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我说了,我不是请求,我是通知。”
“沈夫人,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如果你不想跟着老头子一起暴毙,我希望你能安静地呆在沈家,不要开口说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和那个男人过,连沈家都不要了,还要我陪着你们做戏,是吗?”
“嗯。”
他留着沈家,不过就是为了给楚秾明面上的依仗和身份。
他做足了打算,要在这个贫瘠的世界好好同楚秾过日子。
“你是眼里是这没有我这个母亲是吗?”沈夫人暴跳而起,脸色气得赤红,沈从祁没有耐心同她纠缠对峙,起了身离开,沈夫人连忙小跑着要追上去,嘴上骂骂咧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回来!”
沈从祁没有听她一句话,一步都没有停顿,沈夫人气得脚抖,扶着椅子弯腰喘气,一双手烫得通红,疼痛杀过来,她从未如此狼狈过,恨意和狠意一起涌起,她牙险些都被咬碎了。
什么楚秾,什么结婚,在她面前,她通通不同意。
这个叫楚秾的骚蹄子,不要脸地祸害她,祸害沈家,勾得她儿子和她反目,折辱驱赶她。
第二日,沈夫人就带着族中长辈亲友寻到了那桩四合院里。
沈夫人冷眼看着这桩落地少说几百亩的奢华雕红青瓦的宽阔大宅子,虽然比不得沈家敦厚庄重,但是在京都里,显然是顶好的新宅子,饶是土地财主娶亲都没有这么大手笔的,沈从祁却和一个男人在这里厮混苟且,活生生地在家外筑了新巢。
婊子大半张扬得不要脸,何况是个男婊子。
沈夫人冷笑一声,发誓要闹得这个婊子不得安宁。
她都带了打手做好强闯的准备,谁知道还没在门口站多久,里面就自己开了门。
穿着便捷短褂长裤的佣人迎着笑容请他们进来:“沈夫人来了?我们少爷恭候多时了。”
“?”沈夫人一拳头的力打了个散,她憋了一口气,却出不来,脸色难看着,冷哼了一声,甩了佣人眼色,佣人也不恼,仍旧盈满笑容,指引着一众人进内里。
这一栋四合院内里又分内院外院,横墙隔断,饶是进内院也得路过长而绕的花园,沈夫人越走脸色越难看。
终是走到了外院会客厅门口,遥遥就看见穿西式白衬衫黑长裤的修长身形坐在楠木凳上,佣人说:“沈夫人,外面天热,里面已经上了好茶,快去歇着吧。”
沈夫人带着人踏进了正堂里,坐在位置上的少年也随着视线而越发清晰。
衣衫工整素雅,身形颀长纤细,气质矜贵温和,不像是婊子,反而像是被娇养的公子少爷。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赫然也撞在了沈夫人眼前。
沈夫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压根就没想到这张脸还会出现,沈夫人尤其,她最心虚的点一下被轻易戳中,她都开始恍惚眼前的人是鬼还是幻觉。
然而眼前人先开了口,他微笑道:“沈夫人,这是你最喜欢的普洱。”
“三族老,二世婆,各位长辈们都坐吧,这里有你们平日里爱喝的茶水。”
“……”
一时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看着楚秾那张脸挪不开目光,脸色都不好看,强撑着脸面坐到了位置上,被摆上了茶水。
茶水都是顶好的,口味色泽品级都是他们各自偏好的,分毫不差,了解得极为细致,就算是掌管家事的沈夫人也做不到如此清楚。
这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楚清清那张脸就算寻满整个京都都没有任何能有其中一二分神韵的美人,然而眼前的少年却分毫不差,身形都别无二致。
当初楚清清是没有在沈家下葬,而是沈夫人看她就极为恶心,随手让人草席一裹就被送回了楚家……
这楚秾,和楚清清的关系显然根本不是同姓或者姊妹兄弟那样简单。
楚秾甚至就连隐瞒掩饰的打算都没有。
沈夫人看着那杯茶水,差点呕吐,她的胃气炸了。
她儿子没了!是叫人活生生害死的!还是教一个男人害死的!
是个假扮女人的男婊子蓄意勾引,再借机下药毒害,意图侵吞沈家产业!
难怪向她要权,难怪虚伪至极地在饥荒里下地种田,建立粮行,狼子野心!
连她小儿子都被勾得神魂颠倒,不顾宗族恩德,要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人。
真是极端恶毒的心肠,好生厉害的手段。
沈夫人看着楚秾的脸,双眼恶毒得恨不得直接扑到楚秾身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楚秾了解这些人的脾气,招待得周到体面,屋子外面又围了一圈守卫防止闹事,沈家人自然心领神会,只有沈夫人脸色发黑的难看,其余人全都对视了一圈,心照不宣地低头喝茶。
沈家人闹没闹起来,怀着诡谲的心思回了道。
一路上气氛压抑沉闷,面面相觑着,脸色也越来越差,直到进了祠堂门厅,一众人坐下后,也安静了许久,直到有人开口:“这种事怎么就发生在沈家了呢?”
“竟是由女变成了男……”
“他就连我喜欢喝苦籽茶都能知道,还叫我叔婆,那张脸还和清清长得一模一样……”
“他这是明着扇我们的脸啊。”
“哼。”沈夫人绞着帕子冷笑,牙间绕着阴冷:“只怕他本来就是个男的,只是长了一张妖精脸,迷惑了我们。”
“那只怕你抬来的是个妖怪。”有人出声说:“亏得你还说是福星。”
“你怕是被道士骗了,还被男人骗,这就是造孽!。”
“平日里倒是好吃好喝地供他,还给他放权,现在好了,你连他男女都没分清楚。”
七嘴八舌的话嘈杂得很,沈夫人冷眼横了眼前这些人一眼,气得咬牙,目光恨不得把他们都瞪出神:“说得你们有什么损失似的,照旧不是在沈家混吃混喝?”
“平日里我是短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喝?”
“你们是被人咒死了儿子,还是被迷了儿子?我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被惑了眼,你们说什么风凉话?”
沈夫人极少说这些粗俗刻薄的话,尤其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被撕破,露出内里面目一时间竟还真将几个族老镇住了。
几个辈分高的婆姨说软话:“他们是缺了几块心眼,大夫人你别在意,现下我们沈家是被这个楚秾骗了个底朝天。”
“还是个男人。”
“咱们沈家怎么还能要这个男骗子呢?”
“从祁一定要他,我们也没法劝,只怕到时候我们沈家反成了笑话。”
“那怎么办?”他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我用得到你们?”沈夫人说:“一帮废物。”她恨恨起身离开,一声问好都没给他们,连平日里的礼仪都不管不顾了。
她阴沉着脸回到卧房,疯婆子一般把屋子里的贵重物品砸了个底朝天,粉碎的沫子落了一地,沈夫人胸膛起伏剧烈,横了一头的汗水,气得青筋直冒,她喘息沉静良久,忽然她挺直身站了起来,满眼红血丝,牙龈都被自己咬碎了。
她不甘心,她怎么都不甘心。
她一把年纪居然还被一个男婊子害的一无所有。
她不会让他过得舒坦,活得痛快的!
……
夜浓昼浅,夜风在窗外细细吹拂,屋子里摆了冰块,凉风一直转着,屋子里凉气如雾。
楚秾夜里身体却起了烧,睡不着,自己还没在床上翻一会,就被人拢了胳膊,沈从祁一个毛茸茸的头凑过来,蹭着楚秾的胸膛,嗅他身上的气味,他闷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楚秾眨了眨眼,呼吸沉重了一瞬,说:“身上有点烫。”
沈从祁一下抬了头,浑身肌肉微微紧绷起来,要去摸楚秾的额头:“怎么了?”
体温是正常的,楚秾摇开了他的手,说:“可能是太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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