸色难看,死死盯着城楼下方。
贺澜下达的命令是最好全须全尾地捉到人,若实在不行,也一定要留着命在,为首的那人眼见说不通,便抬起手打算让众人动手,反正只要避开要害,不弄死就行。
就在他动作的这一刹,云清一直藏在程樾背后的手突然扬起,红色的粉尘散在空中,他们本就离得不远,猝不及防间,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些。
“屏息!”
众人立即照做,可这毒药本就是苏木特制出来给云清防身的,之前吸入的那些已经足够见效。
眼见前面的人接连倒下,围在后面没有吸入毒|粉的人立即往前冲,程樾打了个呼哨,手下隐藏在暗处的人瞬间出现,护在了他们前方。
程樾带着云清,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城楼,很快消失不见。
第98章 夜袭
长夜寂静, 山间偶尔传出动物鸟虫的鸣叫声。
这仿佛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山林。
延国大军昨日刚刚经过此处,任谁想不到,在这里会藏匿着一支军队。
月已高悬, 将士们席地而卧, 养足精神准备应对明日的大战。
贺池靠在树干上, 借着月光,缓缓擦着手里的刀。
来的路上,崔鸿曾经问过他,值吗?
韬光养晦多年,好不容易积累起兵力和钱粮,却悉数投进和延国的这一战中。
没有名分, 没有后援,甚至还极可能会被朝廷打成乱臣贼子,如果不幸战死,或许都没人知道、没人记得他们,这样究竟值不值得?
怎么不值?贺池想,国仇在前,家恨在后, 只要能重创延国, 便算是为外公和小舅舅报了仇,为大瑜万千将士报了仇。
至于朝廷领不领这份情,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程家守卫山河,为的也从不是身前身后名。
只是……云清嫁给他以来一直受人诟病,他不在乎世人对他的评价, 却不能接受他们诋毁云清, 云清的那些功绩,理应被世人所知晓和铭记。
贺池抬头看着月亮, 这一战,他必须要赢。
……
天快亮了。
将士们已经全部准备好,等着开战的信号。
他们都很清楚,今日这一战,赢了便加官晋爵、青史留名,虽然是以少战多,可他们训练了这么久克制延国骑兵的方法,他们也不是全无信心,因此所有人的战意都十分高昂。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众人都绷着弦,等着主帅下令。
可随着时间过去,愈阳城的方向却始终没有传来信号。
山林间一片寂静,贺池微微皱起眉,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袭上心间。
崔鸿走上前来低声耳语:“王爷,我们要不要……”
话未说完,便见斥候飞奔而来。
斥候连气都没喘匀,便扔出一个惊雷:“王爷,愈阳投降了。”
贺池猛地回身:“你说什么?!”
斥候急喘了两口气,连忙将他看到的情况尽数说出:“延军和愈阳的守军根本没有交手,如今晏王已经将延国王上迎进愈阳了!”
此言一出,连自诩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崔鸿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贺池颈间青筋鼓起,嗓音里仿佛压抑着狂风骤雨:“我们的人接应到王妃了吗?”
斥候艰难应道:“没有……”
贺池猛地握紧手里的长刀,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才克制住立刻率人去攻城救人的冲动。
崔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节,连忙问道:“他们没有出兵吗?”
斥候道:“没有,延军部分跟着他们王上进了城,其余的依旧驻扎在城外。”
听到斥候的回话,贺池也冷静下来,立时便明白了崔鸿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贺澜如果彻底叛变,现在是剿灭他们最好的时机,延军既然没有动作,说明贺澜并没有把他们的消息告诉骨索,那贺澜所求的是什么,便值得思索了。
联系他们之前的交易,贺澜想要的,恐怕是他们手里的苏木,所以他投鼠忌器,没有交出他们的消息投诚,让延军对他们下手。
既然如此,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抓住云清和他们交换。
云清暂时不会有危险,贺池稍微定下心来,他略一思索,沉声下令:“去通知几位将军撤兵,务必小心,不要被延军发现行迹。”
“是!”
亲卫领命前去,贺池最后看了愈阳城的方向一眼,沉声道:“撤。”
四万大军悄无声息地撤到了离愈阳不远的一处山谷内,军中将领齐齐聚到了临时搭起的营帐内。
众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获胜希望最大的一次机会,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眼见胜利在望,却突然被说好的友军背叛。
憋气、狂躁、愤慨、憎恶……种种情绪在心间翻滚。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亲子,一国王爷,竟当真会叛国投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