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洪天卓头大，烦躁地冲方瑾瑜摆摆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懒得跟你争了，争出个高低来狗屁的用也没有。”说完扭头继续往前走了。


第10章 成两只落汤鸡了也要斗嘴
　　方瑾瑜听洪天卓言语粗俗就皱眉，实际他刚刚也是强撑着力气跟洪天卓争吵，在水里的那一遭已是让他身心俱疲，现在他湿透的衣衫紧紧扒在身上，每走一步他从头到脚的都在往下滴水，这种境况让方瑾瑜实在难挨，从小他身子接触过水最多的时候就是泡在木桶里沐浴，那会儿洪天卓说他命里遇水还会有劫难，可十足十的是个乌鸦嘴！
　　盯着洪天卓的身影，方瑾瑜心里的怨气一团一团往上升腾，他真是沾到这个人就没好事，以前他还不相信算命之说，现在他认同了，八字不合一说绝对确有其事。
　　可是又想到自己确确实实是被洪天卓从水里给救上来的，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情绪在方瑾瑜的心间萦绕。害他的人是洪天卓，救他的人也是洪天卓，方瑾瑜都不知道他该是对洪天卓怨恨还是感激。假如今日救他上来的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方瑾瑜想自己一定会记住这份恩情，并且日后还要好好报答人家，但对着一个跟他都算是有仇的无赖，他就是怎么也说不出一个谢字。
　　洪天卓不知道身后方瑾瑜内心的纠结，他走着走着脚下突然又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洪天卓火大的一脚把石头踢飞，嘴里脏字也跟着出来。
　　天色已经特别暗了，方瑾瑜看前面洪天卓都成了一道黑影，有凉风直往身上扑，冻得方瑾瑜牙齿都微微打颤。
　　“嘶——”洪天卓也没好到哪里去，冷得嘴里直吸气，“这他妈怎么往回走？什么也看不见了啊！人都冻麻了！”他站在一棵树底下跺了跺脚，双眼使劲儿往前瞅，看前面就跟一个巨大的黑洞似的。
　　未知的危险让洪天卓不由谨慎起来，谁知道再往前走有没有毒蛇猛兽，山贼草寇什么的。方瑾瑜也停下脚步往周围观察，本来他不觉得自己胆量小，可是在这种漆黑天幕下，荒山野岭中，难免他也心中紧绷起来。
　　“怎么办？还往前走吗？”方瑾瑜出声询问，不觉间已没了先前那股剑拔弩张的劲头。
　　洪天卓很快定下主意，“不走了。”说完转身又往回返。
　　“你干嘛去？”方瑾瑜紧跟着问。
　　“找个地方过一夜。”
　　方瑾瑜惊讶，“什么？要在这里过夜？”
　　洪天卓脚步停顿，回头没好气地看他，“不然呢？你有好主意？”
　　方瑾瑜被噎住，见洪天卓又往前走，他只好先赶紧跟上，想今晚他们确实回不去了，可在野外过夜也是危险重重，尤其方瑾瑜都不知道自己这快冻僵的身子怎么能坚持到天明。
　　可是看洪天卓好像很有把握似的，方瑾瑜不想承认，这样的洪天卓缓解了他的不安。
　　跟着洪天卓走了没多一会儿，方瑾瑜见他走到了一处山脚下，然后伸手往开扒山石上的树枝，“你要干什么？”方瑾瑜忍不住问。
　　“刚才路过这儿我见有个山洞。”洪天卓说着，手上已经扒开了垂在洞口的枝条，他刚要迈步进去，听方瑾瑜在他身后“哎”了一声。
　　“干嘛？你怕啊？”洪天卓回头问道，声音里明显带出了小瞧人的意味。
　　怕也不能承认，方瑾瑜只得别别扭扭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当心点。”
　　洪天卓一听就哼笑了一声，“你还能有这好心？”
　　方瑾瑜脸上微烫，气得在心里骂：当心你等下被山洞里的野兽吃了！
　　跟着两个人进了洞口，之前洪天卓还拿石块敲了敲山壁，清脆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并没有其他活物的动静传来。
　　不过眼前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洪天卓依旧是走在前面，他提醒身后的方瑾瑜，“注意脚下，跟紧了我。”
　　“嗯。”方瑾瑜不由快走了两步，离的洪天卓近了些。
　　脚下的路出乎意料的平坦，洪天卓放心大胆地往里走，他估计这是有人修整过这座山洞，想里面让他和方瑾瑜歇过这一夜肯定是没问题。
　　走到了大概是山洞中央，洪天卓凭借感觉到的四周围的空旷程度，判断这座山洞应该不大，没有水声也没有光线，这应该就是一座普通的天然洞穴。
　　听洪天卓的脚步停下了，方瑾瑜问：“就在这儿待着吗？”
　　洪天卓知道方瑾瑜指的是原地，他也懒得笑话方瑾瑜没一点野外生存能力了，“这儿怎么待着？你先在站着别动，我找找东西。”
　　“你找什么东西？”方瑾瑜问出口，听洪天卓已经走开了。
　　“当然是有用的东西。”
　　洪天卓的声音从方瑾瑜右侧不远处传来，方瑾瑜听到立马转了下身子，面朝着洪天卓那边。
　　跟着只能听见洪天卓脚搓着地，摸索着行走，方瑾瑜又问：“你找到了没有。”
　　“没呢。”洪天卓的腔调稍显不耐烦，方瑾瑜顺着声音又转了一个方向。
　　过了一小会儿，听洪天卓发出的动静越来越轻微，方瑾瑜没忍住再次开口：“找到了吗？”
　　“没呢！你烦不烦啊！”洪天卓正是找得费劲呢，有两次他的手蹭到山壁上，还被凸起的岩石划疼了手指。
　　无端被呵斥，方瑾瑜紧抿住了嘴，两手攥着胸口的衣襟，低着头不吭声了。
　　安静了没多久，倒是洪天卓先憋不住打破沉默了，“你老没完没了的问我，是不是害怕呢？”
　　方瑾瑜不做声。
　　“咋啦？还生气了？”
　　方瑾瑜听洪天卓的声音就在他身后没多远，然后是几下磕石头的动静，听出了这是什么，方瑾瑜一下心中带喜地扭过头，正好就看到一簇小火光从浓浓的黑暗中亮起，也照出了洪天卓挂着淡笑的一张脸庞。
　　方瑾瑜不由一怔，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11章 夸你的腿挺直挺长
　　洪天卓敲的是两块火石，点燃的是一盏油灯。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些？”方瑾瑜朝着洪天卓走去，完全忘记了刚才他还在跟洪天卓闹别扭。
　　洪天卓简短回答道：“猜的。”既然这座山洞有人修整过，那肯定还会给里面备着些用得着的东西，洪天卓估计是猎户进山打猎时会来这里休憩，他举着油灯往周围照了照，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在他们身旁是两个一高一低的圆木头墩子，洪天卓就是摸到了其中一个木头墩子上放着的火石和油灯，看地上还有几根用废的竹箭。
　　“这是用来坐人的吧？”方瑾瑜嘴上问着，屁股已经坐到了低的那个木头墩子上。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出去捡点树枝回来。”洪天卓把油灯放下，方瑾瑜听完紧跟着说：“那你快点……”说到这里他忽然咬了下嘴唇，把险些脱口而出的“回来”两个字硬生生地换成了“去吧”。
　　“嗯。”洪天卓什么也没听出来，只当是方瑾瑜催他赶紧捡树枝回来生火。
　　山洞里虽然没有风，但感觉也是阴阴冷冷的，尤其听不到了洪天卓的脚步声后，莫名的方瑾瑜感觉心头涌上了丝丝的不安，他两臂交叉抱在胸前，扭着头左边看完了看右边，右边看完了还不放心地转半圈身子往后看看，总怕下一刻会不会突然从哪里冒出个人来。
　　这样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洪天卓回来的动静，方瑾瑜站起来朝着洞口的方向喊：“赖七，赖七！”
　　没有得到回应，方瑾瑜只好再耐着性子继续等，也暗自埋怨自己怎的这般没胆量和变化无常，之前对赖七他是见了一眼都觉得浑身晦气，这时却是盼着这人下一刻便能赶快出现。
　　方瑾瑜感觉自己被黑暗和空洞深深地包围着，就等着洪天卓回来打破山洞里这瘆人的静谧。
　　而此时在山洞外面的洪天卓其实听到了方瑾瑜喊他的那两声，但是现在“赖七”这个名字要是冲他，那就跟骂他似的，洪天卓听着就不满，所以也没搭理方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