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乔溪神智清醒,发现自己正趴在秦大叔的背上,身边还跟着林大夫。
脑子懵了许久,他才终于想起发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大叔忙着探路,无瑕回话。林大夫主动跟他解释:“我们是一路从密道进宫的,趁着外面大乱,才能偷偷将你运出宫。”
“那赵昱呢?他没发现吧!?”乔溪紧张的四处张望,周遭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秦大叔回道:“他正忙着跟三郎对峙,没空管咱们,出去再说!”
为了顺利把乔溪带出来,林大夫配置了超大量的迷香,趁赵昱不在宫里,轻松将玉蟾宫所有人全部迷晕,和秦大叔大摇大摆进去找乔溪。
那些迷香不仅放倒了宫女太监,也同样放到了乔溪。他吸入大量迷香后睡得比死了都沉,怎么都喊不醒,担心赵昱发现,他们只好背着他进地道。
当初秦潜被关在天牢,与隔壁姓谢的小子联合一起越狱。姓谢的小子对皇宫各条暗道熟门熟路,告诉他从哪里可以进到玉蟾宫,又从哪条道可以出去。
因着他中毒伤情严重,秦大叔便把他带到林大夫身边,三人商议好计划,趁赵昱不在进来救人。
断断续续听完事情大概,乔溪松了口气,又问:“三郎没事吧?”
“管那小子做什么!”秦大叔仍然有气,“若不是他惹来这些祸事,咱们何苦受这些罪?”
几人在暗道摸索许久,待到顺利出来,外面已近傍晚。
城门外战况正激烈,赵昱眼见沈夷光的大军逐渐占了上风,冷冷的说:“放火!”
他一连唤了几声不见应答,转头看到周承德低头一动不动,恼了起来:“你聋了吗!?”
周承德微微抬首,神情复杂:“陛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底下传来一声震天响的欢呼声。
赵昱看去,原本紧闭的城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沈夷光的大军长驱直入,一窝蜂的冲杀进来。
“关门!关门!”赵昱不顾形象吼叫起来,表情狰狞:“是谁开的门!”
周承德低声道:“是臣。”
“陛下……咱们大势已去,及时回头吧!”
周承德承认自己做人不那么光明磊落,深深嫉恨着年少有为的沈夷光。他贪恋名誉权利,却还没有丧心病狂,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城百姓葬身火海。
当初拼着一口气跟随赵昱谋反,只不过是要为自己争口气,万万没想到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于是他痛定思痛,备着赵昱眼吩咐手下人悄悄开了城门。
败局已定,至少他还能挽救一下无辜百姓。
赵昱气笑了:“为了所谓的‘良心’,你选择背叛我?”
“既然你想当个好人,那时又为何不顾一切追随我?”
“你以为你开了门就能有活路?”
周承德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陛下若生气,大可以杀……”
赵昱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长刀捅进他的胸膛,冷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周承德话都没讲完,就这么一声不吭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赵昱生平最恨遭人背叛,偏偏周承德一而再,再而三。
他低头看着如潮水般涌入的大军,知道再无回寰的可能,缓缓闭上眼,手中沾血的长刀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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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入城,一切尘埃落定。
沈夷光独自行至城墙下,翻身下马,面上却没有半分得胜的喜悦。
他踉踉跄跄跑向乔溪,“噗通”一声跪下,膝行到他身边,豆大的泪一颗颗顺着脸庞滚落。
“乔溪……”他口中呢喃,颤抖着想触碰乔溪,却因为过于胆怯又缩回手。
他连看也不敢看。
乔溪落地的时候是脸朝地面,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必定摔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他怕自己看了,以后再也记不住他的脸。
沈夷光承认自己此刻的懦弱,伏在乔溪身边嘶声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直叫身后的田副将几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替他难过。
另一边。秦大叔根据谢必迟提供的地图绕到城外,才知城门已开,战场结束。
他顾忌乔溪还怀着孕,急于找地方给他歇息,一路打听沈将军的去处,紧赶慢赶到城下,老远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声。
乔溪被林大夫扶着走在后头,眯着眼看了半天,不确定的问:“那个嚎得像死了老婆的男的……是我家三郎吗?”
林大夫淡淡瞥了一眼,默默点头。
乔溪头还晕着,撑着身子不舒服一点点挪到沈夷光身后,听了半晌,终于好奇发问:“你给谁哭坟呢?”
沈夷光哭得肝肠寸断,哪有心思回话。
但当他回过神,猛地回头。
乔溪被他的动作吓一跳。
沈夷光不可置信,死死盯着活蹦乱跳的乔溪,又扭头看了看趴在城墙下血肉模糊的人,懵了。
秦大叔嗤笑:“嚎了半天哭错坟,连自己老婆都不认得。”
“真有意思。”
乔溪:“……”
沈夷光:“……”
第88章
沈夷光短短半个时辰内,先后经历痛失所爱又失而复得,情绪大起大落,使得向来沉稳的他此刻几乎可以用“狂喜”来形容当下心境、。
可惜终究时机不合,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跟乔溪诉说,但眼下他手头还有很多事必须去做。大军刚入城,赵昱被暂时关押起来,城内无人主持大局,他只能自己扛着。
明明是久别重逢,沈夷光却不能陪在乔溪身边,心中万般愧疚。不过等过了这一关,从今往后他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赎罪。
田副将再三催促,沈夷光在乔溪前额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歉:“再等等我。”
说罢,他松开抱着乔溪腰身的手,再三叮嘱让乔溪等他,而后带着田副将离开。
忠勇侯府被抄家后一直无人打理,府内不宜住人,因此沈夷光只能暂时把乔溪放在客栈,叮嘱掌柜务必好生照顾。
然后一去就是整整五天。
秦潜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他本就是体质异于常人的天乾,又常年习武内力深厚,那点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眼见大局已定,乔溪彻底安全,他便提出了告辞。
“我那破屋子虽说没什么可惦记的,但到底是个窝。”他调侃着笑道,“出来这么久,还挺想家的。”
乔溪完全理解,没有挽留:“你说得对,是该回去了。”
于是第二天秦大叔刚从客栈下楼,老远就看到乔溪肩上背着个小小的包裹,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见他出来,乔溪一脸理所当然打招呼:“秦大哥,早上好。”
秦潜站在远处有发懵,搞不懂这又是闹得哪出,半晌才道:“……你不要三郎了?”
“他不是让你留下等他?”
乔溪冷笑:“凭什么他叫我等,我就必须老老实实的等?”
之前也是。说什么要去做生意,哄骗他在家等他着,结果等来惊天大祸,差点害得全村人丢了性命。
乔溪理解沈夷光的苦楚和无奈,但他不代表心里没有怨气。现在事情过了,该到了秋后算总账的时刻。
看他要走,掌柜急忙追出来,满脸紧张道:“夫人!将军大人特意吩咐小的看顾好您……您可不能走啊!”
乔溪翻了个白眼:“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你家将军要是不满,叫他自己去找我!”
说完他在林大夫的搀扶下爬上马车,打定主意不回头。
秦大叔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的牵过马绳,干脆利落的说:“好!咱们回家!”
马车滚滚而去,只余一脸焦急的掌柜原地跺脚,满脸愁容。
夫人就这么跟人跑了,等下他该怎么和将军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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