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偏不火葬场[快穿]
陆明月定定地看了他的笑容两秒,而后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有座马院,里面会有喂马的粮食和水果,你取一点,应该可以饱腹。”
“谢谢啊。”盛宴一听是马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想到现在这种情况能有口吃的都不错了,还是认真道了谢,按照他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马院不愧是马院,盛宴一走过去,就见马厩里站满了马,还每匹都漂亮得没话说。
一看就是养得金贵的那种。
盛宴在四周找了找,找到存放马粮的地方,推开门,一进去,见到摆满整间屋子,水灵灵,一看就很好吃的各类适合马匹的水果。
感慨一声:“真是人不如马系列。”
他拿了几个苹果、橘子、葡萄之类爱吃的水果,用衬衣一角兜着往回走。
路过陆明月的洗衣院,见他已经不提水,而是蹲在盆边开始洗衣服了,他走过去,借他的水,洗了洗苹果和葡萄,给他也留了一些:“谢谢你的告知,这些就当是谢礼了。”
说完,叼着个苹果,拿着他洗好的水果回劈柴院了。
陆明月看了看放在他身旁的水果,又看了看叼着水果远去的盛宴,什么也没说的,继续洗起衣服来。
回了劈柴院,盛宴吃了两个苹果又剥了个橘子,感觉没那么饿了,拾起劈柴刀,继续着他刚没完成的砍柴工作。
手心的伤还没好,这歇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始干活,伤口继续摩挲着刀柄,越劈怨念越深:“这些柴还不知道要劈到何年何月去了,光吃水果也不能管饱,别我柴没砍完,人就不成人形了。”
107突然冒了句话:“宿主可以找人搭伴啊。”
“嗯?”盛宴抬了抬睫。
107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盛宴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有道理,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砍柴慢,两个人砍柴就快了。”
盛宴想到洗衣院的陆明月,又去而复还,倚在洗衣院的门外对手指都洗得发白发皱的陆明月商量:“我帮你洗衣服,你帮我砍柴好不好?”
“你怎么帮?”陆明月扫了眼盛宴磨破了皮的掌心,挑了挑眉。
洗衣服不比砍柴轻松,他现在手又受伤了,伤口沁在水里是会发炎的。
“山人自有妙计。”盛宴走到他跟前看了看院子,“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行吧。”陆明月想看他有什么妙计,想了想,便同意了。
另外一边,神子回了住所,神庙的医者给他包扎了伤口,叮嘱道:“还请神子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行动,最好在床上休养几日。”
神子点了点头:“还请医者为我受伤的消息,保密。”
待得医者一走,神子另一贴身神侍蹙眉道:“后日十五,神庙开殿迎接八方信徒,神子要给信徒们赐福驱障,如何做到静养。”
神子面容无波无澜:“两日时间足以。”
“神子完全可以向公众公布受伤的消息。”侍者不解,“闭殿休养一段时间,神子为何要隐瞒伤情。”
神子没有回答。
“是怕那恶人受天下信徒谴责?”侍者又回了一句,“神子未免对那恶人也太好了些。”
“神意不可揣测。”神子摇摇头,没有为侍者解惑,“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是。”一见神子累了,伺候神子的一众侍者点好安魂香,拉好珠帘,吹灭蜡烛,一一轻手轻脚地退出神子的寝殿。
神子坐于榻前,又想了想自己今天的决定,带着不知是错还是对的念头,缓缓躺于榻上,阖上眼睛逐渐入梦。
“明月……”
“明月……”
“明月……”
梦里有一男子,伏于他身上,垂于他耳边,声声呢喃而又旖旎地唤着他名字。
暗香浮动,春色撩人。
他们时而在无人的卧室里颠鸾倒凤,时而又在古色古香的新房里被翻红浪。
在人前人后,在各个场景里,做尽暗昧之事。
他们如胶似漆,他们诉尽衷肠,他们好似天下最恩爱的璧人。
受梦中情形所影响,一贯清心寡欲,不能动情的神子大人,渐渐攥紧了被子,面色发红,呼吸急促。
往日做这梦,他总是看不清梦中那男子的面容,他就像神殿里的神像,除了清楚地知道他的性别以外,总是蒙着一层面纱,戴着一层面具。
叫人看不清他的容颜。
以往总是对这个梦感到难以启齿,恨不得赶紧结束的神子大人,今日破天荒地想去瞧一瞧,那男子的面容。
然后,神子大人就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一贯廉静寡欲、清雅绝尘的神子大人捂住了不断跳动不已的心脏,平复着急促地呼吸。
他看到——
那人生得一张浓稠艳丽的面容,跪在巍峨的神殿前,一字一句向他说道:
“你爱世人,也应爱我。”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在神子大人的耳旁炸响,此前他看不清梦中男子的面容,此刻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一颦一笑,如同雕刻般烙印在他识海里。
还有那些从前听不清的声音,现在全都实质般地落在进了他的耳蜗里。
“明月……”
低沉清冷。
“明月……”
低旎轻盈。
“明月……”
缱绻温柔。
神子大人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良久,他叹息了一声:“可我不叫明月啊……”
身为神子,应当淡泊寡欲,无欲无求,不染尘埃,不触尘事。
他也不知他父母是谁,他也不曾有过名字,他只知他生来就是神子。
是神的孩子,替神向世人赐福的事物。
他不悲不喜,不哀不怒,他站在苍山之巅,他俯视众生,他是一具活着的神像。
神子大人不知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梦中的人真就是白日里的人,他只知道自己今夜恐怕是睡不着了。
披了件神袍,神子大人点了盏酥油灯,在跳跃的烛火中,一步步下到神殿的地牢里。
这里关押着对神不敬的囚徒。
“苏迩。”神子举着油灯,照亮了囚房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神子。”苏迩躺在囚房边的栅栏旁,听到声音,撩开眼皮,回应了一声。
“你肯认错了吗?”神子垂眸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苏迩虚弱一笑:“如果神子大人问的是我偷盗神庙的供奉和珠宝有没有错,我认错,如果神子大人问我爱上盛宴有没有错,我不认。”
神子淡漠道:“你应该知道的,身为神侍,不能动情。”
苏迩:“我知道,可是神子大人,我是神侍,我也是人,是人就会动情,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
神子不明白:“他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他对苏迩道尽谎话,全是利用,甚至最后关头也死不认错,这样的人值得如此执迷不悟吗?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苏迩笑笑,“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为他这么做的。”
“对神奉献也是奉献,对他奉献也是奉献。”苏迩陷在了自己的情绪里,“我对神奉献,神不会回应,我对他奉献,他会回应。”
“哪怕是骗我的。”
神子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淡淡道了句:“你无药可救了。”便离开了地牢。
出了地牢,明月高悬,蝉鸣肆为,神子大人站在寂静无声的神殿前,感受着四周的山风吹拂,想到苏迩的执着,想到自己多年来莫名其妙的梦。
他仰头迎上面前居高临下,庄严肃穆,仁慈怜悯的神像,似询问又似诉说:
“也许我该去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