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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浇灭了他的火暴

作者:芥子醒 时间:2020-11-02 19:43:44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西方罗曼

  麦瑟琳娜抄着胳膊,嘴角迸出一丝讥讽,一副悍妇的架势,“你这张总挂着口水的嘴,与其来指教我,不如去劝服那些橄榄油商,让他们少索取一点赔偿金!”
  克劳狄乌斯愁容满面。他瘦弱的身体瘫在座上,佝偻着脊梁,无论何时都有一种猥琐的气息。
  “那些一心只装钱的商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哀怨地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们更要借这个机会大捞一笔了……”
  麦瑟琳娜神色阴狠,盛气凌人地说:“那就把你背着我偷买的那座大理石豪宅卖了!给我们唯一的儿子还债!”
  克劳狄乌斯吸了吸鼻涕,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他委屈极了,愤慨好象蔓草一般,快速攀附上他皱缩的面庞。
  “凭什么?”他哆哆嗦嗦的,神情幽怨。本着头脑发热的劲头,他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昆汀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谁知道是不是我亲生的儿子……”
  麦瑟琳娜愣了一下,嘲弄地笑笑。她架着胳膊走回到高座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她带着极重的戾气说,“名义上是你的儿子就够了!”
  克劳狄乌斯气得嘴唇发紫。他拼命地抿着嘴,涨红了脸,面部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痉挛。他笨重的驼背因此弯曲得更加厉害,鼻腔里发出嗤嗤的气声,。
  “哼!瞧你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就象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老鼠!”麦瑟琳娜不甘示弱地抨击他,嗓音尖利得如暗含锥刺。
  她交叠一下双腿,雪白的大腿从红纱裙下显露,很放|荡的姿态。
  “别忘了……你是本着谁的嫁妆和资源,才坐上你屁股下的宝座的!”
  克劳狄乌斯如被点醒般僵硬。他粗喘了几下,硬生生将愤怒压制下去。
  他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靠到她的脚前,拉过她的手亲吻着说:“别担心……我会为昆汀作担保,替他说点好话。这事很快就会过去……”
  麦瑟琳娜冷哼一声,任由他卑下地亲吻,没有缩回手的意思。
  克劳狄乌斯心感悲哀,但也暗喜她这还算积极的反应。
  他连忙跪伏在她脚边,捧起她的红凉鞋亲吻几下,就象一个奴隶在讨好他的女主人。
  

第18章 奇异的鱼酱
  昆汀一时成为众矢之的。尽管克劳狄乌斯替他平息了官司,但他无疑是贵族元老们茶余饭后常常提起的笑柄。
  宛如饕餮的昆汀以暴饮暴食的方式排解郁闷。
  他油腻地躺在沙发上,一颗一颗地往嘴里丢鹰嘴豆。奴隶用扇子扇冰块,让肥胖的他感到凉快一些。
  昆汀抠掉扇贝里的肉,吧唧吧唧地大嚼特嚼,还用指头蘸蘸胡椒汁,回味无穷地吮吸几下。他的眼睛在瞥到煎胭脂鱼时冒出绿光,膨胀的腮帮晃动着,好象一头摇头晃脑的肥猪。
  他扫过一桌美食,满嘴油光地抱怨一句:“没有鱼酱!”
  屋大维娅站在纱帘后,从帘缝间看着大快朵颐的昆汀。
  她是昆汀的姐姐。她完全继承了父亲克劳狄乌斯的长相,粗脖子塌鼻梁,脊背也象拱门一样拱起。她还有轻微的狐臭,身材过于干瘪和畸形,就象一只蜷缩在角落的跳蚤。
  由于极为相似的长相,克劳狄乌斯认定她是亲生女儿,对她格外宠爱。
  昆汀舞动着银牙签,挑起盘里的夜莺鸟舌,在肉桂酱里搅拌几下,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去接,吃相十分粗俗。
  “昆汀……”屋大维娅晃着驼背走进来,神色不满地说,“你把我的夜莺鸟舌也给吃了!”
  昆汀瞟她一眼,肥大的鼻头攒动几下,自顾自地继续吃。
  屋大维娅用指头重重敲击餐桌,扣出令人烦躁的声响,“喂!这些夜莺鸟舌可是花了我一百个第纳尔买的!你这个猪一样贪吃的家伙!”
  昆汀不慌不忙。他用嘴巴去够胡椒汁,象饿狗一样舔光酱汁,嘲笑他的姐姐说:“哪里来的臭虫?这股臭味简直毁了我吃饭的乐趣!”
  屋大维娅最恨别人取笑她的狐臭。她愤恨地捶了他一拳头,塌陷的鼻子缩成一头蒜,“就因为你的无能,父亲把允诺赠给我的别墅卖掉了!”
  她气得一把薅住昆汀的红发,声音尖利地说:“你就是个吸血虫!”
  昆汀打掉她的手,几缕油腻的红发被揪掉了。他揉了揉疼痛的头皮,双下巴被挤得鼓出来,“你丑得象父亲,凶悍的脾气倒象母亲!你就是集合了所有缺陷的垃圾!”
  “噢!我要用叉子戳瞎你的眼睛!”屋大维娅气得抄起银叉,挥动粗短的胳膊。
  她跺了两下脚,象蝙蝠一样飞跳过去,与昆汀撕扯在一起。
  她的银叉准确无误地插进昆汀的胳膊上。昆汀疼得翻了个白眼,一个重拳砸上她的驼背。屋大维娅发出猪嚎般的惨叫声。
  一旁侍候的奴隶憋着笑,将这对冤对般的姐弟俩拉开。
  屋大维娅粗喘着气坐上沙发,象一只发威亮齿的豺,“肥猪!”她骂道。
  昆汀捂着渗出血的伤处。他那一双晶亮的小眼,深深嵌进满是肥油的脸上,好象钉子一般钉住不断摇晃的脸皮。
  他神色怪异,眼窝里满是灰黑的阴影,鼓胀的脸颊形状狰狞,就象一只被冥神召唤的亡魂。
  昆汀站起身,鼓鼓囊囊的下巴抖动着,装满油脂的五官流动成阴狠的表情。
  他突然掀起盛放剩鱼刺的小盘,一下子就拍到屋大维娅的脸上。
  屋大维娅直蹬腿,象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欺负我的人都别好过!”昆汀好似香肠的厚嘴唇一开一合地说。
  奴隶们慌忙跑过去,去解救被鱼刺扎得直叫的屋大维娅。
  ……
  皇帝夫妇奖赏给尼禄的女奴的确是善于烹饪。
  榕树之下的庭院好象浮起一层青藻,阳光被打碎从叶缝间垂落,象一缕缕光雾曳动在这里。
  女奴坐在天井边,穿着粗麻制的围裙,手上在熟练解剖鱼腹。
  她掏出金枪鱼和鲭鱼的内脏,与贝肉一齐撒上粗盐粒腌制;最后再与松香和蜂蜜调合,放在陶罐里暴晒。
  等到鱼内脏发酵彻底,陶罐中过滤后的清澈液体就是鱼酱,剩下的沉淀物可以用来抹面包吃。
  鱼酱是一种成本很贵的食物,再加上制作起来气味很大、容易招引蚊蝇,克劳狄乌斯便下令限制在城市里腌制鱼酱。
  也因此,贪嘴的贵族们即使出高价也很难买到这等好物。
  罗德坐在榕树上休息,汗水顺着他刚硬的下颌滴落。他带着黑手套,翻手将沾染砂砾的剑刃收入剑鞘,白色剑光象游龙一样逆行他的周身。
  他刚刚练完剑,对着牛皮水壶灌一大口冷水,用衣袖潦草地擦去脸上的汗。
  一阵略带冷冽的风吹来。凉意好象羸弱的血丝,生长在空气里。罗马七月流火。
  罗德突然意识到,尼禄的生日快要来了。
  当年,尼禄在登帝后,将自己的生日设立为“尼禄节”。在那一天,所有罗马人不必工作,可以去剧院观赏竞技、音乐和戏剧。
  血淋淋的鱼肠码齐在天井边上,上面覆盖一层苍白的盐晶。女奴用石钵捣碎一种红色的药草,悉心地将药草碎末抹在盐晶上,猩红的血水被挤压出来、流淌一地。
  “这是什么?”罗德从树上跳到女奴身后,如黑鹰般落地,低沉的嗓音如闷钟一样从背后敲打她。
  女奴惊吓一下,手间的药草碎也抖落一些。
  赭红色的药草粉十分鲜艳,象一片充满毒菌的红藻。在这片青绿而温柔的庭院里,就象一滩不断滋生的菌群。
  “是藏红花,大人。”女奴敬畏地回答,“它能治疗肠胃病,还能让鱼酱有浓郁的香味。”
  罗德质疑。他捏起一点红药粉放在手里,凑近鼻尖闻了闻。
  这的确是极其馥郁的藏红花的清香气味。
  强烈的鱼腥气引来许多蚊蝇。它们嗡嗡叫着,叮咬鱼内脏,女奴不时挥手驱赶。
  罗德站定一会,平静的黑眼瞳匆匆扫过这一地狼藉。他闻了两下,令人不适的血腥如蜡油一般封住他的鼻子,使他有点反胃。
  “蚊蝇会传播疟疾。”罗德沉沉地说,语气有些凶恶,“皇帝的限制令对你来讲不起作用吗?!”
  女奴甩掉手上的血水,粗糙地往围裙上擦几下,连忙跪倒他脚边说:“是主人允许了我酿制鱼酱。他说……”
  她顿住了嘴,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罗德逼问。
  “我想让你尝尝这个……”尼禄掩着鼻子说。
  他走到罗德面前,纤细的骨架撑起宽松的红袍,细碎的阳光溜下来,浮流在他修剪得服帖的卷发上。
  罗德面色不佳,肩背警戒地紧绷,“家里已经有奴隶患了疟疾。您不应该为了一个近卫的口腹之欲这样做!”
  尼禄细长的眉毛一蹙。他神情委屈,密集的眼睫微微颤动,眼睑之下几颗淡淡的雀斑随之晃抖。撒娇的情绪慢慢渗出,染满他的脸,使他象一只索取拥抱的、刚出生的小奶狗。
  罗德调整一下神色,拽住榕树的气须蹬上树干。
  这个位置能使他观察到院内院外的情况,方便他守卫。
  他向委屈之中的尼禄伸手,以松弛的口气说:“上来吧……”
  罗德话音还未落,余光就瞥到门口的一个黑色幽影。他猛然撤回手,谨慎地按住长剑。
  尼禄循着他的眼光看向门口,刚刚还纯真的五官如镀上一层银般深沉。
  阿格里皮娜身穿黑丧服,在青辉遍照的庭院间,象陡然焚烧起来的一把黑火。
  “现在还没有出丧期!”她一贯的强势,“你还不能穿红色!”
  尼禄默不作声,对她冷眼以待。
  “你这次表现得还算不错。”阿格里皮娜难得地夸奖儿子。
  她压下眉锋,浅棕色的眼瞳蓦然闪过一丝柔软,好象一片柔嫩的蛇鳞,“总算没给你的父亲丢脸……”
  罗德在树上留意到她这一瞬间的异样,眼神微动。
  “你的15岁生日就在一个月后,这是你的成年生日。”阿格里皮娜恢复了冷漠,“我在元老院帮你争取了一个演讲的机会……”
  尼禄的脸瞬间黑下来,眉目间好象聚集了一堆阴云。
  阿格里皮娜继续道:“以生日为契机,你要向那帮元老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
  “我不去。”尼禄打断道,“那是我自己的生日……”
  “政治家没有生日和节日!”阿格里皮娜强硬地说,“你太任性了!”
  她的红唇沉重地开合,好象被一层红锈所累赘。她郑重其事地说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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