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
岑年摸了摸下巴。
这不冷不热的回答,反而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他很不喜欢一上来就表现热络、问东问西的人。
不如说,从他按下‘下载’键时的初衷,就是想找个安静的陌生人倾诉一下,也没想着得到什么意见。
两人简单地攀谈了两句。
对方的话不多,明明是在网上,却莫名给岑年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十分有分寸感。
对此,岑年十分满意。
而且,从对方的语气判断,岑年认为对方的年纪应该不小。起码三十往上?
“叔,”
岑年斟酌了片刻,在屏幕上按了按,输入
“你结婚了吗?孩子上学了吗?”
与此同时,相隔一层楼的某个房间里。男人放下书,看着屏幕上的那句话,有些忍俊不禁。
他想了想,输入
“没有。”
“这样啊。”
岑年想了想,说“能陪我聊聊天吗?”
“当然。”
“是这样的,”岑年微一犹豫,说,“有这么一个人。”
“嗯。”
“我以前喜欢他。”
“以前?”对方显然很会找关键点。
“是的,”岑年嫌打字慢,换成了语音输入,“这么说吧,假设他有两个人格,我简称这两个人格为a和b。”
“……”
“ol。”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岑年笑了起来,接着说,“假设,两个人格是完全独立的,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嗯。”
“a人格曾经伤害过我,而我——喜欢b,我愿意与b共度余生。”
“嗯。”
“但现在,我在同他接触,而我无法确定,现在的他究竟是a,还是b。”
对方过了许久没有回复。
岑年没什么耐心,他滑了滑,没刷出来回复,就切出去玩了一会儿水果忍者。再切回来时,回复已经来了。
“如果他是a呢?”
岑年几乎没有思考,输入道
“那我会及时止损。”
“……”
对方想了想,问“a对你做过的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无法原谅,”岑年斩钉截铁道,“永远不。”
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且,”岑年换了个姿势,举着平板电脑,打字,“如果他是a,我怀疑,他已经察觉了我在试探他的事情。而很不巧,a人格的演技十分好,至少我无法发现破绽。”
聊天框的上方,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对面的人显然在一边思考一边打字,断断续续的,过了几分钟,发了挺长的一段话过来。
“其实,他是a还是b,对你来说又有什么要紧呢?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只要你愿意,他就可以是b,而你永远不需要知道真相。或者说,真相会是最皆大欢喜的那一种。”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他是b,或者他是a假扮成了b,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方的语气简直像是在循循善诱了。
“year,”对方喊了岑年注册时填写的昵称,接着说,“那么多人都是稀里糊涂地过完了一生。你很难——”
“我偏不。”
岑年看着屏幕,对着语音输入,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愿意像他们那样。”
他这话说的像是个在赌气的孩子。
然而,在相隔不远的某个房间里,男人看见这么一行字,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指尖有点苍白。
“fi,”‘fi’是对方的昵称,岑年顿了顿,接着输入道,“接受a,对我来说,就像谋杀了过去的自己一样。你懂吗?像是把曾经的自己亲手泡进福尔马林里,看着他一点点下沉,而我转身走了,他仍在里面挣扎,在噩梦里喊我的名字。”
对方很久没有说话。
岑年也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屏幕,突然就泄了气。他输入道
“抱歉,这么说很没礼貌,但是我不大喜欢你。”
说罢,他切入了通讯录界面,删除了好友。
做完这些,岑年随手把平板往旁边一抛,仰面砸进床里。
他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里。
男人看着那一行字,浑身有些僵硬。
——‘我不大喜欢你。’
他想再发点什么,系统却提示他
‘抱歉,您已被对方移出通讯录。’
他沉默半晌,笑了笑。
原来,换了个身份、名字,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就这么在匿名软件上交谈几句,岑年还是不会喜欢他。
他也很希望,自己就是十年前那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的傅燃。
从头到脚都按着岑年的希望来,同他一起拍戏,周末陪他去游乐场,在送他回房间时、心安理得地在他额头烙下一个晚安吻。然后,在未来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单膝跪地,拿出戒指,向岑年求婚。
但他不能。
他是个小偷,是个可耻的骗子,他满嘴谎话。
但这个谎言却是不得不说的。
他只盼望,这个谎言,岑年永远都无法发现。
但这对岑年来说,又太过残忍了。
傅燃看着窗外万千的繁星,唇齿间弥漫开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沉默地饮尽了杯中酒。
凌晨三点。
岑年被自己设置的闹钟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发送到自己邮箱里的文件,一时还有点懵。
文件的备注是‘诺丁亚酒店,1829室,230~2:51。’
岑年捏了捏鼻梁,醒过神。
这是他拜托大学同学制作的特殊监听器。他安装在那个女演员的房间里,当检测到关键字眼时,会自动监听并把文件发送到他的手机。
岑年四下看了看,点开了文件。
他听着听着,眼睛眯了起来。
“明天的游轮趴,于姐说了,要带咱们试一试新货,再讨论一下……生日宴的事情。”
“行啊。明天几点?”
“游轮是早上八点开船,就在南边的那个码头。你记得多带点钱,公海嘛……”
接下去,便是各种没意义的讨论。岑年暂停了音频,略一思索,拨了个号码
“杰克,你家是不是做厨师的?”
杰克就是那小提琴手,他还在读大学,业余拉一拉琴赚点零用钱,其实父亲是个著名当地餐厅的主厨。每次这边有什么名流宴会,都是他父亲主持。
“是啊,”杰克显然没睡,似乎正在泡吧,背景吵得很。他对岑年吼道“你要干什么?他明天还要出海呢,说是个什么……派对?”
杰克嘟囔了两句。
“哦,”岑年往后靠了靠,慢悠悠地说,“你欠了我个人情,记得吗?今晚,我帮你拉了十分钟琴。”
杰克“……”
“年,”杰克狐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岑年耸了耸肩,“不知道你爸爸还缺不缺帮手?”
“……”
“一言为定。”
杰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等等,年,”他磕磕绊绊道,“这个事情——”
“杰克,你记得吗,”岑年慢吞吞道,“你六岁的时候,跌倒泥巴里,哭了,边哭边往嘴里吸泥,之后还——”
“好好好。”杰克投降了,“年,我求你,别说了。”
“……”
“感谢配合。”岑年挂了电话。
早上六点。
一个身影轻手轻脚地下了电梯,从玻璃门外闪身而出。
傅燃下楼晨练,正好撞见岑年在往外走。
岑年戴了口罩和帽子,似乎根本没看见他。而岑年去的方向是——
码头。
傅燃眯了眯眼睛。
☆、第37章 骰子
“安迪, 帮我递一下芝士片。”
那是个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亚裔少年, 他戴着雪白的厨师帽, 耳朵尖通红, 在混乱的后厨里显得有些茫然与手足无措。
“好的。”
他慌慌张张地端着放了芝士片的小碟子往主厨身边走,却在中途不小心被地上的烤架绊了一跤,正巧摔在了路过的领班脚边。
在跌倒的过程中, 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护住芝士片, 以至于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小碟子还安然无恙。
“……”
那亚裔少年生的可爱白皙,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挤满了紧张与羞涩,天生带笑的唇紧紧抿着。本来是个出众俊美的长相,却莫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沾了市侩。
而且,他下半张脸竟然有一道很长的疤痕, 从左脸横亘到右边唇角,倒是白白可惜了这张脸。
领班下意识扶他起来,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他暗地里叹了口气,问主厨
“新来的帮厨?成年了吗?不会是童工吧。”
“成年了的。”主厨汤尼搓了搓手, 无奈而抱歉地说,“上周才招来的, 人很勤奋, 就是有点……笨手笨脚。”
此时, 那叫安迪的少年已经爬了起来。
他刚刚这么一摔,膝盖都有点青了, 还撞到了脸, 流了鼻血。他一边把芝士片放在桌上, 一边拿纸巾堵住鼻孔,赧然而羞涩地不住鞠躬。
少年头埋的很低,用蹩脚的英语说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注意你的言行,年轻人。”领班皱了皱眉,看着他左脸的疤痕,实在是不雅观,“你——唉,你先去个医疗室,记得带上口罩,别吓着客人们。”
“好的,好的。”少年低着头说。
领班痛心疾首地走了,抱怨道
“上帝啊,我当时真应该审核一下后厨名单,怎么什么奇怪的人都上了船。”
当然,这句抱怨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他的客人们正在舞池里跳舞,拿着香槟攀谈,在甲板上吞云吐雾,或者在棋牌室里享受着公海赌||博的乐趣。
领班身后,‘奇怪的人’眨了眨眼。
安迪和主厨打了声招呼,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烤架,出了厨房。
一出厨房,他脸上的羞涩与尴尬全消失了。
安迪——或者说,岑年,他往领班离去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您真该审核一下后厨名单的。”他低声附和了领班的话,笑了笑,“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岑年的掌心躺着一个小小的感应卡。
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后,丢三落四的领班也许会咒骂一声,开始寻找自己把身份权限卡落在哪儿了。
不过,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岑年把小小的磁卡抛了抛,收拢回掌心里。他正了正厨师帽,拿纸巾擦掉满脸的鼻血,戴上口罩。
海风吹过,夕阳一点点沉没,甲板上人烟熙攘。
这艘游轮上的人不算多,但此时都挤在了甲板上,纷纷出来看晚上的落日,等待一会儿的晚宴开始。这是影后于琳的游轮,她大方的很,时不时就要宴请宾客,这次是庆祝她自己的新电影即将上映,而她本人正好在y国参加颁奖典礼,就攒了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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