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作精万人迷,修罗场里杀疯了
倒也不必,不至于。
席玉偏头看了自己这位大师兄一眼,果然在他眼底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懊悔。
他沉默了会,最终还是生疏地宽慰道:
“师兄,这事和你没关系。”
但方司宥显然还沉浸在巨大的悔恨中,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最后竟然当着席玉的面流起眼泪来。
“……”
意识到普通的安慰对他没有作用,席玉思索片刻,面无表情地掏出帕子,开始用力给方司宥擦眼泪,语气嫌弃:
“行了行了,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脸啊?”
擦完就把帕子往方司宥怀里一扔,转过头去不理人了。
方司宥难过的心情被打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等到临近上课的时候,他才凑过来,低声说:
“往后你想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阻拦。”
“我想清楚了,这件事应该以你的意愿为先,我手伸太长,也不好。”
“……”
怎么办,好像说不清楚了。
对于复杂的人和事,席玉的最终选择都是保持沉默。
但方司宥显然还没有说完,过了会又道:
“当然,也包括你那条妖宠。”
“你要实在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行,至少妖宠能听你的话,就是不举这件事有点难办。”
“对了,师兄以前认识一名大夫,医术精湛,我可以介绍给你们……”
这越说越没谱了,席玉吓了一跳:
“行了,打住!不要再提了!
怎么一会没看住就说到不举上来了!
……不对,师兄是怎么知道苍术不举的?
他好像没有告诉过方司宥啊。
席玉顿了会,又咂摸出些不对劲来。
苍术分明就没有不举。
再这样传下去,假的都要变成真的了。
他赶忙岔开话题,争取把方司宥的注意力拨回正轨。
好在没过多久,上课的钟声响起,夫子走进教室。
方司宥这才安分下来。
可惜只安静了一会。
待下午的课业全部散尽,席玉准备回院子的时候,又有人朝着他跑了过来。
“阿玉哥哥……”
声音细弱,带着明显的怯意。
席玉对这个称呼有些应激,他看了那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沈聿安?”
沈聿安眼睛一亮:“嗯嗯!是我!”
他快速凑近,仰着脑袋看向席玉,小脸红扑扑的:
“阿玉哥哥,你身体最近还好吗?”
这小孩看上去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总喜欢娇娇弱弱的撒娇,说话的时候舌头黏在一起了似的,甜的能掐出水来。
席玉嗯了声,说道:“还好,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沈聿安松了口气,他抱着桃木剑跟在席玉身边,时不时就看他一眼,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小声说,“阿玉哥哥,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着你。”
席玉不是很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是呀是呀。”沈聿安抱着桃木剑的手指紧了紧,忐忑不安道,“我最近一直有在练习剑法,阿玉哥哥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帮我看看吗?”
听到这话,席玉的脚步停了下来。
帮忙看看也不是不行。
反正最近无聊。
这么想着,他便随意找了棵树靠着,一抬下巴:
“开始吧。”
得到首肯后,沈聿安用力点头,双眼亮晶晶道:
“我保证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说完就兴致勃勃地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抓着桃木剑挥舞起来。
说了可以帮忙看,席玉就不会敷衍了事。
他一点点看过去,微微抬起眉毛。
好像还不错,比之前进步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在这时,方司宥在旁边颔首道:
“说起来,这位之前还帮了我们的忙。”
“什么忙?”席玉问。
方司宥就把沈聿安帮忙验魔气的事情说了出来。
席玉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药宗这个倒霉蛋。
药宗千年前的实力还算强劲,可惜后来刚发展起来没多久宗主就被魔族掳走了。
五百年过去,好不容易宗主被救回来,但药宗颓废了那么些年,想要继续发展就变得极其困难。
如今也只是勉强维持过活,宗门内人丁凋敝,就连来蓬莱岛的都只有沈聿安一个。
“怪可怜的。”席玉说道。
方司宥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声说:
“不可怜。”
?
席玉问:“怎么这么说?”
方司宥眼底神色复杂,转而问:
“你今天看到孟无归了吗?”
“没有啊。”
“没有就对了。”方司宥看向不远处努力表现的沈聿安,“这小子说要给你出头,半夜跑孟无归院子里给他下了包穿肠毒药,白朴仙长出手才勉强把他命给救回来。”
席玉:“???”
什么?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晌才道:
“不可能吧,这么大的事,沈聿安没被处罚吗?”
方司宥摇头:
“没有。沈聿安他太爷爷曾经救过白朴仙长一命,人情相抵,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
这个时候,沈聿安恰好把一套剑法舞完,擦着汗兴奋地跑到席玉面前,满怀期待地问:
“阿玉哥哥,你看我是不是有进步?”
“……”
“阿玉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身体挺好的。”席玉伸手把沈聿安脑袋顶上的绿叶摘了下来,垂眸对上他闪着微光的眼睛,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点破,只道,“嗯,是有进步。”
第76章 我说够了
“就把尸体丢到海里,会不会太潦草了?”
白衣道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担忧地望着蔚蓝的海面。
他手中的蛇皮袋就装着那位修真界叛徒的尸体,沉甸甸的,有血腥气从里面蔓延开来。
“行了别墨迹了。”青衣道童烦躁地踢了脚岸边沙子,“就这玩意你随便挖个坑丢进去都行,放海里都是图方便了。”
青衣道童满脸都是厌恶。
他觉着,这人自小在归一元宗长大,吃宗门的用宗门的,听说归一元宗的那位宗主还给他谋过一份好差事。
谁成想这叛徒半点不知道感恩,转头就跟魔族勾结上了。
魔族那群穷凶极恶的家伙,个个手上都沾满了老百姓的鲜血。那叛徒和他们共事,保不齐也杀过人。
修真者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大爱苍生,焉能不恨?
白衣道童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就这么在海边丢不太干净吧,学生们说不定还会来这玩耍。”他说着,就把蛇皮袋背起来,踩上灵剑往天上飞去,喃喃道,“还是得走远了扔,扔的远远的,以免让蓬莱岛沾了晦气。”
最终,林云意的尸体在距离蓬莱岛极远的海域被放逐。
蛇皮袋里装满落石,又被施了封印咒法,永远沉眠于海底,永世不得超生。
“走了,回去交差。”
两名道童打着哈欠,一齐御剑回去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冥都。
烛火摇曳,华美宽阔的大殿内无一人敢吭声,全部屏息凝神,等着上头那位的指示。
褚翊坐于高堂之上,面容笼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这位从尸山血海当中厮杀出来的城主,不打架不作妖的时候,看上去竟然像是一位闲散的富家公子哥。
他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根燃着的红烛,鲜红的蜡油顺着柱身滴落下来,在冥都阴森的光线下,像是从皮肉间渗出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