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恋爱脑
沉礼不断在想着自己能做什么,他拿着沈曜被划破的衣服,到隔壁请邻居家嫂子教他怎么缝补衣服。
邻居嫂子夸他终于开窍了,非常热心肠地教他怎么补。谁知她一开始还笑眯眯的,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抢了过来,替他给缝完了。
沉礼都没反应过来有点儿懵,邻居嫂子缝完之后也是一脸晦气,语气有些不快地道:“你这缝补技术真的该好好练练了,没得糟蹋衣服。”
沉礼莫名吃了顿挂落,捧着衣服回到家,有些委屈。
他好像真的没有干家务活的天分,盛饭摔烂碗、打水弄湿衣裳、绣花被针扎,想做饭连火都生不起来,洗衣服把手搓破皮都洗不干净。不但做不好事情,还被人嫌弃。
离了伯府的沉礼,原来真的什么都不是。他已经被前半生的富贵日子,给养废了,他什么都做不了。明明学画画、学诗歌、学弹琴的时候,夫子们都夸他学得快,脑子灵活有天赋。怎么到了学做家务,就笨成这样呢?
沉礼被这一连串的打击,给闹崩溃了。
沈曜回来时,发现叫人没人应就觉得有点奇怪。他一路摸进屋里,看见床上鼓着个大鼓包。沉礼明明在家,却没有应他。
他有些好笑:“闷在被窝里干嘛?想憋死自己啊?”
“快点出来。”他上前去扯被子,没扯动。沈曜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一把将被子掀开。
幸好,被子下还是他的小夫郎,只是眼圈又红又肿,鼻头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被抢了被子就那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沈曜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沉礼羞臊地去抢被子,又想把自己埋起来。
沈曜不让,甩开被子将人捉进了怀里:“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呀,是不是又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一个人在这儿哭,是想急死我吗?”
沉礼抽抽噎噎,垂着头有些难以启齿。
他该怎么把他那些可笑的烦恼对沈曜说出口?
因为做不好家务所以崩溃了,他听后会有什么感想?
“礼哥儿,说话。”沈曜微微加重了语气。
沉礼吸了吸鼻子,最终只能如实交代:“……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一旦开始,剩下的话就变得容易出口了些。沉礼越说越委屈,眼泪不停地翻滚着落下,哽咽得语不成句。
他说那些左邻右舍都教他要做家务讨夫君欢心,他说自己很认真地想做好却没有一件事做得好,他说觉得自己变成了沈曜的累赘,他很愧疚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到他。
沈曜没有取笑他的烦恼,他知道一个人内心被自我否定时的痛苦。
就算在别的方面出类拔萃、远胜旁人,有些事情做不好就是做不好。但因此妄自菲薄,大可不必。
沈曜耐心地安慰他道:“不用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明知道你出自伯府,还叫你学做家事讨夫君欢心,不过是想让你跟他们一样劳碌罢了。我比你年长十三岁,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嫁给我本就委屈了,我怎么补偿你都不过分。不要有你是累赘的想法,你是我最珍惜、最爱重的人。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我天生力气大,那些杂活对我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你不在的时候,也是我自己一个人干,我真没觉得哪里辛苦,更加不会因为你不干活就埋怨你。”
“我会努力,让你能过上以前在伯府一样的生活。”沈曜看着他认真地道,“你什么都不用变,你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伯府小哥儿(十三)
你什么都不用变, 你这样就是最好的——这句话令沉礼动容无比。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被一个人爱着,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沉礼主动搂住了沈曜,靠在他肩上无声地流泪。
虽然他和他的相遇并不美好, 但是无数次他都曾在心里庆幸过, 还好他遇上的人是沈曜。
沈曜等他冷静下来后,笑着提议道:“你要是实在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 那就教我习字吧。”
“习字?”沉礼微微一愣。
“是啊, 我马上就要参加武举了,若是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说出去也叫人笑话不是?”沈曜轻柔地为他擦去眼泪,“别人想学习字还得出去找学堂交束脩, 谁有我这样的福气,自家夫郎就可以教。”
沉礼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对啊, 如果是在这方面的话,他绝对可以帮到沈曜。“好, 你想学的话没问题,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沈曜看到重新自信起来的沉礼,会心一笑。“好,那我就在此先谢过了。”
沉礼对教沈曜习字这件事很认真,他特意挑出了比较简单的常见字,经过整理之后打算慢慢教给沈曜。还有简单易学的诗歌和童谣, 有的是这儿的人从小就耳熟能详的, 虽然不一定会写, 但几乎所有人都会背。只要将字和音对应上,学起来就比较快了。
沈曜每天晚上洗漱整理完毕之后, 就会跟着沉礼学一个时辰。沉礼一开始还担心他接受得比较慢,但后来却发现,沈曜比他想象中更聪明。
不管是什么只要给他解释一遍他就能快速理解,而且他记忆力很好,学东西记得又快又牢,让沉礼这个老师很省心。
不过沉礼也没有教过别人,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很快便自己想开了——一开始教的东西都是比较简单基础的,他学得快也不奇怪。
每次教完认字之后,沉礼最后都让沈曜默写一遍。这种时候,鸡贼的沈曜总不忘和他谈条件。若是全对的话,要给他奖励。
沉礼一开始不明白奖励是什么,后来知道了,听到“奖励”两个字就面红耳赤。
于是每晚的认字教习,最后都会以两人拥吻着滚上床而告终。
小宅的日子过得幸福且甜蜜,另一边,侯府和伯府的婚事也已经定了下来。
沉梦终于如愿以偿,好不得意,她光自己开心还不够,还想看看沉礼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为了这个,沉梦挑了个日子,纡尊降贵地坐着马车到了沉礼这儿。
一下车,沉梦就挑剔地捂住了鼻子,用一种嫌弃的目光里里外外地打量着眼前温馨质朴的小院。
沉礼正在院子里教作画,自从沈曜让他教他习字之后,他受到了启发,萌生了给附近的孩子授课的想法。
这附近是有学堂的,沉礼一个哥儿没有功名在身,就算想教授课业也不会有人把孩子交到他手里。但是他很擅长丹青,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教习字背书的夫子容易找,擅笔墨丹青的画师可难寻。
沉礼现下便收了一个孩子,每日教授他画一个时辰的画,权当打发时间。除此之外,他也打算以后卖画贴补家用,所以对待绘画更加认真了起来。
沉梦来的时候,他在院子里就看到了。看到伯府的马车,和那前呼后拥的做派,沉礼就已经猜到了是谁。
他沉下脸,叫学生先自己练习,随后便来到了门口,冷冷地看着不速之客:“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啊大哥哥,”沉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嘚瑟笑容,“你可真是狠心,嫁了人就连娘家也不要了。三日回门你没回去,父亲发了好大的火。我啊,今日特意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像我这样善良的妹妹,你说要到何处去寻啊?”
沉梦绕过沉礼,优越感十足地打量着四周。
“这孩子是哪儿来的?”她蹙起眉嫌弃地道,“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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