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更加无措的是刚刚专心干饭的都栾, 嘴巴都合不上了:“啊?和侯哥哥你你你认真的吗?可清兰姐不仅成过婚,还有个孩子啊?”
这个年代对女子的审判少了许多, 但大户人家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
“我娘自小对我的教育便是女子与男子没什么不同,荣老板经历让我更欣赏她的品格, 至于我爹那边,”相斌嘴角勾起, 笑得一脸狐狸样:“我娘自会教导。”
“喂,你也太自信了,我姐姐不一定能看上你呢!”岑晚叩了叩桌子,不满道。
他可没想到这位平日心思深沉的知州家公子会对荣姐姐一见钟情,之前听都栾说过相斌对男女之事一向看得很淡,所以都加冠了,既没与哪家大户联姻,家中亦无姬妾。
除了家世过高,倒也算良配。所以他也不会横加阻拦,毕竟这事情讲究你情我愿,若荣清兰不想,自己再把这家伙隔离在荣府之外也不迟。
几人收拾好准备回去上课。这还是岑晚第一次来探访日才开放的小筑,好奇地打量起附近的景致,却发现楼后有几个连在一起的小木屋,看上去十分简陋,甚至没有窗子,与整座学宫的气质极为不搭。
问都栾与相斌,他二人也是初次拜访此处,并不知情,拦下了附近扫撒的仆役,才算弄明白。
“这儿是学宫的禁闭房,只有严重违反纪律的学子会被关在这里,不可用饭,一般到晚上才会放出来。”
连都栾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好奇追问:“那得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关进这里呢?”
“因为各位学子都是读书人,哪会犯什么大错?我在这里做了不少年,大多情况是有学子想翻墙逃出去,或是考试夹带。”仆役答道。
谢过仆役,三人暂且将这个地方抛到了脑后,却不知此处他们之后可有的是机会慢慢熟悉。
下午的科目是‘数’,对于学过现代数学的岑晚而言,最为轻松。可这门课八成是最让董炎一行人头疼的一门课,夫子尚未到,他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虽然不在一个班,但这几天祝昂然与穆瀚海也常来找岑晚三人,邀请他们一同行动,所以学宫里现在都传相斌有意成为本地学子的领头人一说,一些本地学子不死心来投靠。
不过几人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学宫是学习生活的地方,拉帮结派搞些无谓的斗争只会浪费时间。
可董炎却不这么觉得,趁着穆瀚海落单时,又没少找他麻烦。只是每次祝昂然总能及时出现,让他的生活少了颇多趣味,连带着将岑晚、相斌和都栾也记恨起来。
教这门课的王夫子是个年轻人,见董炎呼呼大睡,也不敢管教,兀自讲起《九章算术》。
可才上课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刚刚昏昏欲睡的学子们都立马清醒,精神抖擞地坐直身子。原本在认真听课的岑晚不明所以,直到都栾对他向窗外努了努嘴。
窗外站着一位身穿灰色衣袍的老者,这老者鬓白如雪,长长的胡须也已花白。他脸上布满皱纹,眼窝深陷,可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扫视着每一个学子。
这想必是甄监丞了,岑晚之前就听都栾说过,学宫的监丞曾是先皇御史,告老还乡后受邀成为了学宫监丞。这个人古板又固执,但对学生却是一视同仁的严厉,学宫里每一位学子都怕他,连祭酒也要敬他三分。
现在,除了还在和周公下棋的董炎,笏官里的学子们已经再没有一人有困意。
王夫子显然也发现了默默观察的甄监丞,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叫醒董炎,否则按甄监丞的性格,自己这个月的月俸堪忧啊。
王夫子轻轻地推了推董炎的肩膀,却被董炎一巴掌挥开,手臂相碰发出啪地一声。
这下大家都看到窗外的甄监丞脸色都黑了,心中直呼不妙。
王夫子也不敢再磨蹭,直接将董炎拉起。被强制开机的董炎自是不快,大声对王夫子吼道:“你做什么?没看见小爷我睡得正香么?”
哎呦我的祖宗啊!王夫子腿都要软了,侧了侧身,让董炎看见窗外虎视眈眈的监丞。
这下董炎不敢吭声了,这老家伙一开口,他爹都得低头装哑巴。他平日大部分时间只在甲乙班逛,怎么今天有闲情逸致来了丙班?自己运气也太差了!
果然,甄监丞进门,直接罚董炎将《九章》的前三章抄一遍,这下黑脸的变成了董炎,却也只能应下。
甄监丞刚走,都栾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原本安静的笏官中显得格外明显。董炎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将书本重重摔在桌上,大喊:“你敢嘲笑我?”
都栾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怕他,反唇相讥道:“我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与你何干?董少爷好生霸道,连别人笑一笑都不许。”
王夫子可不希望自己的课上再生什么事端,忙制止住剑拔弩张的两人,继续上课。
但董炎似乎因为这件事更记恨都栾,小半节课都阴恻恻地看着他的背影,令人不适。
时间就在董炎来找茬,骂不过,被赶走,再来找茬中循环。除了总是围着他打转的聂睿才,偶尔也能看见他与浦琮、曲志明在一起说些什么。不过浦琮对岑晚等人的态度一直能算上彬彬有礼。
*
千里之外,薛寒星再次展开岑晚寄来的信,盯着开头的‘吾友寒星’发呆,虽然岑晚在信中已经安慰自己,但才分别短短七日,他就觉得如隔三秋。
“世子,您可准备好了?侯爷叫您去看看夫人。”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下人的通传。
是的,薛寒星已经到达侯府了,武安侯嫌他一身风尘仆仆,叫他收拾收拾再去见他娘。
将岑晚的信贴身收好,薛寒星来到了他爹娘的卧房。
他爹武安侯薛朗站在床前默不作声,他娘月缨则躺在床上,一张俏脸煞白,完全看不出往日活力四射的样子。
薛寒星吓了一跳,本以为这是之前和爹商量好的暗号,难道娘真的病了?
他忙快步上前,蹲在床边细看。
月缨曾是霁朝大名鼎鼎的第一侠女,如今虽育有一子,但完全看不出年纪,模样就像谁家俏皮的小姐。可此时,她却唇色和脸一样白,气若游丝,时不时还咳上两下。
薛寒星急了,忙转头去问武安侯道:“爹,娘这是怎么了?”
可一看到武安侯因为想笑却又不敢笑而稍显扭曲的表情,薛寒星就明白了,他娘又在和他开玩笑。
再回头细看月缨惨白的小脸,涂的粉都结块了!怪不得爹叫自己先去梳洗一番再来见娘,感情是在为准备这一番恶作剧拖延时间呢。
薛寒星本就有正事要说,被这么一闹,刚刚心中的负担也散去了大半。他将矛头对准了助纣为虐的爹,道:“你是想把养在江州城的姬妾接过来不成?”
听到这句话,薛朗呆了,月缨则是从床上弹起,抓过放在一旁的宝剑就开始往薛朗那儿招呼。薛朗一个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看向起身端坐在床上看戏的薛寒星,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朗,你说过这辈子要和我一双人,既然做不到,就给我下地狱吧!”月缨气势汹汹,丝毫没有方才病态。
被冤得不轻的武安侯忙不迭解释:“夫人,儿子他骗你的,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啊!”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不着调的谎话?”可与此同时,月缨也看见了好整以暇的薛寒星,手中的剑也放下了。
然后夫妻二人就这样像见鬼一样看着薛寒星。最后还是月缨用剑鞘轻轻拍在薛寒星手臂上,叫道:“哪里来的鬼怪,从我儿子身上下去!”
月缨也不知道自己和薛朗两个平日没点正形的人怎么能生出这么一本正经的孩子,从打他会说话走路,每次逗他他都只会无奈的拆穿自己,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反击了?这下俩人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见两人消停下来,排排坐着等待接受儿子的批评,薛寒星叹了口气,然后一手撩起衣摆,跪在薛朗夫妻二人面前。
月缨吓了一跳,忙去扶,口中还说道:“娘错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儿子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