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
楚慎只能躲,只能往上飞。
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是一面墙,现在那里多了一个黑沉沉的洞,里面依稀能看见外面的绝壁山崖,这是铁球砸出来的洞,还仅仅是第一击。
如此威力,秦灵冲也不由得变了色。
“小心动手,别伤了他!”
他嘱咐得急,那大个儿却好似没听到。
这人名叫焦三山,人称“三急大师”,吃得急、杀得急、睡得也急,就没有他不急的时候。
急性子不听劝,秦灵冲说什么也没用,楚慎在这时只剩了苦笑。
这个时候想起不伤人了?这么一个铁球砸过来,要不是我躲得快,你还能见到我好好站着么?
心里的话未说完,那铁球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他一阵左躲右闪,人像失了重的纸片一样上下翻飞,焦三山多次甩球不中,心里失了度,手上越发急躁,楚慎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又是不曾命中的一击,不同的是楚慎这次踩上了铁球。
他的足尖在巨大的球面上点了一点,由球踩上了链,低身俯首,就这么一剑划空,点的是对方的喉咙。
轻轻巧巧的一点,空气里弥出了血的味道。
秦灵冲惊愕地看向场中景象,说不出话。
焦三山捂着自己的脖子,同样是说不出话。
他双目圆凸,青筋在额上一根一根崩成了蠕动的蚯蚓,树根般虬曲的肌肉失了颜色,一番挣扎直挺,终究是倒了下去。
何小容眼见形势不对,立刻出手。
她能毫发无损地活到最后,不仅是运气,也是因为眼光。
在场的男人仿佛都是瞎子,只有她眼明心亮,早早看出楚慎的弱点不在自己,而在另一个人身上。
于是她一剑掷出,目标竟是观战的小宗!
这人一心放在战场,此刻才稍稍松点气,如何能想到会有一剑冲着他来?
这一剑来得又快又狠,楚慎当即冲上去扑倒了小宗。
幸好幸好,剑只是擦过了楚慎的肩,留下了一道破损,但没出血。
小宗松了口气,刚要把人扶起来,却忽觉手上湿湿热热的。
这么阴冷干燥的牢房,哪儿来的湿?哪儿来的热?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愣住了。
他手上沾了一圈的血,是谁的?
小宗猛一抬头看楚慎,却见这人把手递到背后,拔出了一根三寸长的小刺,两寸多都是血,刺已经深入穴道了。
小宗面色白了又白,嘴唇颤抖道:“三哥!”
楚慎身子一晃,几乎要立刻倒下。
小宗赶紧扶住他,“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躲过去了么?”
楚慎闭着眼摆了摆手,青紫的面色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小宗立刻意识到——刚刚出手不止一个人。何小容一剑飞出,楚慎躲过,第二个人出了小刺,楚慎却没能逃脱。
另一个出手的人是谁?
他刚想说话,楚慎却忽的把他推了出去。
小宗毫无防备地被这大力一推,竟从那铁球砸出的洞口飞了出去。
变化太快,事情太多,秦灵冲愕然地立在那儿,楚慎最后看了他一眼,惨惨白白的脸上嵌了两颗火珠,那么滚烫、那么炙热,却敌不过人生的无常,在燃尽一切情谊后,只剩下一缕灰烬般的悲哀。
然后他一声冷笑,倒了下来。
楚慎这么一倒,秦灵冲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冲了上去,看了他的伤,一见楚慎背上的血斑越扩越大,越看越惧,越惧越悔,连忙点了穴止血,又拿了药在伤口上洒。
做完这一切,他才记起了愤怒。
“刚刚是谁出的小刺!?滚出来!”
何小容蹙了蹙眉,她看见秦灵冲背后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看起来倒有些陌生,但身上的动作倒不陌生。
纪玄通一把跪了下来,“我刚刚瞄的是他的肩,不想柳总管推了我一把,那小刺就射向了背部。”
秦灵冲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冷箭似的目光一转,落到了柳权身上。
柳权也跪下道:“我没想到会刺中背部……”
秦灵冲冷冷道:“我说过要生擒,你即便要表忠心,也不必在这件事上表!”
柳权低头道:“是属下急躁了。”
这人的面色苍苍白白,仿佛一个罪人在庭上为自己申辩。
秦灵冲再不看他,那纪玄通忽道:“那个逃掉的小子还得派人去追。”
何小容看向了秦灵冲,后者皱了皱眉:“洞口对着悬崖,他此刻怕是已经跌下崖,何必追赶?”
纪玄通道:“虽是跌下悬崖,但未必就是死路,他若把消息散播出去,如何是好?”
秦灵冲淡淡道:“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能散播什么消息?谁会信他?”
纪玄通忽道:“门主,他刚刚叫的是‘三哥’。”
秦灵冲心内一惊,忽的说不出话了。
小宗既然叫了“三哥”,就说明他已知道了一切。
本来若是安安稳稳地请了三哥,那一切还好商量,可是如今闹到这一步……
他本就悬而未决,纪玄通又加了一把火:“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大出所料,若是再让他把要紧消息散播出去,门主的大局怕是……”
秦灵冲咬了咬牙,尚未说话,那纪玄通就看向了何小容,一个眼神递过去,这娇滴滴的姑娘杀手就朝着洞口飞去。
目标——杀人灭口!
秦灵冲低下头,看了看昏迷的楚慎,忽觉一切皆在失控,他计划好的一步步在崩塌,小小的闹剧成了惊心的凉。这一切到底还是不是他最初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纪玄通对着柳权说了一句话。
“柳总管虽站对了立场,但表错了忠心,怕是要受点冷待了。”
柳权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一点反省的迹象。
“如果我刚刚没有推你一把,你那把小刺会射中楚慎的脖子吧?”
纪玄通故作疑惑地笑了笑:“柳总管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柳权淡淡道:“不要紧,你以后就懂了。”
说完他看向了前方行进的马车,那里面乘着秦灵冲与楚慎。
柳权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忽的迸出一丝尖利而讽刺的笑。
马车内,秦灵冲抱着昏迷的楚慎,回想起他倒下前的那个眼神,心里一阵莫名的抽痛,可这痛到了脸上却成了一种茫然。
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在荒原上放了一把火,可这火从小及大,由近至远,烧得多久,烧得多大,他这始作俑者,已经完全掌控不了了。
第111章 大佬在秦门醒来
甩掉楚恪的跟踪不是件容易事, 但沈叹做到了。
可接下来要去哪儿他却没个主意,走着走着又没了方向,好像连路都不是路了。
不过一个人落到他这个境地,黑白失色,正道倾覆,还有何可惧?有什么值得去顾惜?
他的性命?没了不吃亏。他的未来?早已一片狼藉。
一个楚慎把他从火场里救起, 精心照顾、托人教养, 叫他看得见万丈光芒, 走的路都坦荡明亮。可如今又是那个楚慎, 轻轻甩袖一震,震碎了十万八千里路,留给他的就是臭水沟了。
这么一想, 他真该死在那火海里。
沈叹就和一缕幽魂似的飘在湖畔, 鞋袜均已沾湿,衣摆上全是露水,他也不在意, 只觉得湿透了才好,这样才显得干净点儿,人的心亦随水而动, 他的叹息也会淹在风里。
然后他就听到了声响。
一声两声三四声,水声淙淙里带了点杂声,很容易听出来。
沈叹回头一看,发现前方的水里竟然飘来一个人!
这人大半个身子都浸着,不知是死是活。
沈叹二话不说, 衣服都不脱就跳了下去。
水很湍急,他身上的衣服在水中显得格外沉重,他心里却减了点负重,那冷意要侵上来,他却觉得自己的双手是火热的——只有在救人的时候,他才忘记自己曾经杀过人。
人终于被救了上来,沈叹看了就是一声惊叫。
这人他见过,而且还是在寇雪臣的府邸里,他隐约记得这人叫小宗,喜欢在楚慎的身边转来转去,舞起剑来像是一只上下翻飞的蝴蝶。
好端端一个年轻俊才,怎落到了这田地?
他见这人满身是血,但还有气息,便往胸口上按压几下,又传些内力活了活脉。
小宗吐了好几口水才算清醒过来,一睁眼看见沈叹,抓着这人的衣袖就道:“快……快去救三哥……”
“三哥”二字让沈叹浑身一震,他又惊又疑地攥着小宗的手:“哪个三哥?你说的可是楚慎?”
小宗声音虚弱道:“他被秦灵冲设了埋伏……受了重伤……快去救他……再晚就来不及……”
他不说还好,说了沈叹就剩了一份冷笑。
楚慎被秦灵冲设了埋伏?那个和他关系密切的秦门少主?
这人在说什么笑话?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他目光一沉,一把甩开小宗的手,像甩掉一根附在身上的臭藤烂蔓。
“走了一个楚恪,又来了一个小宗,楚慎啊楚慎,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监视我,连这样的手段都敢用。”
小宗一脸懵然道:“监视?”
这人说的什么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沈叹冷笑道:“秦灵冲和他什么关系?你和他什么关系?秦灵冲怎会对他动手?就算动了手,你又如何知晓?分明是楚慎派了你来,还演这么一出丑戏。”
说完他还不解气,觉得救人的心思都白费了,恨恨地把湿透了的外袍脱下来,重重地扔在地上,仿佛把一切慈心都扔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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