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萍儿的表情变得凶狠,证据就在岑晚手上,现在此人断留不得,她捉起托盘上的一根簪子直直向岑晚面中刺来。
对此岑晚评价是:全是感情,毫无技巧。
转瞬间萍儿便被制服在地,到了这节骨眼上,就算她再傻,也明白对方身份绝不简单。
萍儿垂下头,似乎已经认命:“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旁的孙宾白好似已经没了主意,哇地哭出声来,而后揪住萍儿的衣袖道:“你放开萍儿姐姐,呜呜呜,我想我娘亲了……”
萍儿浑身一震,脸上划过一丝痛苦,更加坚定地对岑晚说道:“之前的几位夫人之死,皆因我心生妒忌所害。今时今日,无论你是将我交予孙家主人处理或是交与官府,我都无话可说。”
岑晚轻轻摇头,事到如今还不死心。
他向着孙宾白的方向微微偏过头,一双眼睛直视男孩的心虚躲闪,声音慵懒:“别装了,小鬼。”
已然难以挣脱的萍儿又奋力弹动起来:“这与我家少爷有何干系?”
看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姑娘,岑晚叹息道:“你可以为了保全蒯夫人的骨肉,将白茹焚尸灭迹,但这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你的功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开始你该是不知情的。你一听说了自家夫人的儿子被白茹虐待,愤然寻到夫人那里告状,可这一切都是假的。事实是孙宾白早就换掉了祠堂里的香烛,然后在夜深人静时,从送饭口爬进去,将白茹杀害。”
萍儿没想到,才两三天就被这新来的夫人将白茹之死摸了个通透,嘴角微微颤抖。
岑晚继续叙述道:“那入口对于一个两年前还只有八岁的孩子而言,并不算狭窄。我一直在想,将白茹迷晕后为什么不干脆将人烧死,反而多此一举,留下喷溅在墙上的血迹。但如果杀人者与焚尸者是两个人,那就说的通了。”
接着岑晚又从怀中掏出前两日在登高亭用过的那方锦帕,在孙宾白与萍儿面前挥动两下,扇起一阵香风。
“你在第三任夫人前往登高亭时,在地上撒下洋金花的花粉,引来蜜蜂,致使她在混乱中推倒被做过手脚的栏杆,坠落身亡。”
岑晚无视孙宾白愤恨的目光,用有些贱贱的语气说道:“又是蜜蜂又是毒药,你总拿这些已经在别人身上用过的手段来对付我,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果然,话音刚落,孙宾白一直位于临界点的神经像是满溢的油桶,一点即燃。
“不过是个贱人,你为什么不肯老实去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孩童的年龄范围,怨毒非常。
这瞬间,岑晚觉得在孙宾白的身上看到了孙永逸的影子,不愧是亲生父子,一样的自命不凡。
“在我看来你并不比你口中所谓的贱人更加高贵。”岑晚摇摇头,继续煽风点火:“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父亲续弦带来的痛苦,也只敢宣泄在弱女子身上。”
“你这位萍儿姐姐倒还更有良心一些,她一直紧跟在你身边,大抵也是想要阻止这孙家山庄再添一位孤魂怨鬼。对了,前两日她甚至还在白茹的忌日去她殒命的祠堂烧纸钱。”
原本一致对外的二人就此出现间隙,孙宾白扭头怒视一旁的萍儿,阴测测道:“你竟还去给那贱人烧纸!”
萍儿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都将人害死了,还不许旁人去祭奠一下?”
听了岑晚的话,孙宾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大骂:“就是那个贱人同我父亲一起害死了我娘!”
这倒有些出乎岑晚意料,萍儿见此事已难以隐瞒,干脆同岑晚道出了蒯夫人之死的真相。
其实早在孙永逸迎娶蒯夫人之前,借住在孙家的表小姐白茹就已经同孙永逸暗生情愫。但苦于老爷为报答蒯家当年雪中送炭之情,将蒯影与孙永逸乱点鸳鸯谱。
孙永逸本打算在迎娶蒯夫人后,娶表小姐白茹为侧室。但蒯夫人虽家世不高,却是个烈性女子,坚决不肯与旁人共事一夫。
于是白茹就继续留在孙家空耗青春,而蒯影与孙永逸之间的仇怨也越积越深。
但男人的精神与身体总可以分得很开,二人大婚第两年,孙宾白出生了。
蒯夫人因难产伤了身体,孙永逸又不知从哪儿听说,以洋金花入药可以使人慢慢虚弱身亡。
在长达数年的药物摧残下,蒯夫人终究撒手人寰。陈永逸这边也赶忙将此时已不再青春年少的白茹迎入府中。
“要不是那个女人从中挑拨,我娘也不会死!所以我也要用洋金花将她送进无间地狱!”
孙宾白的怒吼中宣泄着井喷般沸腾的怨愤。
之后发生的事情,正如岑晚推测一般。他伪造伤口,引诱萍儿带他去夫人那儿告状。
果不其然,白茹被罚入祠堂,禁闭七日。
他夜里溜进祠堂,殴杀白茹后,却遇到了因为半夜发现小少爷不见,前来寻找的萍儿。
依萍儿所言,那晚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莫名心中不安。回想起小少爷那几日的怪异举动,她偷偷从管事房取出祠堂钥匙,想去看个究竟。
谁承想一进门,入目便是满眼鲜红。
平日里会甜甜地叫着自己姐姐的小少爷此时手持烛台,扭头看向自己。
烛台上,有暗红色液体滴滴嗒嗒滴落地面。
白茹趴在桌上,后脑已经被打烂,鲜血溅满她身后的西墙,在墙面留下了一个稚嫩的剪影。
见到这噩梦般的场景,平儿不禁向后退去。
为了安抚惊慌失措的萍儿,孙宾白忙将自己母亲的死因和盘托出。
其实根本不是孙永逸不愿纳萍儿为妾,而是萍儿自幼与蒯夫人感情深厚,将其视为亲姐,怎会抢夺对方的夫婿?
得知眼前的女人就是蒯影死亡的罪魁祸首,她也不再手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蒯夫人的血亲。
她将白茹尸体拖到祠堂中央,点燃她的衣裳,而后又熏黑了西墙。
可惜令她没想到的是,孙永逸又很快续娶,而孙宾白也在那次行凶后彻底失去了底线。即便她日防夜防,还是没能保住后面三位夫人的性命。
孙宾白听到这里却还是一脸不屑。
也是,有那样一位父亲,他又怎么会在乎平民的贱命?
将二人捆好,岑晚推开房门。在屋外听到大半内容的云彩已经泪流满面,捂住嘴,靠在门畔。
岑晚并不惊讶,早知道她要来,但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这个纵容儿子的母亲也该受到惩罚。
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他还得赶在午时之前,去看看那罪魁祸首的房中是否藏了什么东西。
第51章 山洞
飞奔去孙永逸住处的一路上, 岑晚解掉身上叮咚作响的霞帔,随手丢在路边。那沉重的对襟大红袖袍亦然,身上穿着轻减的折枝团花纹褙子, 里面是对襟短衫与火红的百迭裙。
今日天色阴沉, 渐起的风混杂着湿意, 若不出所料,风雨欲来。
在沉闷色调的山庄中奔跑的岑晚像一簇即将熄灭的火焰,在猎猎风中将倾,却又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路上偶尔遇到两个人,都以莫名的表情看着这位准新娘。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为孙家布置大婚场地,却还头一回见到风口浪尖上的新娘本人。
岑晚怎顾得上这些目光,来到孙永逸住所,这儿果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定是刻意吩咐过了。
他一跃而起,一手攀上院门口的灯笼, 轻轻一荡便踩在了围墙上。
这孙永逸的住宅正对东南方向,背倚小山, 这是犯了风水中的“六煞”。
只向院中望上一眼, 岑晚便觉毛骨悚然,院外是大婚前的张灯结彩,院内却是一片缟素, 比灵堂更像灵堂。
黑白分明间,是大敞的门, 里面透出红光,叫人心中渗渗。
*
孙家山庄门口, 孙永逸骑在马背上,门童上前牵过缰绳, 另有侍从扶他下马,问道:“ 少爷怎回来地这么早?”
孙永逸扶着侍从肩膀,双脚先后落地,懒懒道:“今日王家与丁家都没个能管事的在,省了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