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北地局势愈发好转,岑晚与薛寒星也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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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比往日寂静,可能有四皇子薨逝的缘故。
因为四皇子“因山匪为乱”死亡时,岑晚还未抵达盛阳,所以此事与岑晚在明面上变得毫无干系,四皇子的尸身也于岑晚抵达盛阳后第一时间着人快马加鞭护送回京。
然他们还是高估了四皇子在昭帝心中的地位,城中寂静,实则因为昨日大皇子之死。
还未回岑府,长公主先派人将岑晚拦下,将昨天发生的事悉数告知,并催促他速速进宫述职。
皇子被害本已是天大的事,更惊人的是杀害大皇子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缠绵病榻的三皇子。
三皇子在昨日家宴将毒药撒入大皇子酒杯,在大皇子呕血身亡时,向昭帝坦白自己的罪行。据他所说,他母妃去世,自己多年久病缠身,甚至活不过而立之年,皆是因大皇子母妃所害。
其控诉字字泣血,在此前三皇子已服下毒药,大皇子死后不多时,便也驾鹤西去。
接连失去三个儿子,昭帝备受打击,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原本已经银丝满布的头发竟全白了。
当岑晚入宫面圣时,他已糊涂了大半,见到岑晚便一声声喊着“冬儿”,那是先皇后的乳名。
“陛下,该服药了。”王大管事上前提醒道,手中托盘是一枚赤红色药丸,并一杯茶。
岑晚主动从他手中接过托盘:“臣侍奉陛下服药。”
拿起丹药,岑晚心念微动,一抬眼见昭帝正盯着自己,叫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服药后不多时,昭帝又清醒过来一些,满脸威严听着岑晚讲述北地的情况。
“不愧是朕与皇后的孩子,”昭帝此时又像个欣慰的老父亲,走到岑晚面前,拉过他的手轻轻拍打,“朕这就封你为兰亲王,叫你认祖归宗!”
昭帝曾说过,霁宇兰是原本属于岑晚的名字。
没等来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岑晚反而连忙垂头推拒道:“陛下,臣不求名分,只一心效忠于陛下,如今朝野上下都因几位殿下的不幸悲痛万分,臣又如何能逆众人之心意受封?”
“你当真不愿?”昭帝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胁迫的压力,似乎对岑晚的拒绝很是不满。
岑晚坚定摇头:“有损皇室颜面的事,臣不愿做,有损陛下脸面的事,臣更不能做。”
昭帝冷哼一声,“朕看你是不知好歹!滚吧!”
说罢,再无方才温存,甩袖转身离去,岑晚也不留恋,离宫归家。
本该因此行备受圣上荣宠的大理寺少卿就这样被皇帝赶出宫去,不少人都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少已经备好贺礼的达官显贵也推掉了前往岑府拜访的计划。
如今皇帝似乎在遭受打击后得了头风,京中官员内部,关于昭帝已经老糊涂的传闻不胫而走。
随着三位皇子薨逝,五皇子又年幼难堪大用,现在太子已成了板上钉钉、硕果仅存的皇位继承人。
短短一天内,无数礼品如滚滚江水流入太子府,此时他们也没了避讳,毕竟皇上都糊涂了,传位于太子还不是这段时间的事?他们只怕自己晚一步投入太子阵营,少吃了那么一口桃子。
回府后,薛寒星与石榴候在家中,刚进府一大一小便拥上来,一个环臂,一个抱腿。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想煞石榴了!”
薛寒星也帮腔,在岑晚身侧耳语:“哥哥回来了,也想煞我了。”
岑晚忙抬手捂住那侧耳朵,这段时间薛寒星总是哥哥哥哥地叫,也不知道从哪里的画本学来的,现在当着孩子的面这些话也张口就来。
白了薛寒星一眼,岑晚俯身抱起哭唧唧的石榴,一家人去好好吃了个团圆饭。
傍晚,一个身着平民服饰的女子悄悄从后门进入岑府,与岑晚一见面便问:“你知道今天我为何急于叫你进宫,你为什么要拒绝父皇册封?”
第91章 楼塌了
“母妃, 如今父皇已经老糊涂了,正是天意要我尽早登基,母妃还在犹豫什么?”
看着儿子一脸焦急, 纯贵妃却总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 还未有实感, “你是太子,急什么?那皇位已然是你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
“可!”太子又压低声音:“可父皇只是糊涂,身体却还硬朗,儿臣真的不想等了啊。”
若寻不到机会,等着也就罢了,可国师每日为昭帝奉药,只要在其中稍作手脚,可不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偷天换日?
令他意外的是,当纯贵妃找去国师商量时, 却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
公叔研嘴上说着不急于一时,好生劝慰纯贵妃, 实则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要皇帝还在一日, 自己就仍是最尊贵的国师。太子则不同,自己那些把戏早在助他之时挑破,若对方登基, 再被他发现与纯贵妃之私情,自己还活得了几时?
于是他一边将纯贵妃拥入怀中, 一边轻声安慰道:“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未来的天下之主是何人, 何必急于一时?”
话虽如此,太子却不是什么能耐住性子的人, 而今朝堂已全然成为太子的一言堂。因昭帝身体不适,由太子代为监国,他竟公然在东宫建了个小朝廷,每日大臣于此络绎不绝,美名其曰替父分忧,实则凡朝中不愿奉承他的大臣均受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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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府
岑晚正教石榴写字,石榴最近有些吃胖了,小肉手抓着长长的笔杆,一笔一划认真在熟宣上临摹。
“少爷,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眼看着太子现在愈发目中无人,又没人能管束一二,现在就敢将圣上亲封的您解职,往后咱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崔枣看岑晚还是悠然自得,急得团团转。
石榴鬼精灵一样,什么都听得懂,闻言也悄悄扭头去看岑晚。
这段时间爹爹难得能天天陪着自己,石榴自是开心,可也不免为爹爹担忧。
岑晚捕捉到石榴的视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放心,爹爹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
这不为所动的态度叫崔枣瘪瘪嘴,也没见您做什么准备啊!
“爹爹,好久没见父亲了,他怎么不来看石榴呀?”写完一篇大字,石榴将把小手磨得发疼的逼丢到一旁,扎入岑晚怀中撒娇道。
岑晚可不吃糖衣炮弹,拿起石榴的字仔细检查,“很快他就可以来看石榴了。”
入夜,一个黑色身影轻巧翻过屋檐,无声落在岑晚窗前。
窗子没关,大抵也在等候某人的探访。
岑晚睡的正酣,身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躯,健硕的双臂环住岑晚,“怎么睡这么早?”
这段时日,铁翼骑的管理突然收紧,任何成员不得离开。薛寒星也只有借着自己找到的换岗漏洞才能在夜里出营与岑晚相聚。
“是时候了?”岑晚的声音还带着困倦,黏糊糊的,听着叫薛寒星心头一片柔软。
“近来营内暗中清理了不少线人,不出十日,想必就有结果。”
果然,未满十日的一个夜晚,铁翼骑动了。
一夜之间,哭喊满城。
京内一半官员府邸受到铁翼骑突袭,明目张胆投身于太子阵营的官员被士兵从被窝中拽出,摔在地上。
府邸皆被封锁,家眷惴惴不安,太子党官员被成群结队押入宫中,等待他们的,是坐在大殿上满脸威严的帝王。
已是深夜,昭帝脸上丝毫不见倦意,反而双眼清明,哪里像失了智的人?
此时的东宫还一片寂静,与妓子玩乐到深夜后的太子在酒精作用下睡得不省人事。
“让他睡,朕看他能睡到几时!”
下面跪成几排的大臣抖成筛糠,昭帝的状态那像几个月前所见,难道这只是一个局?
半夜被昭帝派去的太监从睡梦中唤醒的岑晚亦应召入宫,在宫门与霁明琰偶遇,互相传递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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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的深夜,霁明琰化身侍女,夜访岑府。
经过几日的观察,昭帝怕是坐不久那个位子了。本想叫岑晚借着他最后清醒的日子拿些好处,岑晚拒绝昭帝不说,甚至惹其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