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直直转身进了院门的岑晚没有看到,孙永林在走出几步后,回头深深望了眼竹琅馆的牌子。
接下来的两日岑晚在小岚的指引下,频频光顾几位夫人陨命之所,果然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首先是第三位夫人坠落身亡的登高亭,据小岚说,这里的栏杆在事故发生后曾进行过加固处理。岑晚仔细端详,还能发现那新加上去的一截木质栏杆与其他部位存在明显的色差。
但二者之间的接口却一半参差,一半平滑,像是被人刻意加工过。
小岚因为害怕,没一同上来,岑晚又看地仔细,竟没发现身后有人。
直到他察觉身后那人的呼吸猛然转头,还把孙宾白吓了一跳。
面对岑晚狐疑的目光,孙宾白嘴角咧开,扯出一抹天真的笑。
“姨姨,你也喜欢来这里玩吗?这儿是整座山庄最高的地方,我常在这上面俯览山庄的风景。”
没等岑晚发问,果然那与孙宾白如影随形的萍儿又出现了。
“小少爷,我同您说了多少次,这里摔死过人,不安全!”
接着又像每一次一样,将孙宾白拉离岑晚的视线。
岑晚凭栏,看着萍儿带着孙宾白越走越远,若有所思。
“嗡嗡嗡——”
密集而又紧促的蜂鸣声传入岑晚耳中。他抬起头,成群结队的蜜蜂正向他扑来。
岑晚忙脱掉外衫,手上使劲儿一抖,将这些蜜蜂兜头罩在其中,然后将口扎了一个死结。
一直在下面关注着岑晚情况的小岚看有蜂群来袭,也顾不得害怕跑了上来。
等小丫头气喘吁吁登顶,岑晚已经将那裹着蜜蜂的衣服放在地上,自己则倚在栏杆旁,手上捏着方锦帕笑得有些……狡黠?
不仅如此,在第五位夫人落水的池塘边上,岑晚又再次见到了孙家的老太爷。孙高谊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手持一根柳条,柳枝前面缀了根长长的线深入池水中。
岑晚坐在孙高谊身旁和他搭话,老人今天似乎格外清醒,看向他的目光中吐露着似曾相识。
孙高谊常在这边活动,所以当岑晚问起池塘中尸体被发现前的事情时,老人点点头,说两位姑娘在这儿发生过争执:“她们吵死了,我就回去午睡,好几天没再来这边。”
忽然,孙高谊转头看向岑晚,用视线细细描摹起他的样貌,开口便问:“你一个男娃娃为什么穿着女儿的衣裙?”
老人眼中一片清明,丝毫不见上一次相遇时的混沌浑浊。让岑晚甚至觉得初见时那疯疯癫癫的老人,像一场幻觉。
见对方表情凝滞,孙高谊也不再追问,转而笑嘻嘻提起手中“鱼竿”,顾自享受垂钓乐趣去了。
岑晚与老人打招呼,他也再不理会,只能作罢。
眼下能调查的地方岑晚都已一一拜访过,只剩下那最令他在意的一处——孙永逸的住宅。
虽然这两日未再见过孙永逸,但听孙永林说,他大哥这两日都宿在山庄,只是不爱出门。面对一个敏感多疑的对象,自己那三脚猫功夫还不能给岑晚来去无痕的自信。
若是薛寒星也在就好了。
难不成自己真要等到洞房那一日,才能到孙永逸的院中一探究竟?
岑晚一想到自己要和个男人步入洞房,直觉得身上传来一阵恶寒。
他现在手头已搜集了不少线索,足够为薛寒星彻底查抄孙家提供凭证。
只是作为被买来的商品,又是孙家快过门的儿媳,倘若他失踪,孙家里的鬼一定会有所警觉。
好在机会也很快被送到了岑晚眼前。
一大早,岑晚便被熙攘嘈杂声唤醒,叫了声小岚,小姑娘进门答话。
“外面怎么这么吵?”这几天寂静惯了,突然这许多人的声音一拥而入,还叫岑晚有些不适应。
小岚进门时手中就端了个盖着红绸子的托盘,将托盘放在桌上,回道:“姑娘,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所以今日夫人特许少爷雇人入府布置,顺便走一走拜堂的流程。”
她将绸子揭开,里面是凤冠霞帔,红得刺目。
“姑娘,我来服侍你换上吧,一会儿夫人会来瞧上一瞧,若是喜服不合身还能改改。刚刚大少爷出门为交好的世家送喜帖,大约午时回来,届时老爷夫人会召您和大少爷训话。”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岑晚眼前一亮,“今天府上人多,小岚你能不能溜出去帮我传个信儿?”
“这……”小岚有些为难:“夫人还要过来,若是您没换好衣服,我肯定要受罚的。”
“我自己会穿!”随后岑晚又开始原地搭起戏台:“其实我考虑过你之前的建议,这里确实危险,但我还是想再试探月郎一次!”
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小岚有些生气:“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还是念念不忘?”
岑晚咬咬牙,一副痛下决心的模样:“你若帮我去传信,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会悔婚,如何?”
几日相处下来,小岚也不希望岑晚跳入这火坑,恨铁不成钢道:“那一言为定!”
“君……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50章 复仇
二人立誓后, 岑晚示意小岚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一通嘀咕。
小岚听罢瞪大了眼睛,然后转而坚定地向岑晚点点头, 快步离开。
想必自己这新妇的身份也维持不了多久, 但是最后一班岗还是要站好, 岑晚将托盘内的喜服提溜起来。
孙家不愧为鼎铛玉石之家,这按照岑晚身材几日赶工出来的喜服,用的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火云锦,其特色就是在阳光下会反射出流霞般的金色波光。火红的底色上,是细密针脚织就的孔雀图,桂圆般大的南珠点缀在孔雀羽翎上。
可惜这象征美好爱情的鸟儿空有其形。
婚服比起一般女子常服,穿法上还是要麻烦许多。
岑晚手忙脚乱半天总算是将这厚重的喜服板板正正穿在身上,走起路来缀满霞帔的珠宝便会相互碰撞,让他觉得自己像香火大盛的寺庙中,那颗挂满信徒愿望的巨树。
当他将那绣有如意祥云纹样的腰封系上, 看向镜中的自己,竟有种看到陌生人的怪异感觉。
镜中之人容貌白皙精致, 唇不点而朱。那为了男扮女装修整过的眉毛似雨后远山, 下面是一对儿无情却似有情的眼中也烟雨迷蒙。在衣物的映衬下,明明未沾染胭脂的脸颊泛着红晕,竟连岑晚自己也认不出。
至于凤冠, 实在太过沉重,自己又对女子盘发没什么研究, 干脆放弃。岑晚只从一片金灿灿中取了一只凤头钗,将墨发挽起。
身后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岑晚抬眼望向镜中,男孩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
“ 姨姨, 今天府中事忙,我猜你一定还未用过早膳,特意从厨房拿了糕饼。”孙宾白捧起手中的高足盘,里面是又白又软、胖乎乎的糕饼叠成的小山,看着便叫人食指大动。
岑晚没有推拒,转过身从小山最上面拿起了一枚,作势要咬。
男孩的目光追随着岑晚手中的饼子,它却没能如预想般进入岑晚口中,而是随着他手腕一转被送到孙宾白眼前。
“我看你一直盯着,一定是饿了,快吃。”
看着递到眼前的糕饼,孙宾白笑容僵在脸上。
“你们在做什么!”
又是萍儿,岑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厌倦。
萍儿像护小鸡崽般将孙宾白扯到身后,难得向岑晚服了软:“姑娘若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接着,她拿起那盘糕饼就要离开。
岑晚捏着手上的糕饼晃了晃,笑得开心:“你只把没毒的拿走管什么用?真不知你这么蠢,难怪被个小娃娃耍得团团转──”
萍儿“咚”地将盘子放下,伸手去抢岑晚手上的糕饼。
但她一个寻常女子又怎么敌得过常年锻炼的岑晚,几次抢夺不成便恼羞成怒。
“你到底想怎样?”
岑晚怒极反笑:“你们蓄意毒害我,却又来问我想怎样?那自然是把你亲爱的小少爷依律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