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死在程渺手里,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至少封霄阳接受的极其良好,并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宿命感。
程渺的剑迟迟不动,封霄阳也不急,却骤然听见了凛冽的风声。
他五感失了四感,只能通过隐约的风声判断情况,正茫然着,便听到系统近似疯狂的声音:【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听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封霄阳有些幸灾乐祸的挑了挑眉,在脑中低声问:“怎么了这位爷?”
回答他的,是系统痛苦无比的嚎叫声。
封霄阳看不见那将自己逐渐包裹起来的秽怨,也无法感受到躯体被撕碎的痛苦,只能通过不断发出的血肉爆响,隐约分辨出该是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被撕碎了。
他骤然有些不安起来——不会是有什么人找来了吧?
“程渺?程渺?”封霄阳试探着叫了几声,并未得到回答,心中正惴惴不安着,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声撕破鼓面的响声后猛地没了。
……这是把他撕成了碎块么。
封霄阳有些一言难尽的想,程渺居然是这么个重口味的人吗。
系统惊惧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及时出现,为他答疑解了惑:【极渊怎么会突然暴动……当初那个封印明明还能再用千年!】
极渊暴动?
封霄阳眨眼间便明白了——程渺没有来得及杀他,那极渊便不知为何暴动,将他吞了进去。
而看系统这副样子……它似乎有件计划了多年、就等着自己死去再实施的事,没能做成?
反正他两个现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封霄阳几乎是立刻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幸灾乐祸了起来:“这位爷没想到进了极渊还能与我绑在一处?无论你计划的到底是什么,现在都是做不成了。”
【闭嘴……】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止不住的惨嚎一声,【你再得意,也要同我一起被这极渊撕碎!】
虽只余了魂魄却一丝儿疼都感觉不到、好整以暇的听着系统惨叫的封霄阳慢慢悠悠出了声,却是怎么听怎么找打:“你忘了?你把我五感几乎全封了,我又不疼。”
系统在喊痛的间隙里咬着牙问候了封霄阳上下八辈子,封霄阳挨了骂,却是笑的更欢了——他不知道系统与自己的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却极为敏锐的意识到系统似乎不能再对他做出什么了。
看见系统吃瘪,他自然是高兴的。
封霄阳安安静静的听着系统翻来覆去的骂声与惨叫,在它的喊叫声逐渐减弱、几要消失不见,终于发出了带着些乞求意味的呼唤时突然出了声:“喂,反正你跟我都快死了,你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是前世的谁吧?”
系统的惨叫声骤然一顿,随即冷笑起来:【干你何事?】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怎么到死了也这么嘴硬。”封霄阳极不赞同的啧啧几声,“好歹咱俩也在一个身体里呆了这么多年,至少也有了点革命友谊了对不对。”
四周除了系统压抑不住的惨叫便是无尽的沉寂,封霄阳实在是无聊透顶,将话痨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零零碎碎说了许久的话,生生将系统磨的没了脾气,不耐烦的出了声:【我是那个成过神的李致典,或者说是曾经的李致典。】
封霄阳没多惊讶,毕竟是早就料到了的事:“所以那个把你从神位上扯下来的人,是我上辈子的哪一桩情债?”
系统在听见那句“哪一桩情债”时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沉默了许久,才用着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出了声:【不是情债……】
若是有人能窥探极渊之中,便会看见一团破碎至极、连形状都不大分明的魂魄安安静静的呆在其中,时不时微微波动一下,周围无数秽怨涌动翻卷,如饿狼般向那团魂魄扑去,却都被魂魄之外的一层冷光挡住,无法触及到那团破碎的似乎下一刻便要碎掉的魂魄。
系统那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随着它声音的消失,那团包裹住魂魄的冷光也是微微颤了颤,分出一小片零散的碎片来,被秽怨吞噬。
秽怨得了甜头,对魂魄的攻击骤然变得更加凶猛起来,那道冷光被来回撕扯冲撞,却是没有一丝黯淡下去的意思,仍是细致妥帖的护在封霄阳的魂魄周围。若再观察的仔细些,便能看见,封霄阳那碎成了小块的魂魄,似乎也是靠着这些冷光,才维持住不散去的。
封霄阳没等到系统的回答,又叫了它几声也没得到回应,有些茫然的咂了咂嘴,迟来的感受到了些喜悦中夹杂着怅然若失的感觉——那个折磨了自己许多年的魂魄,终究是散了。
他心中的喜悦只持续了一霎,便被疑虑所取代。
可他怎么还没死?
不但没死,还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躯体早就没了,即便李致典消去了他的四感,魂魄被生生撕碎,封霄阳也该感受到些不对劲才是。
他仔仔细细思索了会,有些拿不准自己如今的状态究竟该被称之为什么,索性选了个麻烦却有效的法子,先在脑中简单梳理了下自己活过的这么些年,再将记忆中的事一一填进去,以此来确定魂魄散去的程度。
封霄阳有信心,按照自己的智商与逻辑,但凡记忆消去什么,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极渊里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安静了些,封霄阳想了会便觉得烦躁万分,仗着没人听得见,索性扯了嗓子大声喊:“要说我这一辈子啊,还得是从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开始——”
正艰难抵御着秽怨、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喊出这一嗓子的冷光骤然一颤,光芒顿时有气无力的黯了几分。
封霄阳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极渊中或许并不止他一个人在,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个预备开讲的姿势。
“你说我一个大好的青年才俊,有仇要报没恩要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那么个脑子有病的小屁孩呢?”
——这就是好戏开场、要诸位看官提起耳朵认真听了。
前魔尊大人不愧是个看惯了凡间话本的,没提名号,却将虚怀宗上那么些年的事都具体详细、绘声绘色的描绘了遍,不时痛斥一番自己的脑子有病和见色忘义,最后得出个字字泣血的结论。
“没长成的小孩撩拨不得,未来会成长成大人物的小孩更撩拨不得。”封霄阳为自己那失败至极的养成历史与少年情意下了个这样的结论,停下来换了口气,又清了清嗓子讲了下去,“然后呢,我为了那小屁孩挡了天劫、差点就没了命,结果一朝死里逃生,又吊死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上……”
他分明是个魂魄,却有些诡异的坚持,非要表现出些人类时候才会有的举动,讲烦了就随便说几句闲话,倒是自得其乐的挺逍遥。
封霄阳自己在心底算着个大概的时间,差不多花了十几天,便将自己与程渺之间的过去从相遇开始,具体详细的讲到了程渺最后被他握的血肉模糊的霜剑。
虽完全是个旁观人的口吻,可封霄阳毕竟不是那真正的局外人,这十几天里也有不少时候讲到了动情处,烦躁窝心的想找个地儿哭上一圈。
不过,细细将那些来不及停下多看上几眼的过往再捋上几遍,倒也让封霄阳发现了些从前没有察觉的、隐埋在时间长河之中的小细节。
“小青鸾当年总开屏,我以为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尾巴毛呢……”封霄阳低低的笑起来,“那小子真德行,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朝着我叫花腔了。”
封霄阳边想边笑,笑完了却是挺怅然。
梧九杳要是再次复活,却知道了他死去多年的事,该怎么办。
他再笑不出来了,有些沉重的长长出了口气——木溪怎么办,李致典怎么办。
……程渺,又该怎么办。
封霄阳又愁了起来,并真情实感的觉得还是真死了好。
至少就不用再考虑这些被他挂念在心里的人在他死去该如何自处、不用再多想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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