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
见到人,江存度免了两人的礼节,直接进入正题,询问两人为何而来。
兵部尚书也没有卖关子, 他拿出靖和公主的画像和金锁,开口禀道:“陛下, 这是臣机缘巧合得到的两件前朝之物。”
食乐走上前,接过兵部尚书手中的东西, 呈到江存度面前。
江存度看着画像和金锁,下方兵部尚书开始解释这两样东西的来历。
兵部尚书的神色很是凝重, 毕竟这前朝余孽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很敏感的话题, 而如今很可能是前朝余孽的人就潜伏在公主身边,并且陛下还决定要立公主为储君。
如果那云藜要是有什么坏心思, 对公主下手, 严重的情况下,朝代被颠覆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陛下有想要禅位的想法,可不代表陛下就愿意看到江山被前朝推翻啊。
兵部尚书从头到尾, 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全部讲完,他小心地觑着陛下的神色。
而江存度听了兵部尚书的讲述,神色并未有什么波澜。
江存度曾怀疑过云藜, 和亲事件之后,便一直让人暗中留意云藜的举动, 除此之外,还有杜公公这张已经暴露出来的明牌,他也一直在让人盯着。
他没有着急处理杜公公,就是为了顺着杜公公这条线,把所有的暗牌全部挖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尽。
淮原一案后,杜公公曾暗中敲打云藜,那时他便收到了相关情报,对云藜的身份也有了一些猜测。
所以云藜的真实身份揭开,他并不觉得意外。
“此事,朕知道了。”江存度回了一句。
陛下的反应如此平淡,兵部尚书惊讶了一瞬,很快也恢复了平常心。
回忆往昔,陛下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处变不惊,兵部尚书心中十分感慨,曾经他投靠陛下是带着私心,而如今他是彻底对陛下心悦诚服。
能追随这样一位明君圣主,是他们身为臣子的幸事啊。
如此想着,兵部尚书望向陛下,开口询问道:“陛下,此事要如何处理?”
江存度则是向齐铭确认道:“在淮原时,齐侍郎可发现云藜有何异常。”
齐铭回想在淮原郡的经历,很快他便想到了沈家的试探,当初沈家邀请他与江泠姝赴宴,可他们却只是普普通通吃了一顿饭,现在来看,沈家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通过云藜探听情报。
想到这里,齐铭理解了陛下的意思,云藜虽然是前朝人,但却从未包藏祸心,当初他们的计划能够成功,也都是多亏了云藜帮忙遮掩。
“臣明白了。”齐铭回道。
明白了?明白了什么?兵部尚书有些不明所以。
“此事先不要声张。”江存度开口道,现在正是收网处理淮国公的时候,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臣领旨。”齐铭再次应下。
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看看陛下,又看看齐铭,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
一直以来,兵部尚书都自诩是陛下身边第一人,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比了下去。
虽然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可兵部尚书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
不行,他要夺回第一的位置,再怎么也不能被自己的儿子比下去。
兵部尚书皱着脸思索,很快就有了主意。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兵部尚书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齐铭不解看向兵部尚书,来之前他们商量好了禀报云藜的事情,并没有说还有其它事情要上奏啊。
齐铭目露疑惑,而兵部尚书回了齐铭一眼,意思是你小子太嫩,还是得看老子的。
与齐铭眼神交流完,兵部尚书再次望向陛下:“陛下,臣来之前,见到朝中官员聚在一起,似是对陛下立储之事有异议。”
兵部尚书把早朝结束后,百官围住梁太傅之事说了一遍。
虽然没有听到后续内容,但兵部尚书可以肯定,那群古板的清流官员肯定是要搞事。
如今朝中一心拥护陛下的官员有不少,像是刑部尚书就是其中之一,清流官员的事情,稍后肯定还会有人向陛下禀报,但那都是在他之后了。
兵部尚书为自己抢到第一位而感到得意,他可是第一个投靠陛下的臣子,没有人能把他比下去。
兵部尚书又瞥了齐铭一眼,眼神传达的意思是,多跟老子学着点。
齐铭:“……”
齐铭默默移开视线,他看向御案前的陛下,开口道:“陛下,臣觉得储君之事不存在争议之处,自古立嫡立长,明空公主是长女,立为储君名正言顺。”
说完,齐铭瞄向兵部尚书,意思是光会打报告不行,提出解决方案,才能替陛下分忧啊。
兵部尚书:“……”
下方兵部尚书父子二人打着眉眼官司,上方江存度轻蹙着眉,他倒是没想到清流官员会集体反对。
江存度立江泠姝为储君,是因为他看到了江泠姝身上的韧劲与潜力,其次是江泠姝的年龄更合适,如果立小皇子为储君,他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退休。
人选已经确定,如今清流官员反对,那只能想办法解决清流官员的问题了。
江存度正思索着,食乐突然进来通传道:“陛下,梁太傅求见。”
听到梁太傅的名字,江存度下意识抬手扶额。
有兵部尚书的报告在先,江存度只当梁太傅是为了储君之事而来,他抬手按着眉心,先遣退了兵部尚书和齐铭,然后对食乐吩咐了两句。
立储之事,江存度不会改变主意,可梁太傅一把年纪也不小了,为了防止谈话过程中,梁太傅情绪激动出现意外,他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食乐听了陛下的吩咐,很快便领了几个内侍进来。
内侍听从食乐的指挥,用棉被把御书房内的柱子包了起来。
先杜绝了梁太傅撞柱的可能,江存度这才让食乐把人请进来。
梁太傅候在御书房外,眼见内侍进进出出,他很是疑惑。
等梁太傅进了御书房内殿,见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柱子,他总算知道是为何了。
梁太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甚至都忘了在第一时间见礼。
从柱子上收回视线,梁太傅看向御案前的陛下,他正要行礼,江存度却先一步开口道:“太傅不必多礼。”
梁太傅却还是躬身一拜道:“陛下,礼不可废。”
江存度没在礼节上与梁太傅辩论,他先让食乐给梁太傅看座,而后开口问道:“太傅过来,所为何事?”
梁太傅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陛下,因年迈而不再清透的眼中,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江存度也打量着梁太傅,梁太傅操劳了大半生,身形都有些佝偻了,也是时候该享清福了。
原本江存度是想等禅位后,带着梁太傅一起到行宫养老,如今他虽然禅位失败了,但却不影响梁太傅的退休。
如果梁太傅坚持反对立公主为储君的话,那他只能想办法劝梁太傅提前告老归家了。
没了梁太傅,剩下的清流官员也便不成气候了。
江存度正考虑着,梁太傅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陛下为何执着于三千佳丽?”
梁太傅并没有提储君之事,而是先问了一个江存度未曾料想的问题。
江存度神情微怔,看向梁太傅,
梁太傅迎着陛下的目光,又道:“陛下又为何在今日借由三千佳丽对鸿胪寺卿发难?”
梁太傅在官场几十年,以帝师的身份,稳居百官首位,仅凭刚正不阿,可坐不稳当下的位置,最起码还要加上敏锐的政治嗅觉。
早年间,梁太傅曾教导过几位皇子,而最让梁太傅头疼的就是五皇子。
陛下年少时,乖僻少言,聪敏有想法,但就是不求上进,整日迟到早退,气得梁太傅吹胡子瞪眼。
后来陛下登基,梁太傅用在陛下身上的心思,比用在自己亲子身上的还要多。
可以说,梁太傅是一路看着陛下成长起来的,事到如今,梁太傅如果还不能看破三千佳丽是个借口,那他这个帝师可就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