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我的剑……我的八面重剑去了哪儿了?
郭暖律爱他的曲水剑爱得什么宝贝一样,平生可以把剑当做他的妻子和老婆,那我的剑对我来说也像是家人一样啊,怎么出了一趟远门,我就把一个家人给弄丢了呢?
于是,我就这么离谱地,在我剑道上最大的宿敌,在我厮杀算计过许多次的人面前,默默无声、抱着自己,流了一点微不可察、荒谬可笑的泪。
郭暖律则彻底沉默了下来。
身为剑手,问一问剑的下落,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怎么就严重到把一个心机深沉、冷酷狡诈、无情善变的敌人,给弄哭了呢?
事实上,我也不觉得这问题严重。
我不是因为郭暖律哭。
他问我的语气很正常。
但这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溺死人的最后一点水,让我终于没有办法再伪装、再搪塞,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就无声无息地哭了。
郭暖律看着我,没有再说一句话。
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不知道他那时的神情是不是透出一点渺茫的恍惚,只知道他沉静地退了回去,沉默地把被子盖好。
然后他退到一边,双手抱着自己的剑,身躯靠着墙壁。
站了很久很久。
我记得数年前我们有一次冲突,是在一片荒地,那时我们要杀的是一个人,但杀和杀的目的不同,我当时是直接去找那人逃跑时的痕迹,而郭暖律却先去找了荒地中的水源,他把水喝了个饱,才接着和我一起进行了七天七夜的追杀比赛,最后仅仅慢我半步,就是因为他先去找了水。
这是因为他从小出生在大漠,见惯了缺水的苦楚,因此只要遇到水,绝不肯放过,到了没水的地方,第一步也是先去找水。喝水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有时一晚上喝个十盏水那都很正常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抱着剑、靠着墙,沉默如冰地等了一整夜。
他没有喝一点水。
也没有挪开一步。
直到第二天天亮,我从床上起来,看见他,只吐槽道:“你是不睡觉的么?”
郭暖律看了我起床,重点看了看我的脸。
没有在哭。
然后他冷漠地转过身,拿了个茶壶进来。
我以为他是好心给我带水,结果他把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地灌了半天,才停下来,看向我。
我有些无语道:“你一点儿水也不给伤者留的么?”
郭暖律漠然道:“要水就自己去叫,我可不伺候你。”
我越发无语了:“那你昨晚站这一晚上,是干什么?”
郭暖律冷眼瞪我:“防着你偷袭无辜的任路夫妇。”
……提防的话,直接点睡穴不是更快吗?
我懒得理会他了,我决定自己去叫水的时候,郭暖律却忽然问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他问得没头没尾,问得没有任何征兆,可我就能瞬间听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问的是丢剑的地方。
我沉默片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那个空落落的茶壶。
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他的。
毕竟他是我的死敌,我们之间的厮杀历史源远流长,而他又不是一个擅长说好话的人,我不想信任他。
可是,我看向了他手里那个空空的茶壶。
他毕竟站在这里,干干净净地守了我一晚上。
我抬眼看他,淡淡道:“白骨坡忘生林旁的一处茶馆,你应该知道的。”
郭暖律看了看我,没说话,只是放下了那个茶壶。
然后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任寒发和路婵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粥饭进来了,放在了客房的桌子上,还招呼我们一起。
“郭少侠,聂兄弟……饭菜都好了,我们一起吃吧。”
郭暖律却随口道:“再来点儿水吧。”
我心里稍稍那么一暖,这家伙居然懂得给我叫水啊?
结果路婵拿了个新的水壶,他一把拿过,然后还是往自己嘴里一灌,“咕噜咕噜”几下,又把一壶给喝满了。
这下我的脸色大概已经有点黑了。
有必要把水都喝掉吗?你可以不伺候我,可我到现在一口都没喝下去呢!
郭暖律却一把放下水壶,不理饭菜,出门就要走。
我却疑惑道:“你干什么去?”
他没回头,只身形如松背如竹,一出声便决然掷地。
“去取你的剑。”
说完,我一阵惊愕之下,路婵跟着郭暖律跑了出去,似乎是想邀他用了早饭再走,但几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也没把人留住,郭暖律似乎最后还是走了。
而我沉默地把目光从窗外转向室内,看向这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和任寒发有些尴尬却热切的脸蛋,我叹了口气,开始用早饭了。
等到傍晚时分,我与任寒发和路婵夫妇闲聊发现,风催霞风大夫与他们有过药材生意上的合作,任寒发还特意去配置了一些风催霞所需的药物原料,其中就包括那种名贵的毒虫——的便便。
我叹了口气,把我需要的材料比例和任寒发说了一下,他听得有些楞,但还是帮我去准备了材料,让我在屋内捣药。
而就在我的捣药之声在这屋内和屋外绵延不绝之时,郭暖律回来了。
看上去风尘仆仆,犹如披星戴月而来。
他眉眼间有些风霜厉色,却更有难以掩饰的喜色。
我赫然发现——他带着八面重剑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放下捣药的手,就要上前去。
郭暖律忽然做了一个下意识令我十分寒心的动作。
他随手一躲,没有让我看那把剑。
我顿时有些不悦,只得提醒他道:
“这是我的剑。”
郭暖律却把手放在了身边这把八面重剑之上,冷漠道:“这把剑,是你杀了‘湘山重剑’许湘万之后,从他身上夺来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
郭暖律眉头一挑,以一种天经地义的口气道:“既然你可以杀人夺剑,那现在是我从那茶馆之下寻得了这把剑,它就是我的了,不行么?”
我瞪他道:“你想夺剑?”
郭暖律道:“对。”
我目光一寒,像是才热起来几分的血骤然冻结,我眯了眯眼,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我本来以为……”
郭暖律毫不犹豫地指出:“本来以为我会把剑还到你的身边?”
我苦笑:“所以……你只是作为一个爱剑之人,不忍一把好剑被弃置于荒芜之地,而并非是为了把剑还我?”
郭暖律只是以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看我。
似意识到我在期待什么,可仍要说实话。
“聂楚凌,你扪心自问,在过去几年之间,你可曾对我做过一件值得我去为你夺剑的事?”
我摇了摇头,精准道:“没有。”
一件都没有。
说起暗算厮杀倒是很多,毕竟我们可是敌人啊。
郭暖律只冷漠道:“那你为何还要期待什么?”
我当然有期待。
也许是因为,我从你这个死敌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尊重,我以为……我以为从敌人可以稍稍变成一时的朋友,我以为……
罢了,是我以为的太多了。
我忍了酸涩愤怒,只假装毫不在乎,冷笑且嘲讽道:“我当然没期待什么,只是你居然也会取信于人后再去夺剑,这把剑虽然好,但也被人用了数年,有过崩口了,你这样德行的人,也只配用这旧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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