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
这回他的话倒是含蓄了不少,弦外之音便是在怀疑这位常姑娘口中的话是真是假。
毕竟若那老板娘真同她们这么说,便不会让她们登台“定生死”了。
常芷冉明显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语塞,那双透彻的双眸有些无措的瞪大,缓声道:“可我们学的穿针引线敌不过外头的绣娘,粗制滥造的东西不会有人来买,若出去卖艺讨生或许也会被人驱赶。”
“我们并非不知有何路可以走,只是那些路已经有人替我们探过了。”
常芷冉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听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还不如同夫人说的那样循规蹈矩,最后出嫁来的轻快。”
官家如今的举措的确对女子不利,但也正因女子不入仕途,故而官家特许抄家流放时女子不必受累。
只不过这些女子被赶出家门后跟流放也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她们根本没什么手艺傍身,琴棋书画这几样放在老百姓眼里都没什么用,最多是在花灯节时能引人注意,其余时候用它们解决温饱的确行不通。
华清棠抿了抿唇,还是没将手里的香囊还回去。
他虽被常芷冉的说辞牵动情绪,但仍保持理智,并不打算因为这几句话就对她放下戒心。
他抬眼,盯着常芷冉的眼睛,再度开口,问道:“你哥哥是因何而死?”
小凌坐不住了,看着自家姑娘一直被一个外男这般欺辱纵使那人是官家的人她也觉得于理不合,于是她便撞着胆子,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华清棠听个清楚。
“…还是个官差,我看你的书都读到天边儿去了,这般无礼,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已故的亲眷是怎么个死法呢?”
华清棠动作一顿,目光落到了小凌的脸上,小凌被吓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还强装镇定,挡在常芷冉前头,压根没发现自个儿的手抖得厉害。
屋内一阵寂静,落针可闻。
“横死的。”华清棠薄唇轻启,瞥了她一眼后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温玉沉见他脸色不对,轻声唤了他一句:“傅大人?”
华清棠没吭声,又在屋里僵持了会儿,还是先出去了,叫了自个儿手下来问。
温玉沉准备安慰他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的拍了下来,手上红了一片。
温玉沉“啧”了一声。
心中腹诽道,还是没失忆的时候好,现在的脾气他还是有点招架不住,一点就炸。
“离我远点。”华清棠尽量平缓的朝他道。
温玉沉自然不会听他的,死皮赖脸的跟了华清棠一道。
“你是不是有病?”华清棠终于忍无可忍,盛满了怒意的双眸狠狠剜了他一眼。
温玉沉从善如流的将这话接了下来:“有啊,这不是等着傅大人给我治么?”
华清棠冷眼瞪着他,温玉沉倒是十分大方的让他看个够,甚至专门撑起一抹假笑给他。
华清棠率先败下阵,把头扭了过去没再说什么,温玉沉不打算继续往他跟前凑,只是跟他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跟在他身侧。
略微沉闷的声音从华清棠口中传出,听着还挺委屈:“…我并非有意说那话叫人伤怀。”
“我知。”往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还是温玉沉干的比较顺,他才是热衷于揭人短的“卑鄙小人”。
至于华清棠,这人不去不计前嫌“助人为乐”就不错了,指望他去揭人短倒不如等程慊把温玉沉打死了来的快。
温玉沉说完这话后缓缓捂住心口,装模作样道:“傅大人,我心口疼…我觉得我是被那个帕子毒到了。”
华清棠果然立马朝他走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温玉沉也顺势靠在他身上。
直到华清棠低头凑近他时,他才憋着笑,在华清棠耳边说:“骗你的。”
正打算扶着他去医馆的华清棠身形一顿,嘴里头的那句“活该”还没说出口就被他这话堵了回去。
嘴里的话打了个弯:“没毒死最好。”
温玉沉瞧他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便将话头调了回来:“不过常姑娘说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了些别的法子。”
华清棠刚移开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什么法子?”
“换个身份。”温玉沉脚下一顿,停在了胭脂水粉的铺子边上,意有所指的往那铺子里瞥了一眼,“没准能有意外收获。”
华清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罕见的呈现出一言难尽,良久,他不可置信的问:“你要我…”
温玉沉耸耸肩,唇角微弯:“傅大人国色天香,换个身份来查探消息或许会更顺利。”
毕竟若以官差的身份去查探消息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隐瞒些对自己不利的事,但换成茶楼里的店小二以及不须堂里的昙花娘就容易得多。
第96章
华清棠立刻拒绝了他。
“要去你去。”
温玉沉早有预谋般附和道:“我自然也要乔装打扮, 只不过我要扮的是不须堂对面茶楼的店小二。”
华清棠再次拒绝了他:“我来扮店小二,你去当昙花娘。”
温玉沉有理有据道:“傅大人这张脸恐怕早就在这条街上出了名,扮成店小二也会被人认出来, 但若扮成了女子, 即便有人怀疑也无从证实,他们总不能扯了傅大人的衣服看傅大人究竟是男是女, 更何况——”
温玉沉顺手将胭脂铺子边上挂的狐狸面具遮在他的脸上:“这不还有它作辅么?大人还怕什么?”
华清棠仍不屈服,并夺过他手中的狐狸面具,冷酷无情道:“没钱别动。”
温玉沉十分熟练的攥住了华清棠的腕骨,往自己脸上一扣, 透过面具的缝隙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眸与他对视。
“傅大人, 你觉得有哪个姑娘长的像我这般阳刚。”
华清棠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长相阴柔?”
温玉沉笑眯眯道:“不,是国色天香。”
华清棠:“……”
有什么区别。
“你闭嘴!”
温玉沉仍然不忘初心,松开了他的腕骨, 往他身侧凑了凑,低声道:“若傅大人觉得我更适合男扮女装我也可以跟傅大人一同试试, 不过到时候要找人看看到底谁更像姑娘家。”
“谁更像,谁便去扮昙花娘, 可好?”
华清棠头脑一热, 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应了他一句:“好。”
旋即,他便瞧见了温玉沉满脸计谋得逞的笑。
华清棠:“……”
答应早了。
于是, 就出现了两个大男人在胭脂铺子挑胭脂的场面。
周围人窃窃私语, 华清棠耳根涨红,一抬手便将温玉沉手中的狐狸面具夺了下来, 几乎是片刻不等的罩在了自己脸上。
温玉沉嗤笑一声,眉骨微扬, 凑在他耳边低声问他:“方才我说要买两个面具,傅大人不还不同意,说自己光明磊落,何惧他人非议,怎么这会儿…”
华清棠狭长的凤目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若再多言这账便你自己去付。”
温玉沉双手抱臂,满不在乎道:“大不了我当街乞讨,然后再打着傅大人的名号招摇撞骗——”
“你敢?”
温玉沉耸肩:“有何不可?众人皆知,我与傅大人的关系不一般,若我活的这般愁云惨淡,难保不会有人联想到傅大人,到时候再传出个傅大人忘恩负义的话来…”
话音未落,华清棠就抽出了腰间利刃,温玉沉讪笑着按住华清棠的手,将它推了回去。
“开个玩笑嘛,傅大人何必动怒。”
华清棠面无表情道:“切个磋罢了,许公子何须惊慌。”
温玉沉:“……”
这回温玉沉总算老老实实的挑了几样看起来不错的胭脂,华清棠看他分的这么认真有些怀疑这人是假借查案的名头趁机宰他一把。
“许鹤宁。”
温玉沉还低着脑袋选胭脂,敷衍的应了他一句:“大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