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于是他向前迈入屋内,反手将门关上。
听见关门的声音,薛寒星回过头,用眼神示意岑晚:我不是说了要走?
岑晚却顾左右而言他,走到桌边兀自坐下,双手托腮,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充满暗示地看向薛寒星:“三当家怎么又突然转了性子,难道是回心转意了?”
薛寒星从刚刚便开始狂跳的心就没有停下过,现在又被岑晚看得心旌摇曳。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升腾起了浓烈的胜负欲,不甘示弱地走到岑晚面前,微微俯身。
二人四目相对,越凑越近。
原本还坚定注视着薛寒星视线的岑晚眼看那对熟悉的眼睛逐渐在眼前放大,里面还有些似有若无的情绪,心中警铃大作:这小子不会来真的吧!
却不知薛寒星看着他眼神飘忽的模样,心中偷偷为扳回一局而兴奋。
眼看局面马上要变得难以收场,岑晚刚要忍不住别过脸去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是曼娘焦急的声音:“三当家,出事了。”
岑晚如蒙大赦,马上起身开门。
却不知身后的薛寒星也松了口气,岑晚再不认输,他也绷不住了呀!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小失落,只能安慰自己日子还长着。
见开门的人是岑晚,曼娘自认为坏了薛寒星的好事,忙为自己解释:“曼娘失礼,只是事出紧急,二当家人又不在,还请三当家做主。”
第40章 狎客
等薛寒星带着岑晚赶到时, 已经有不少人挤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其中有一位坐在桌边瑟瑟发抖的姑娘,一个满脸悲愤的年轻男子,和几个彪形壮汉。
“三当家, 这是檀香。”曼娘拉过瘫坐在桌边的姑娘, 带着她向薛寒星问好。
檀香一张小脸惨白, 双眼哭的像两颗桃核儿,看上去被吓坏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过三当家。”
岑晚鼻子抽了抽,觉得这屋里血腥味有些浓烈,看向被帐慢隔绝了视线的卧房。
常年在刀尖舔血的薛寒星对这个味道更是熟悉,他没有理会檀香,三步并作两步将帐幔掀开,走了进去,身后还缀了个偷偷摸摸的岑晚。
刚一进去,浓烈的腥气就灌入了二人的鼻腔, 这里的场景不可谓不惨烈:
一个衣衫半解的中年男子四肢大敞躺在床上,身上有多处刀伤。其中最瞩目的当属那已经被砍烂的脖颈, 只剩后面一点皮肉组织将头与身体连接在一起。
凶手的力气绝对不小, 这几下的力道甚至不是寻常男子可以做到的。
男子身材肥硕,圆头大耳,留着络腮胡, 一双浓眉也连在一起,看着不像是好相与的人。而现在他表情痛苦, 嘴巴大张,一双眼睛向外鼓起如金鱼, 想必死前经历了莫大的痛苦。
原本缱绻旖旎的粉红色纱帐□□涸后红得发黑的血迹妆点,抛甩状的血迹基本上遍布在目之所及的每一处地方。
升腾的除了血腥气还有一股酒气, 这气味等在外面的檀香身上也有。岑晚不喝酒,却也觉得单是闻就能分辨出这大抵是某种烈酒。
岑晚本想再凑近一点,细细查看尸体的情况,可每当他想装作不经意靠近尸体时,薛寒星总是能不着痕迹地挤到他与尸体之间。
啧,不必这么防着人吧,他又不会是凶手。
这边简单查看过尸体情况,薛寒星转身要走,岑晚本想跟在他身后,回头扫一圈,却被他用眼神示意:走前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得懂,只得先走一步。
外面,檀香还呜呜哭泣,薛寒星看向曼娘,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咱们这地方一般客人都起得晚,我本不该在意。但昨天檀香明明和我说好今儿一早去给她的常客徐老爷祝寿。可今天早上我一直没能等到她来找我,就寻了过来。”
今天巳时,曼娘迟迟等不来檀香,便打算去看一看。可轻轻叩了叩门,屋里却没人应声,她便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便被眼前一幕惊出一身冷汗。曹硕赤裸着小半个身子仰躺在床上,身上满是血污,一片狼藉。
檀香则就躺在男人身侧,一派不省人事的模样。
曼娘第一时间将檀香叫醒,而看到枕边人的惨状,檀香被吓傻了,尖叫过后双眼翻白再次昏厥过去。她身上现在还沾着曹硕的血迹,是曼娘给她寻了件衣服披在身上。
那叫声吸引来了曹硕的贴身小厮,那小厮是曹硕每次来都带在身边的,曹硕在这边享乐,那小厮则就住在隔壁的小房间,时刻等候主人的召唤。
小厮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情景,扑到曹硕身边大哭起来。曼娘则将檀香扶到一旁坐下,将帐幔放下挡住了床上骇人的一幕,防止檀香再次应激。而后,她又出门叫来了两个听雨轩豢养的打手。
现在,小厮刘雨被两位打手控制在原地,他眼睛都红了,怒道:“我家老爷死在你们这儿,你们现在还敢把我扣在这里?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曼娘显然也是怕这小厮一回去,曹家人就找上门来,听雨轩这边没有反应的时间,权宜之计才将人扣下。
岑晚有些好奇,这曹硕的身份恐不简单啊。
一直关注着岑晚的薛寒星开口了,他在京城数年,对这里的各个家族情况已如数家珍:“曹家是京城最大的粮商之一,曹硕是如今曹家家主曹凤的二弟,虽不学无术,却很受姐姐疼爱。”
曼娘点头称是:“没错,如今曹硕死在了听雨轩,如果消息就这样传出去,对这儿的生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说,还会引起曹家敌视,恐怕会官司不断。”
岑晚听明白了,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在短时间内查明曹硕的死因,然后将凶手与曹硕的尸体一起交给曹家,叫凶手独自承担曹凤的怒火。
“将人先关起来吧。”薛寒星向两个打手示意,两个壮汉一人一边,将急得直蹬腿的刘雨架了出去。
而后他转向檀香,凛声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厌其详。”
檀香有些胆怯,抓住了曼娘的手,在曼娘的安慰下开始娓娓道来。
“昨天曹老爷来得很晚,他自备了一坛酒,和我说是京城最近千金难求的寒潭香。我本就不胜酒力,但昨夜曹老爷一直在劝我喝酒。再加上那酒入口绵柔,可酒劲儿大的很,我不小心就喝多了,迷迷糊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等第二天曼娘姐姐叫醒我,我才看到躺在身边的曹老爷他,他……”
刚刚这番话像是已经用尽了檀香的所有气力,她双目失焦,空洞望着地面,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刚刚男人皮开肉绽的样子,哽咽到再发不出声音。
其实岑晚现在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却不知该如何传递给薛寒星,而且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薛寒星却率先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听雨轩有几位厨子?把他们叫过来回话。”也是,常年与刀枪剑戟打交道的人又怎么会认不出来那伤口是杀猪刀造成的?
见三当家这么快便有了方向,曼娘也忙吩咐人去把在厨房做事的都叫过来。
很快,五个身穿相似服饰的人排排站在屋内,听候差遣。
其中一个身材最为健硕魁梧的,最像岑晚昨天夜里在伙房见到的那人。不过这人长得倒是憨厚老实,进来后也不像别个眼神乱飘,只呆呆盯着檀香的裙摆。
没有了黑暗叠加上去的恐怖滤镜,岑晚也不太拿的准到底是不是这人了。
曼娘一一介绍过去,终于到了那人。
“他叫史嘉,来听雨轩十年了,比我的资历还老。上一任楼主可怜他耳朵听不见,将人留在伙房。别看他呆呆的,做饭可是一把好手,”接着曼娘看向其他几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欺负人家老实,总把自己该干的活推到史嘉身上。”
其他几人垂下头,一副乖乖任批的姿态,但眼中还是不以为意。
岑晚则当即确定,昨晚后院磨刀的人正是史嘉,自己打水的动静不大不小,可当时更深夜静,那人却没有一点察觉,就很反常。
现在得知史嘉是位听障人士,岑晚才算认定他正是那位磨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