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
这声音白鸥虽不认得,但这口音他熟得很——
浓重的待城地方口音。
这人是待城来的,或者至少是他当初从待城带回江宁的那批人中的一个。
白鸥紧张地一步上前,却又被门前那两人抬手拦住;此二人低眉顺目,眼神动作俱是恭谨,却真真是半步不让的态度。
陈府的人大概都是一个姓子,白鸥此前在陈邦身上已经领教得透彻。
他们认准的事儿,就算皇帝老子在跟前也敢当面顶撞。
“你是待城来的?”白鸥无奈只能在门外道:“是谁让你来的?”
“小的……是、是苟将军手下,当初跟着将军一道、一道从待城……护送御驾回宫的……前些、前些日子……又一道随苟将军回、回了待城……”
门里的人显已是气若游丝、油尽灯枯的样子,可脑子还算清楚,言语间虽断续,条理却分明,若说是当初从江宁带回来的精锐倒也是能说得通。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白鸥紧张地扒着门缝。
门里的人一副随时就要咽气的样子,白鸥快急死了,“四苟呢?待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待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人微弱的声音里参杂进几声啜泣,“待、待城已经……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鱼汉三又回来了!今天照例万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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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他知道了?
没人知道待城是怎么没的,甚至连同西北三城一道沦陷,明明只在一夕之间。
这怎么可能!
白鸥扒着门缝的手不可抑制地发颤。
“你说你是从待城跟我一道回的江宁,又跟着四苟一道返回待城?”他撤手握拳,“跟我一道回江宁的待城驻军,每一个我都在禁卫营里安下了位子,你有腰牌进出宫禁,何苦要绕一个大圈子,让陈阁老府上的门客神神秘秘引我至此?”
白鸥用最后的理智问出事件可能存疑的点。
这件事太诡异了。
不止消息传回江宁,就连送信的人都已经回到江宁了;这些日子来白鸥只是因为在等待中焦急,自觉时日过得太慢,其实距离之前四苟得到的开战情报不过月余。
就算那支待城驻军并非项弘可以镇得住的,但白鸥心里明白,他最起码教会过那些人何为军令如山,若是真的开战了,这些人不至于丢盔弃甲逃了,他们刚在战争中得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会比谁都更拼命去守护。
更何况,待城虽不大,但加上身后的庸城、靖城,足有十几万军民;就算站成排任由赵宏胤一个个砍过去,也没有这么快就占领三城偌大的土地啊!
还有项兴言和项弘,越是废物的人就越是贪生怕死才对;他们若是战败,很应该急吼吼地上疏朝廷推脱责任的同时请求援军。
白鸥宁愿相信自己是一时不查,被骗到这里,甚至身陷险境;也不愿意,甚至是根本没办法相信门里那个声音。
“是、是苟将军……千叮万嘱……说、说若是小的、小的也发病了……千万……”说到这里,门里的声音仿佛应景似的剧烈地咳嗽,好半天后才道:“千万不要带进江宁……尤其不要……带进宫里……”
“发病?”白鸥焦躁不安,军靴重重一脚踹在面前的木门上。
破旧的木门不堪重击,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头顶的房檐上落下点土,整个茅屋都在这一脚下看着摇摇欲坠。
“待、待城进不去了……但、但周围已经遍布……”
门里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直到最后,隔着一道木门,白鸥甚至觉得那声音微弱得像是他脑中的幻听——
“瘟……疫……”
驿道边平坦空旷,这座破茅屋也只有几棵白鸥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相挡,眼下深秋,茂木都落了叶,什么也遮不住了。
这个声音极轻,却好像一声嘶吼,在旷野回荡,不断发出回响。
曾经看过的正史、野史,每一本书都在白鸥的脑海中被翻开。
虽然现在还无法解释赵宏胤的大胜从何而来,倒是可以解释他为何没有乘胜追击了——
瘟疫或天灾才不会管你是气势如虹的北胤人,还是一蹶不振的殇宁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一视同仁的存在。
史书中对这场现下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瘟疫虽然只字未提,但白鸥突然想起自己在野史中翻到过一则待城的童谣——
大雪白,大雪白,天降棉被覆皑皑。
前面的意思很好理解,待城地势靠北,冬日里降下厚厚的大雪像棉被似的覆盖大地,不足为奇。
可棉被底下盖住的“皑皑”是什么?
白鸥在待城那么久,没有见过待城有什么大片的白色作物或是人造的景致,他那时甚至没有在待城听见过这首童谣,所以——
是瘟疫肆虐后皑皑的白骨吗……
“将军——”左右看门的护院大抵觉得白鸥真的有本事将这茅屋拆了,急忙上前拦着,“您冷静些。”
“你……”白鸥舔了舔干裂的下唇,“把话说清楚。”
“大人,人已经——”门里良久后才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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