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招招凌厉果断,剑剑分胜断负。
可数招之后,那人却停了与我的交手。
各自驻足,我垂剑余下,扫掉剑尖之上沾留的一两滴血丝儿,轻轻松松、利利落落地站在一边,而那神秘青年则眯了眯眼,瞳孔如猫见到阳光一般缩了几分,背上的衣衫褶皱破了四处,好像镶了一层金却又裂了几个口。
“你为何不出全力?手下留情是做什么?”
我冷声道:“因为我不杀无名之人,而你的掌法路数,与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有些相似……”
他笑道:“你觉得我是唐约的人?”
我挑眉:“难道你不是么?”
我看向梁挽,梁挽却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唐约是有个师兄,我曾经在照天耀地门营救阿渡的时候见过,好像是姓沈的,而眼前这位并不是……”
不是唐约的师兄?不是他的亲人?
那就好。
我方才没有一下子下死手,还真是怕应了阿九的预言,一不小心杀错了人,打错了对手,那可就真是迎错了结局了。
我立刻叫梁挽去扶着云珂,帮他运功稳住毒势,而对方一走,
地上躺着的“敏帮五怪”们却齐齐惊呼了起来,尤其是那方才说话的老者,之前还中气十足和我对呛的,此刻却还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那个人道:“你,你明明告诉我,围杀聂云珂是唐大侠的委托……怎么你竟然不是唐大侠的人么?那这用聂楚容头颅引出聂家余孽的委托也是?”
那青年以极厉烈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便轻笑着伸手,掸了掸肩膀上的血迹与碎屑,拍了拍胸口的脚印,利利飒飒,风风火火,仿佛拍掉的不是自己的血,抖落的不是别人落在身上的尘土。
“我都不是他的人,那这所谓的杀人委托……自然也是假的。”
众人瞠目结舌,随后怒目而视,各色各样的叫骂重复不休。
我只上前一步,冷静问道:“江湖中三大齐名的热掌高手‘赤魄’、‘劫焰’、‘枭云’……你是‘枭云掌’李楠开,对不对?”
那人眉眼微微一顿,如同静止在了一帧好看的画上。
“不愧是昔日的‘剑绝’聂楚凌,你猜倒是猜对了,只是你的杀心似乎不如从前,竟然不出杀招?”
我只无视了他的挑衅,只冷声厉色道:“聂云珂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李楠开淡淡道:“毒是这几位下的,你可以慢慢审问他们。”
我皱了皱眉的瞬间,梁挽已立刻走向那几人,从他们的身上一个个搜罗解药,且搜且闻药味儿,凭着多年积累的药理知识锁定了一枚解药,并拿去给聂云珂服下。
我见状稍稍缓了缓心中的忧虑,看向眼前的敌手,冷声道:“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你的弟弟……‘蔷薇君’李蔷开?”
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楠开先是笑了一笑,随后那张烈火塑造的俊美容颜上,如绽出了一层饱含厉气的杀意。
“我这弟弟,素来是中看不中用的主儿,五年前他惹了祸事,被你的人逮到,伏法入了牢狱,我也无话可说,可他若能安安生生在牢里待罪自省,我也不会在这儿……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当年入狱后,都遭遇了什么?”
我道:“他被牢里的人整治了?”
“整治?”
李楠开的面容忽的扭裂几分干涸的笑意。
“你认为被挑断手筋脚筋,被一群人□□践踏而死,也是牢狱中正常的‘整治’?”
我这就有些愣住了。
我隐约记得李蔷开的外貌如绽放的蔷薇一般美丽,其实并不逊色于当日的沈君白,至于他的下场,我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没想到这位居然入了牢狱之后,还有这番可怕凄惨的遭遇。
虽说他本就杀了人,杀人本该偿命,可他值不值得受那些侮辱?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我则继续道:“……所以你因此恨上了我?你悬挂聂楚容的头颅,不是为了引出聂云珂,而是为了引出我?”
他咬字如刀道:“不单是聂云珂,聂家的人,尤其是和聂楚容相关的人,个个都该死!”
哦?这是恨着楚容恨到了极点的一人?
李楠开眯着眼道:“当年唐约作为江湖新人刚刚崛起,我弟弟虽然不服他,但也不至于看见一个高手就想原地摁死,是你的好哥哥聂楚容找人收买和蛊惑了他,才让他鬼迷心窍,跑去明山镇找你和唐约的麻烦,才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境地……”
我倒没想到,李蔷开莫名其妙地来找唐约的麻烦,居然背后还有楚容的挑拨和蛊惑?这一切的渊源居然是那么早?
李楠开只声音冷厉道:“聂小棠,如果你自己的亲兄弟就这么莫名其妙、饱含屈辱地死了……你会不会为他复仇?你会不会去找仇家的麻烦?”
我断然摇头:“多半不会。”
“聂楚容恶贯满盈,若是别人杀了他,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固然会为他觉得伤心,却找不出去复仇的理由……”
他见我如此坚决,面上十分有九分是不信,一分是鄙夷,倒是梁挽在一旁把调息运作的聂云珂扶好,站起身来,凛然正色道:“小棠和他自己的哥哥已作对多年,五年前他拼了命杀了那么多聂家骨干,废了聂楚容的武功,五年后也是他亲手送走了聂楚容……他对自己的家人亦不会徇私包庇,更不会去为他们报复谁,而你……你的兄弟作恶杀人时,你这做哥哥的又做过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小棠?”
挽挽从不疾言厉色,平日里看着是世上最温柔无锋的人,可每次当别人攻击起我来,他说的话便能字字见血,句句出伤,如刀子似的磨人脊梁骨,可见温和如他,锋芒也是能收能放的。
李楠开却只生出几分激怒:“你凭什么对我说这话?你是聂家的受害者么?你有亲人死在聂楚容手里么!?”
梁挽听了这话,只是谬然一笑道:“除了我妹妹以外,我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阿姨、婶婶,全家几十口都死在聂楚容的灭门令之下,你说我是凭什么呢……”
我心痛而酸楚地看向了梁挽,他平日里从来不会主动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来给人观看,除非对方正在攻击我,除非我自己不肯原谅自己,他就只能这样把血淋淋的过去剖开来,才能证得明自己一颗赤心明肠,绝无半分隐秘。
李楠开一愣,仿佛被扼住了充满正义气息的咽喉似的,也恍如被十万个为什么塞满了脑袋似的那样喃喃道:“所以……你也是,你明明也是……可你为什么……”
梁挽接着他断续不成章法的话往下说:“为什么还要去救聂云珂?他毕竟已经选择悔过,他用自己的行动提醒了小棠,救下了差点就要被火器炸死的我,他用情报打下了聂家的部分分舵。而在从前,他在聂楚容身边时,也从未杀过妇孺老幼,杀的都是沾过血的狂徒,杀人的方式从未都是光明正大,更因为,他是……”
李楠开疑惑道:“难道这就已经……”
梁挽只是微笑道:“这就已经足够了,在这个好人受死、恶人逍遥、道德理法无处容身、正义秩序如同摆设的世上,止于小恶,悔于大错,弥而补之,忠而克之,这还难道不够他活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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