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可这些话却还是很深地印在了云清的记忆里,长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
他知道他不该去争,这是贺池的选择,他不应该干涉,可他却没有忍住。
贺池见云清的目光落在画像上,他低头看去,然后便愣住了。
画像已经被墨迹浸花,不是大片的墨,只是寥寥几处,便已经看不清画中人原本的模样。
他往下翻了几张,每一张都是如此。
贺池一时之间又心疼又被云清可爱得不行,他放开云清,取出平日里焚烧重要消息的火盆,将画像全部放进去,然后取来烛火点燃。
云清垂着眼,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处,贺池将他抱进怀里,一字一句地道:“本王只要你一人,王妃也一样,不许再有别人。”
云清抬眼看他,贺池亲了亲他的眼睛,承诺道:“本王不会再让这种事闹到你面前。”
云清依然没有说话。
贺池看着云清红红的耳根,想了想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我纳妾,气死本王了。”
云清因为尴尬和不好意思强装的镇定终于松动,眼里多了些笑意。
贺池看着他,终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
隔日,可免费领取新稻种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百姓们挤在告示前,七嘴八舌地问道:“官爷,告示上面说的可是真的?真有时间这么短就能收获的水稻?”
衙役道:“自然是真的,这可是王妃亲自令人寻来的稻种,总共也没多少,你们若想领,动作可得快些。”
有人嘀咕道:“可这稻种若是不好,到时候没办法种第二季,那今年的收成不就被毁了吗?”
“就是,我家中就指着这几亩田吃饭,若是毁了可怎么办?”
“我可不敢去。”
“我也不去,没个保障的。”
……
众人各有思量,一些态度保守的大声说着自己的见解,他们不敢尝试,也不想让别人得了便宜。
其余摇摆不定的人被他们说得更加动摇,衙役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信。
和这边的热闹不同,另一边登记领粮的地方,却是冷冷清清。
陈乐生坐在桌前,用来登记的册子上只写了几家人的名字和住址还有所领粮种的数量,仔细一看,四家人,正是陈家人和另三名农事官家中亲眷。
王成是几人之中家境最殷实的,他家中的地也最多,他昨晚回去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他爹,这会儿看着这冷清的场景心里却也开始打鼓。
今日这里是他和陈乐生两人值守,另两人已经拿着云清批过的方案去忙活龙骨水车和筒车的事了。
王成看着陈乐生道:“陈大人,你说真能行吗?怎么一个人都不来?”
陈乐生安抚道:“沉住气,会有人来的。”
可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等到,连陈乐生都顾不上掩饰心里的焦虑,下衙时依然皱着眉头。
第二日,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他们登记的地方是在府衙的侧门,打开门支一张桌子便成,有人领取也方便从后面的库房拿粮种。
王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推门,昨晚他爹问他情况的时候他硬撑着说没问题,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重重叹了口气,今天若是还像昨日那样可怎么办,怕是他爹都要跑回来把种子退了。
他愁眉苦脸地打开门,还没抬头便听到有人喊:“开了开了!终于开了,大人,还有粮种吗?”
王成一抬头,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门开在一个小巷子里,巷子紧窄,并排也只能站两三人,昨日冷清的巷子现在竟然挤得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陈乐生过来看到这阵仗也愣了愣,他反应很快,当即应道:“有!乡亲们等等,我们这便开始登记发放。”
王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他转头和陈乐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奋。
桌子很快摆好,陈乐生展开册子,开始登记。
站在首位的是个胡须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伯,旁边跟着两个年轻的汉子。
陈乐生询问道:“老伯家住何方?需要领几亩地的粮种?”
老伯恭敬地一拱手,行事很有章法的模样。
“禀大人,小的是王家村的村长王又为,我们村有二三十户人家要领粮种。”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姓名地址和所需的粮种都在这上面写好了,村中要的领粮的人家不少,小的便过来统一领了,免得来回麻烦。”
陈乐生满脸惊喜,却还是提醒道:“老伯,咱们这稻种领回去便必须种,到时候有官差去收的,村中的人家可都有了解?”
王又为摆了摆手:“大人放心,我们都知道的,昨日里便有人从城里把消息原原本本地带回村里告诉大家了,大伙儿都清楚的。”
旁边跟着的王栓子和王大壮也道:“王妃去年冬天的时候给了咱们一口饭吃,大伙儿才能撑过来,我们都相信王妃,大人您便放心吧!”
后面排队的人都跟着附和,竟然都是冲着王妃来的。
这些人基本都是村里的庄稼汉,离城里远,想来是因为得到消息后来不及进城,所以今日一早便来了。
陈乐生心下激动又感慨,王妃还担心会没人愿意种,实际上他早已种下了善因。
既然大伙儿都清楚了,陈乐生沉下心,一边誊抄一边将粮种的数量报出来。
王成和来帮忙的衙役一起清点称重,然后倒进老伯带来的筐里。
王又为带着王栓子和王大壮抬着框离开了,后面的人立马补上前来,“大人,小的名叫吴三,家住......”
陈乐生本以为早上这一拨有这么多人便算是顶好了,谁知还没等他登记完最开始来的人,后面来排队的就越来越多。
来的大多都是封宁周围村子里的村民,却还有少数于华县那边的村子听到消息跑来的,场面越来越热闹。
眼见着人都要排出巷子了,陈乐生连忙又唤了两个衙役来帮忙,然后把队伍分成两队,让王成也拿了本册子登记。
本来不想种的人家看这阵仗心里都犯嘀咕,大伙儿心里总觉得定然是好东西才会让人抢。
一些还在动摇的人家当即也不动摇了,连忙就拿着装稻种的器具跑去排队了,看这阵仗,去晚了便是想要也没了!
太阳西斜,陈乐生用力甩了甩手臂,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靠在后面的门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想到他们早晨上衙的时候还在唉声叹气,现在竟然就已经把所有稻种发了下去。
休息了一会儿,兴奋感慢慢地涌上来盖过了劳累。
今日登记时,他看着那一张张朴实却写满了信任的脸,民心所向四个字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一股情绪在陈乐生的胸腔中横冲直撞,他何其有幸,能得王妃的看中随他做事。
从这一粒粒小小的种子里,他几乎能看到宁州光明的未来,他心潮澎湃,骄傲又振奋。
王成和三位衙役都累得够呛,这会儿正各自找了个地方靠着休息,陈乐生心情很好地一挥手:“走,我请诸位去吃陈记。”
几人瞬间站直了身子,王成眼睛一亮:“陈记的烧鸡可是一绝,我好久没吃了。”
衙役们则是要收敛得多:“陈大人大方!”
“多谢陈大人!”
众人一齐去了陈记,路上顺便把发粮种的告示揭了下来。
有百姓见状连忙打听:“大人,这告示怎么揭了?”
陈乐生笑着解释道:“粮种已经发完了,自然要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