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他对自己这位师弟的了解不少,明白他是个惯常会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的,也明白他其实是个极其在意身边人的性子。
亲手要了闻鹤才的命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封霄阳面上虽仍犟着,心底却早原谅了当初程渺所做出的失常举动。
他怎么能继续怨下去?这个人回虚怀宗是为了探明真相、接受闻鹤才的要求是为了恢复修为将他护在身后,在修真界煎熬了百年,最终选了一条险而又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子,亲身进了极渊,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捞了出来。
所做所为,即便是封霄阳这个实打实的受害者看来,都觉得实在是仁至义尽到了极致、再多强求便是无理取闹了。
可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封霄阳想到那日冷漠无比的程渺,就觉得自己没办法不委屈。
被一个自己爱着的人亲口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即便明白他并非出自真心,心底也总有个疙瘩在。
但这个疙瘩是可以被时间慢慢化解的。
封霄阳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至少他与程渺之间并没有彻底结束,还有着说开的时候、赎罪的机会。
他将脑中积攒了百年的怨怼刨的更远,轻声道:“若我说我早就知道你要杀了我,你信么?”
程渺自然是不信的。
封霄阳也没有同他解释清楚的意思,笑了笑转开话头:“说起来,我从遇到小青鸾开始,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我却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个彻头彻尾的魔人,竟真是从虚怀宗上下来的,还曾经当过你的师兄。”
程渺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又是如何知道的,只是将手中的那团魂魄,又握紧了些,颤声道:“……你后悔么。”
封霄阳察觉到了他手上不同寻常的力度,又叹了口气,继续顺毛:“不大后悔。可——”
他顿了顿,刻意卖了个话头,听到程渺连大气都不敢出,颇为满意的接上了自己的话:“可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吃亏。”
“程渺,我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可既然你我都记起了过去那些事,那有些欠下的债,就不得不算一算了。”封霄阳的声音慢慢冷了下去,“我为你没了一条命、也亲手要了你的命一次,这就勉强算是扯平,可后来的那些事,就不能往平了算。”
“你进这极渊里找我,究竟是因为觉得亏欠我,还是依旧放不下我?”
程渺再次沉默。
许久之后,才低低的出了声:“……我说不好。或许是两者兼有,又或许只是骗着自己你还没有死,想进这极渊里让自己死心罢了。”
倒是挺实诚,就是实诚的封霄阳心里直冒火。
他真情实感的在心底问候了程渺的八辈子祖宗,本着不把自己气死不闭嘴的原则继续问:“那你现在看着我,最想干的事是什么?”
程渺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直到封霄阳都不耐烦的咂起嘴来,才又出了声:“想将你带出极渊,你如今的样子太危险,不能没有肉身。”
封霄阳:“……”
他差点被气的再厥过去,直想揪着程渺的耳朵骂他个狗血淋头——小说里主角死里逃生、险境重逢,不都是要执手相看泪眼、互诉衷肠,再不济也要说上几句甜甜蜜蜜的情话,偏偏他家这位实诚的透顶,即便是暗示到了几乎要明示的地步,却依旧只会真情实感的建议他找一具肉身。
行吧,行吧。封霄阳气呼呼的这样想,反正程渺向来都是修真界中著名的一种木头,能进极渊来找他已经是很大的进步,看在他这么主动这么乖的份上,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似乎可以放到迟些时候再计较。
就是总有些憋屈,感觉程渺这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对待一个心爱的人,而真像是对待他的师兄一样。
封霄阳本就烦,脑中一冒出这个念头就更烦了,打定主意要咬死那句当时放出的狠话不松口,先看程渺后续的表现再做决定。
程渺在封霄阳烦躁且憋闷的沉默中将他上上下下的检查了遍,确定他没有问题后便操控着极渊中的秽怨形成了一条向上的长路——这自然大大震惊了封霄阳。
待到知道程渺已经将这极渊中的秽怨全部炼化后,封霄阳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说,出去后一定要让李致典和梧九杳都看看这铺天盖地的秽怨皆臣服于一人脚下的奇景。
程渺听见他絮絮叨叨的话后,眸色微不可查的暗了几分,低低的应了声“嗯”。
他没有告诉他,梧九杳伤到了本源,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涅槃重生了。
程渺忘不掉自己按着那毫无反应的莲纹站在原地等了多久,就像他也忘不掉当自己摸出梧九杳后,封霄阳急急冲来的模样。
他师兄身边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只有他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程仙尊太不把那个爱恨对换的东西当回事了(摇头)
他以为只要自己装的好就可以掩饰住一切,可爱与不爱终究是有着区别的,封霄阳又是个对他极为了解的人……
浅浅点根蜡烛。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秽怨灼心
他再不会允许,他的师兄从他身边逃开。
自程渺一夜杀绝了修真界上三派、拿血肉炼器后疯的跳了极渊,已又过了几十年了。
修士们虽都有着程渺已经疯了个彻底的共识,却全然没有料到他竟能疯到那样的地步、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来,一时间简直是闹的沸反盈天,偏偏程渺又跳了极渊,连寻仇都没处寻去。
可毕竟还有旁的东西能用来当替罪羊——在这一场浩劫中幸免于难的虚怀宗被恨屋及乌,一夜从修真界第一宗门跌到了泥里,若不是早早便锁了宗门,只怕连那门匾都能被人上山挑了去。
虚怀宗上剑修本就多,大多都是些认死理、一辈子都和剑过的,程渺掌事的那些年里山上便走了许多人,如今这血雨腥风卷过,更是没剩下了几个,还都是些一心向着自己宗门的老人、不愿这已有了万年历史的基业彻底凋敝了去。
人心聚散向来是个挺微妙的事,树倒猢狲散、朱楼起朱楼塌往往只是掌事者的一念之间,虚怀宗这修真界第一宗门,竟是极快的寥落了门庭。
虚怀宗失了势、上三派没了人,一时间修真界闹的沸反盈天,被托了代管之责的苍景曜在两界之间忙的连轴转,自暴自弃的挑起了几场试探性的战事,也没能将修真界之中的闹声压下来,反倒是引的修真界中那些经年的恩怨更为激化了几分,险些便要闹到彻底分离崩析的境地。
纵使是经验丰富的苍景曜,也被闹的一个头两个大,连那头冰雪般的银发也枯槁了几分。
可乱世毕竟最能造枭雄,修真界这些年里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其中势头最猛的,便是那从中州而起的百法门。
分明是个新兴的小门派,却在这几十年里广收人才、来者不拒,聚了不少连大宗门都难啃的硬骨头,还在众多门派看好戏的目光中将这些硬骨头都恩威并施的磨平了养顺了,喂成了自己手下的一条狗。
如此手段,不但让修士们为之惊讶,连苍景曜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倒是并不把百法门那位神秘的门主当对手看,只是诚心诚意的想替修真界找个能理事的人——再这么不眠不休的在两界之间跑上几年,他苍景曜余下的半条龙身恐怕都要被磋磨了去。
程渺当年所做出的举动全是苍景曜没观测到的,如今界面的发展自然也都是他没法预料到的,把这三界的太平交给旁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要是再出一个程渺那样的玩意要怎么办。
苍景曜是有着化神期修为、魔尊之位的人,却并不是个不死的怪物,他虽打心底里想修真界乱起来,却也知道眼前这无法预料的乱象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活了千万年,其实是不大愿意看见三界征战再起,生灵凋敝、凡间破碎到洪荒那时的。
凡人有着千万种不同寻常的活法,可比这死水一般的两界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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