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认识你[快穿]
但他到底不是三皇子那样莽撞行事的性子,见了两人竟还能笑意盈盈地上前搭话,夏添难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丝毫善意,不由得心生戒备,四皇子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忽地话锋一转,又提到了正康帝炼丹一事。
“十三弟,父皇龙体为重,怎能沉溺于那虚无缥缈的炼丹长生呢?”
夏添与盛黎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四哥说得很是,可是如今父皇只听五皇兄的……我方才与王妃前去求见,也没被父皇应允,反倒是五皇兄,说是巡视回来求见,刚一来就被召见了……”
盛黎适时地轻轻拍了拍夏添的肩膀,“王爷莫急,如今满朝谁不知道父皇看中五皇兄,只怕以后荣宠更甚也不是不可能。”
夏添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四皇子若有所思,与二人告别后,一撩袍袖直奔长生阁而去,正康帝正与那道长论道,一听是四皇子,不耐烦地朝通报的王进忠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怎么,老四还想再以死谏来要挟朕不成?”
王公公照着原话传了下去,四皇子霎时脸色苍白,他捏了捏拳头,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烦请公公禀告父皇,皇儿请他以龙体为重。”
王进忠一甩拂尘,“奴才知道了。”
四皇子见他态度冷淡,心中妒火愈盛,不过一个奴才,竟在他一个皇子面前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倘若他是皇帝,定然要……
四皇子眯了眯眼睛,抬头看着阁楼上影影绰绰映出的人影,他和夏添都进不去的阁楼,五皇子却正坐在里面。
第79章 冷宫皇子宠妃记
自打那一日林婶当街闹过以后,有关于丞相府的风言风语就不曾少过, 盛青云为官多年, 门生多,政敌自然也不少, 被有心人拿着这事儿做了好几次文章, 盛青松心中有鬼,却要虚张声势装出自己才是被冤枉的模样,毕竟当年的事情有正康帝在背后推波助澜, 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但纵是如此,也让他心力交瘁, 没过几日就称病不出。
朝堂之上亦是波诡云谲, 五皇子志得意满,四皇子紧紧相逼, 余下的皇子们则是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一个个虎视眈眈, 都等着把自己的兄弟拖下深渊。
数日后,中秋宴节到了。
按照惯例, 这一日皇宫要办家宴, 皇宫内处处高挂彩灯, 整座宫殿仿佛由萤火串成,远远望去美轮美奂。
大殿内, 正康帝端坐首位, 他的身侧本应坐着如今后宫份位最高的端贵妃, 但贵妃却恰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皇帝,便自请不来,正康帝并未多问,钦点了淑妃上位,倒是让珍妃等人恨得眼都红了,同样是为皇帝试药,怎么偏就淑妃入了皇帝青眼?
皇子皇女们携各自家眷坐在下首,殿中有司乐坊奏乐,身姿曼妙的舞姬翩翩起舞,夏添惯来不得正康帝喜欢,虽然是个王爷,却被远远地安排在了角落里,他自己倒是自得其乐,毕竟这皇宫百般不好,御膳房的手艺却是不错,他一点点地尝过桌上菜肴,把自己觉得好吃的全推到盛黎面前。
盛黎拿着银筷替他布了菜,低声道:“这些菜不必全吃了,当心撑着。”这可不是在王府中,因为小狐狸不喜浪费食物,他们每日三餐上的菜都有定量,每一盘夏添都要吃得干干净净;今日宫宴却是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菜,取“长长久久”之意,要是小狐狸还全吃掉,那盛黎恐怕只能抱着撑得走不动道的小狐狸回府了。
夏添正吃着一道凉拌鸡丝,闻言含混不清道:“菜说不定……唔……压根上不完呢。”
盛黎低笑一声,“倒也是。”
他二人坐在角落,并不被旁人注意到,倒是临近有几个皇子公主有心交好,与他们搭了两句话。
正当一派和乐之时,四皇子忽地起身,朝高高在上的正康帝道:“启禀父皇,今日本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儿臣不该扰了父皇兴致,只是……”
“既然知道不该,就退下吧。”正康帝正就着淑妃的手喝下一杯琼浆,闻言挥了挥手,连眼皮子都不曾抬过一下。
淑妃得意地瞟了一眼四皇子,柔声对正康帝道:“皇上您看,这酒加了水晶石,所以在烛光下能有粼粼闪光,有如星河落入杯中,正象征着皇上吞吐山河,能将天下纳入一怀。”
正康帝笑着点了点头,“爱妃有心了。”
四皇子顿了顿,道:“父皇,此事有关父皇龙体,儿臣查到,那长生阁的凌云道长……”
正康帝勃然大怒,随手拾起一个铜盏朝四皇子掷去,“谁给你的胆子查道长?来人,将四皇子拿下!”
“因为一个道长,父皇要拿下儿臣?”四皇子偏头躲开铜盏,掸了掸衣袍,“既然如此,父皇就不要怪儿臣了。”
正康帝面色一凛,正待说话,却忽然喉头一甜,当众口吐鲜血,身子一软倒在龙椅上。
淑妃就在他身旁,被温热的黑血喷了一脸,惊恐之下竟连尖叫躲闪都忘了,唯有端着酒盏的手不住颤抖,而伺候在一旁的小宫女惊叫一声,抖着身子道:“娘娘!皇上喝了您端的酒……”
“放肆!”淑妃一巴掌扇在宫女脸上,却无法制止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王进忠大喊“宣太医”,鼓乐骤停,大殿一时乱成一团,殿下皇子皇女面面相觑,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正康帝服药至今,身体已经很难再撑得长久,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中秋的皇家家宴上晕过去。
四皇子高声道:“淑妃意图谋反,给父皇下毒,来人呀!把她拿下!”
五皇子霍然起身,怒骂道:“老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人动我母妃?”
四皇子哈哈大笑,“我倒是忘了,淑妃可是五皇子的母妃……”他冷眼扫视着殿内众人,“淑妃若是下毒,必然是为了我这个好弟弟不是?”
他话音未落,殿内身着红裙的舞姬竟个个从腰间抽出伪装成腰饰的软剑,将一群皇子皇女拦住,夏添他们面前也站了一个,二人却看也不看,夏添甚至还有闲心舀了一勺汤喂到盛黎口中。
“皇兄……你,你要造反?”九公主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四皇子。
“皇妹这话不对,是五皇弟意图谋害父皇,我这是大义灭亲呢。”四皇子说着,朝舞姬们点头示意,立刻便有一人一剑刺穿了五皇子的胸膛,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刺中,正自不停咒骂四皇子,直到倒地的那一刻,方才愣怔地看向胸前汩汩流出的鲜血。
软剑上淬了毒,四皇子倒下片刻就双唇发黑断了气,淑妃被这一变故惊得哭泣连连,她手忙脚乱地从御座旁爬下,抱起五皇子哭道:“皇儿,皇儿你醒醒,你看看母妃,你别睡,母妃求你看看母妃!”
其声哀哀仿若泣血,然而殿内并无一人动容,四皇子又朝淑妃抬了抬下巴,“淑妃下毒,自然也不能留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四皇子两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淑妃和五皇子,莫不噤声,有小太监想出去报信,也被一剑刺死,有几位公主见状,吓晕了过去。
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殿充溢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几位与四皇子相争的皇子捏紧了拳头,既想要奋起将之扼杀,却又畏惧于面前面若桃李却眼含杀意的舞姬。四皇子旁若无人地一步步朝正康帝走去,王进忠护在正康帝身前,拂尘一甩,摆出了十足的戒备架势。
“王公公莫怕,本王不会伤你,你明日还得在朝堂上替父皇传一道口谕,要亲封本王为摄政王呢。”四皇子冷笑一声,又说道:“本王可不想造下太多杀孽,免得父皇泉下有知,看了不高兴。”
此刻,殿外的喧闹与兵器交接的金石声传来,殿内众人看向成竹在胸的四皇子,齐刷刷地心头一凉,宫中有变,四皇子也不会蠢到只凭几个舞姬就谋逆起事,眼下只怕是他的叛军已经和宫中禁卫开始混战了。
四皇子显然也有些紧张,他快步走到殿门前,瞧见西北方向升起一束冲天火光,登时如释重负,仰天大笑三声,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除去侍卫和皇帝亲口允许的将军,宫中任何人不能在此等宴席上佩戴利器,谁也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藏这一把匕首进来的,他摸了摸刀柄上的一枚猫眼石,喟叹道:“说来,这还是本王第一次习武时,父皇赐下的。”而如今,他就要用这把匕首夺去正康帝的性命。
王公公树皮一样的老脸露出惊愕的神色,他将拂尘丢下,再顾不得遮掩,从袖中掏出一枚丹药,猛地塞入正康帝口中,一旁的舞姬连忙挥剑,然而到底是慢了一步,那枚丹药被王公公硬是塞了下去,他大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空气,眼看着正康帝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动,方才笑着闭了眼。
夏添见状,小声对盛黎说:“原本就活不长了,这一下死得更快……”
正康帝毒素入体已是药石无医,原本若是断绝丹药小心养着,或许还能拖上十天半月,不过今夜他喝下了加了水晶石粉的酒,又服下这样一颗药性霸道的丹药,只怕睁眼亦不过回光返照。
盛黎捏了捏他的鼻尖,“去吧。”
夏添看了一眼龙椅上的人,又用自己的小手指头轻轻勾了勾盛黎的指尖,道:“注意安全。”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再开口时神色冰冷,竟和往日的盛黎有五分相似。
“四皇兄,你现在就认罪伏诛,或可留个全尸。”
因他坐得最远,显然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此处守卫也最是薄弱,四皇子甚至一开始都不曾留意到这个兄弟,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笑道:“怎么?十三弟还想来分一杯羹?”
夏添掩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指轻轻掐了掐自己掌心,这才说道:“四皇兄,父皇乃是真龙天子,谁给你的胆子在家宴上对父皇动手?你在殿中动手,已是大逆不道,竟还敢违逆天命吗!”
谁也没有注意到,龙椅上的正康帝微微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四皇子根本没把夏添放在眼中,这个弟弟他是知道的,因为父皇的刻意安排,文韬武略无一不成,如今就算有传言说他得了九华阁助力,可那么一群妄图君权三分的乡野之士如何能成大事?
“十三弟既然如此孝顺,不如先替父皇试一试,这把匕首是不是如传言中一般见血封喉。”
盛黎眸色一冷,抬手做了个手势,守在前面的舞姬意识到不对,正要出手,却被一支羽箭正中额心,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闭眼倒在地上。
不只是她,殿内大梁上忽然显出许多人影,这些人本是禁卫军中最隐秘的一支暗卫,以袖箭悄然无声地解决了所有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