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装的男人
甜蜜而满足,像一只柔软的大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说起来奇怪,最开始他们两个人同居的时候铭尘还只是自己一个人单独睡在一边,何文宣以为铭尘并不喜欢肢体上的触碰。
后来有一天屋外下着冷冰冰的雨,这男人就开始往中间靠,他们互相贴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从那以后铭尘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床边的位置独自一个人睡觉。
渐渐的,何文宣发现铭尘其实很喜欢依偎在他身边,甚至喜欢被他紧紧的抱着,这个在外独立而优雅,强大而无坚不摧的男人有一颗需要被呵护被温柔的心。
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直接披在了铭尘的身上,还没有睡够的男人缓缓呼出一口气直接靠在了何文宣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带着一丝并不算明显的起床气轻声念道:“和我一起。”
直觉告诉何文宣,这时候最好听铭尘的话。
直接把睡意朦胧的男人给抱了起来,何文宣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这个略有洁癖的男人说道:“我还没洗澡。”
“你废话真多,何文宣。”某个男人略带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句,在回到卧室之后直接拉着何文宣把人拽到了床上,三两下脱下了衣服以后,就跟一只急需被呵护的大猫一样钻进了何文宣的怀里。
毛耸耸的脑袋搁在何文宣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抱着腰,完了两条腿还得和何文宣的相互编织在一起,紧紧地缠绕着,依偎着,在彻底把自己和何文宣缠绕在一起之后,满足而惬意地重新闭上眼睛。
和阿泰尔说了一晚上的话,这会儿往床上一躺,怀里还多了一个男人,疲惫感和想要拥着爱人入眠的困意瞬间侵袭而来。
在铭尘额头上亲了一下,正当何文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他怀里看起来已经重新睡着的男人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过两天陪我去看一个人吧。”
“嗯。”
第七章
仍然是第五区,他们坐车离开了城里,一路朝着城外的方向行驶而去,何文宣开着车,铭尘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优哉游哉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那天夜里铭尘突然说了句要带他去见一个人,隔天早上和之后的几天没有再提过,有时候何文宣会以为铭尘只是在梦里说了句梦话,直到今天早上铭尘早早的起来帮他搭配好了衣服,让他开车离开城里的时候,何文宣才意识到铭尘这是要带他去哪里。
掰着指头数一数,他们实际认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奇妙的是却在无形中有了一种灵魂上的互相依赖,小心翼翼的互相接近,在一次次相处里渐渐建立了信任的感情,虽然脆弱得薄如蝉翼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开始。
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很理智的人,这对于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大的好处,对于爱情这种感性的情感却有一种无形的阻碍。
想要去全心全意的信任却没办法彻底放下警惕,但这种感情并不会让人因此失望,恰恰相反,有时候这种微妙的互动让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有趣。
“既然你们之前调查过我以前的身份,那应该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一直听着音乐望着窗外风景的铭尘突然开口说了话。
他仍然半侧身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专心开车的何文宣也在同时专心地听他讲话。
在最初铭尘背叛了他,并且向何文宣如实说出了自己真实身份的那天以后,某个遭遇了情伤的年轻男人确实有调查过泰瑞尔资料,准确的来讲应该是又更仔细的调查了一遍。
在铭尘身份还没有曝光之前,他们曾经一起去过十二区,何文宣自然是知道铭尘,也就是泰瑞尔有过一个亲生姐姐。
包括何文宣在内的何家三兄弟可是有过通过控制泰端尔的姐姐,来找到泰瑞尔的念头,当然了,那是以前。
在那之后何文宣身边的这个狡猾的男人彻底粉碎了他们三兄弟多年来的感情,有时候想到这一点难免会让何文宣有些唏嘘。
如果铭尘没有出现,他们三兄弟或许仍然会维持着过往坚固的三角关系,可谁让这个狡猾的男人出现了,发现了他们兄弟之间关系里隐藏着的祸患,并且潜移默化地将这些祸患彻底暴露并且放大。
这大概就是命运。
“她喜欢小动物,从小就喜欢。”
“喜欢鲜花,喜欢树木,即使是在生病以后这一点也没有改变过。”
车子停在了农场附近,铭尘似乎没有过去的打算,他只是和何文宣远远的看着,不远处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在一起,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女人坐在草地上和旁边的孩子们玩得很开心,何文宣远远的就能发现那个女人身上的不同。
虽然是成熟的年纪,却有孩子般的天真灿烂笑容。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些最初的东西留了下来,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她还喜欢孩子。”铭尘的眼神和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了起来,他远远地看着,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风铃,悠远而轻柔。
铭尘说道:“她的记忆大概永远停留在了梦里,一个她渴望了一生的梦。”
没有冰冷而充满疼痛的孤儿院,没有打骂和饥饿,没有高烧所带来的痛苦。
这些是她梦里所憧憬的美好,有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地,不需要为明天的生计而发愁,每天都可以和亲爱的弟弟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她和她唯一的弟弟生活在温暖的阳光底下,有家人,也有家。
如果无法从梦里清醒过来,就永远睡在美好的梦里。
铭尘微笑着对旁边的何文宣说道:“她虽然忘记了我,但是记忆深处一直记得她的弟弟,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六七岁的小男孩。”
何文宣没有说话,他轻轻握住了铭尘的手,她的梦何尝不是他小时候所渴望的梦,对很多普通人来讲极为普通的生活,对铭尘而言却是一个奢侈的存在。
这一度是铭尘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弱点,在外人眼里,这位特工之王似乎是冷血的、战无不胜的存在,仿佛铭尘天生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特工,没有感情,不会疼痛,如同一个披着人皮的杀人机器。
“要过去吗?”何文宣问道。
铭尘沉默了片刻,扬起的嘴角是一丝无奈的浅笑:“她的弟弟在她身边。”
又何必去惊扰她的梦。
何文宣握着铭尘的手更紧了。
铭尘替床上睡着了的女人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何文宣站在门外注视着铭尘的身影,唯一的亲人还活着,但却不记得也认不出现在的铭尘,以铭尘坚韧的性子或许可以承受这一切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对于一个爱着铭尘的人来讲,何文宣此时心里的疼痛感并没有比当事人少上太多。
从房间出来以后,铭尘和何文宣离开了农场庄园的房子漫步在月色下的草地上,远处的湖泊在冰凉的银色月光下一片如同洒满了破碎的宝石一般波光粼粼,凉风吹弯了小草的脑袋,发出一阵阵沙沙的轻响,仿佛童话里精灵们的浅唱低吟。
“你最近看起来有一些烦恼。”何文宣说道,他朝铭尘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伸手搂住了身边男人的臂膀,带了一丝调笑的语气,微笑着说道,“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铭尘问道:“那天你是怎么让阿泰尔离开的?”
“喝喝酒,谈谈心。”这回答怎么看怎么有些敷衍。
“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说声抱歉?”铭尘撇了撇嘴角,他很少向人道歉,作为一个骨子里透着冷酷无情的男人也几乎没有为自己过往的罪行感到过一丝恍疚或者抱歉的情感,这种感情会要了一个在刀口上舔血活命的特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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